张奇说张清士最在乎的儿子,其实是他,这怎么可能呢?
他不相信,绝对不相信!
三岁的孩子,的确还不具备辨识的能力,他却永远都记得张清士在看到他第一眼时的震惊,又或者是惶恐。
这样人,真的会爱他吗?
正想着,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这是市政府内部的电话,他搓了搓脸,大脑清醒了几分,才拿起话筒。
他市长助理的声音在那头响起,“莫市。”对刚才的一幕,显然还心有余悸,声音带着颤抖,“有位自称叫宫凝袖的女士想见您。”
“宫凝袖?”莫凌瀚皱眉,声音倏地冰冷,“不见!”
冷冷丢出两个字后,飞快就把电话挂了。
宫凝袖,这个名字,他怎么会不熟悉,在他看来,自己的母亲之所以没能进的了张家,就是因为宫凝袖。
所以说,他是恨宫凝袖的。
电话再次响起,他揉着发酸的眉心,异常烦躁,正要开口,一道属于中年女性温婉中透露着知性的声音从那头传来,“莫市长,我们能谈谈吗?”
宫凝袖亲自打进他的内线,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
莫凌瀚按在眉心的手一顿,不知想到了什么,已经做出口型的那个“不”字,生生转化成了一个“好。”
挂完电话他起身朝办公室外走去,在经过他的助理办公室时,他的助理看到他嘴角斜斜的勾起,露出带着三分邪佞的冷笑。
等他缓过神,告诉他半个小时后,有个需要他参加的政府会议,人已经消失不见。
……
两个人谈话的地点是宫凝袖定的,是一家和市政府只隔着一条街的咖啡馆。
莫凌瀚走进去时,宫凝袖已经坐在那里,黑发在脑海盘成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这样的到了中年,依然风韵犹存的女人,大概也只有在优越的生活条件下才能养成。
他撩起风衣下摆,在宫凝袖对面坐下,自从走进这间露天包厢,他的眼睛就一直落在宫凝袖身上。
经历的太多,即便已经过去了二十七年,他依然记得自己妈妈当年是什么样子,明明只有二十几岁,却因为生活的辛苦,养育他的辛苦,黑发早早的就染上了银丝,额头上爬满了和年龄不相符的抬头纹。
宫凝袖像是猜到莫凌瀚在想什么,面色平淡的开口,“莫市长,你想喝点什么?”
听到声音,莫凌瀚这才收回目光,没理会宫凝袖,而是直接按下桌子上的按铃,侍应生很快进来,面带着微笑,刚要把餐单放到莫凌瀚面前,他一个挥手,直接开始点单,“给我一杯什么都不加的黑咖啡。”
不加糖和奶的黑咖啡虽苦,却不及萦绕在他心头那种苦楚的十分之一。
点好单,那个侍应生很快退下,包厢里的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这两个人就关系上来说,就是继母和继子的关系。
只是……隔着一个继字,这么多年来,又从来都没有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过一天,谈不上任何的母子之情。
“说吧。”莫凌瀚向后靠在沙发后背上,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薄唇勾着似笑非笑的浅笑,“张夫人找我到底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