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张奇忍不住插上话,“照这么说,你是知道叶雪渝这二十多年来一直都在林南风身边?”
仓龙点头,似乎想到那个从第一眼看到就深深爱上,她却到死都不知道有个人这么爱着她,眼睛里不经意间流露出深深地遗憾,“是啊,我一直都知道,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我和林南风一直势不两立的原因之一。”
东南亚的黑势力从上一个老大被人暗杀身亡开始后就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就是他这个以上一任老大干儿子的身份,名正言顺继承老大位置的他;还有一部分是簇拥林南风,上一任老大贴身保镖为老大的势力。
那帮簇拥林南风一个保镖为新任老大的人,始终都认为上一任老大之所以会忽然被人暗杀,是他背后指使的。
这样的流言蜚语,传到他耳朵里不止一次,他从来都是微微一笑,根本不在乎,他的手下,曾经也替他不公过,并叫嚣着要和林南风那一派对决,他阻止了,手下追问他为什么,他沉默着,只是一笑了之。
他笑,他不在乎,不是他手下认为的那样,他是清者自清,而是那些流言蜚语本就是事实。
事情过去二十多年,他依然记得他当时是怎么把那把刀尖雪亮,放着冷光的匕首刺进对他有知遇之恩,有栽培之情的干爹的胸口。
那个中年男人,临到死了,都没闭上眼睛,看着他,在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忽然瞪大眼睛,伸出手从他脸颊上划过。
他的指甲很尖,只是轻轻的一划,皮破了,有血珠翻滚而出。
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任何让他害怕的事,却在干爹迟迟不肯咽气中,惊恐到了极点,他闭上眼睛,把匕首拔出,凭着感觉,对着他心脏的方向,又是狠狠一刀。
这一刀,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能感觉匕首断在了干爹的身体里。
过了很久,他才敢睁开眼睛,那个被他喊了很多年干爹的中年男人仰面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伸出手去试了下他的鼻息,的确没有任何气息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再一次落刀时,发出了声音,门外已经传来林南风的声音,他朝窗户走去,只要翻过那扇窗户,就有人在接应他。
就在他转身时,衣角被什么东西拉住,他下意识地回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明明是他刚试探过没有任何一丝鼻息的人,怎么忽然之间眼珠动了动。
难道是他眼花了,闭上眼睛,再睁开,正想再上前察看。
在外面敲门却得不到回应的林南风,已经开始转动门把手,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再在这个房间停留。
毕竟亲手杀了对他犹如亲儿子一样的干爹,不是不愧疚,在翻上窗户前,他回头对他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干爹,你放心的去吧,等有时间了,我回去给你做场法事,让你早点超度,下辈子投生到一户好人家。”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他看着坐上了老大的位置,却一直都有不服他的人站出来,忙着肃清对手,他把那个承诺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如果不是张奇刚才提起,他至今也不会想到那个对死人做出的承诺,看样子,这段时间做的噩梦,真的是因为承诺的事没做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