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小朋友们玩,他就站在一边看,既不参加,也不说一句话。
到了第三天,再好吃的饭菜,他也不再吃一口。
福利院的阿姨着急了,生怕这个漂亮的像洋娃娃的孩子有什么问题。
心理医生是个非常和蔼的中年女人,她走到他身边,什么也没说,就是蹲到下来,以相同的高度和他对视着,然后笑着对他伸出了双臂。
所有的戒备都在那一刻卸下,他哭着扑进那个中年女人怀里,嗫嚅着嘴角喊“妈妈。”
心理医生抱着他,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用和她妈妈一样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了很多。
从此以后,他又变成了以前那个开朗可爱的他。
不过是三岁的孩子,却已经懂怎么掩藏情绪,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那个怀抱和她妈妈一样温暖的阿姨告诉他,妈妈一直都躲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看着他,只要他乖乖的吃饭,学习,妈妈就会出来看他。
他为了让自己快快长大,每次都吃的最多也最快,学习也非常的认真。
夜深人静,耳边响起小伙伴们熟睡的打鼾声,他还在想着妈妈怎么都睡不着。
再怎么美的谎言,也总有被戳穿的一天,上到初中的他,在帮忙打扫福利院图书馆时,在一堆旧报纸里无意当中看到了这样一则新闻。
他一直以为说不定哪天就会出现的妈妈,原来早就死了。
死在了北京春寒料峭的街头,身上只穿着单衣,口袋里除了一张医生确诊得了绝症的诊断书,再也没有任何证明她身份的东西。
像是做了十多年的美梦,猛地下被人摇醒,那种濒临崩溃,彻底绝望的感觉只有他自己知道。
等他走出图书馆,却没人从他脸上发现一丝异常,他依然是他,依然是那个叫莫池瀚,整个福利院最优秀,也最得所有工作人员最喜欢的孩子。
对了,他已经改名了,叫莫池瀚,那声“翔翔”随着他走进福利院的第一步,再也没有听人叫起过。
离开杭州时,虽然才只有三岁,有些事,他依然记得很清楚,曾经有人堵住他和他妈妈的去路,指着他妈妈的鼻子骂他是小野种,骂他妈妈是大野种。
那个时候年幼啊,根本不知道野种是什么意思,却从那个女人的口气里听得出来这不是什么好话。
看妈妈脸涨得通红,他像只为了保护妈妈发疯的小野兽,用他的头去撞了那个欺负他妈妈的女人。
野种!
莫池瀚猛地睁开眼睛,也是时候让人看看他这个野种是怎么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拿回本就属于他的东西。
……
站在回廊上的张清士也是闭了眼睛又睁开,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颤抖,“是你爷爷告诉你的?”
张奇没说话,看了他一眼,就朝病房走去。
葛正龙的事,让沈雅文恨他恨成那样,如果让一切都追求完美的宫凝袖,知道和自己恩爱有加的丈夫有那样一段过往,而且还结果了,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张清士没有夸大其词,张奇走进病房时,张建国真的只是在吊着最后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