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泰脸色一喜:“我代我侄儿不弃谢过师伯!”
莫琉璃却是双目有神地看着陆泰:“陆泰,你跟我说,你侄儿如今到底什么水平?”
陆泰这个时候相当轻松,也相当自豪:“论修为层次,一个月前才刚突破到热血四重!”
众人稍微回过点神来,比钟法柏说的低了一重,这让大家似乎感觉到心里更平衡了点。
不过陆泰大喘气:“只不过,论战斗力,一旦他爆发所有血劲和力量的话,完全有跟热血九重武者一战的能力。因为不弃曾跟云琴公主打过一场……不分胜负!”
云泽派众人哗然,连权却是愕然:“这……陆泰,你是开玩笑的吧?怎么他跟连奉对战的时候……”
说着说着,众人那古怪的眼神让连权也说不下去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陆家人在南岳馆舍的事情上,是让给他们的。否则的话,一个跟云琴能打成平手的武者,如何可能被热血八重的连奉一巴掌扇出去呢?
钱博昌哈哈一笑道:“有趣,有趣,这小子我很喜欢,如果真如陆泰所说的话,我愿意收他为徒!”
“那……岂不直接就成为了真传弟子?”陆泰惊喜地看着钱博昌,他可是在热血九重,即将修出玄通的时候,才被长老阁的柳伯于收入门下,成为真传弟子的。
钱博昌正待点头,莫琉璃却是轻咳了下:“二长老见猎心喜我可以理解,不过这真传弟子的收纳,可是需要通告全派,不可草率而为。再说,我倒是觉得这小家伙一开始就成为真传弟子不太合适,让他从内门弟子开始历练,等到两年后的星云榜揭榜时更能服众吧?”
陆泰微愣,却是没有说什么,他并没有因为莫琉璃阻止陆不弃成为真传弟子而不爽。相反,他听出了莫琉璃这话的意思,那就是不想让陆不弃拜在钱博昌门下,潜意思不正是因为她也有意自己或者为她丈夫收下陆不弃?
钱博昌双目微眯,看了眼莫琉璃,表情变得有些僵硬,却也只能点了点头:“掌门夫人所言甚是,那就回派里再说吧……不过陆泰,你可得记住,今日可是我钱博昌先看中这小子的!”
陆泰刚想点头,却突然一顿,因为他感觉到了莫琉璃的目光,然后就听到了莫琉璃的声音:“我怎么记得是我先称赞这孩子资质好来着的?”
“掌门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钱博昌微怒,一直以来,他都很不爽这么个女人来分享他的权力。
莫琉璃轻抚修长的指尖:“二长老,我一妇道人家,倒不是想要跟你争什么。只不过真传弟子的归属向来不是取决于先来后到。尤其是如此好的苗子,更是门派中的魁宝,应该慎重考虑其修行的方向,我这也是为了门派发展考量,你说呢?”
话到此,钱博昌除了闷哼一声之外,却也不能再说什么,不过却是深深地看了陆泰一眼。
陆泰低着头,当没感受到!他可知道,在云泽派里,那些长老们为抢一个资质高的弟子,大打出手的时候都有,曾经他拜在柳伯于门下的时候,就惹了不少师长的白眼,这钱博昌后来也没少给他小鞋穿过。
这是大部分门派都存在的竞争情况,每一个身份不低的人也在为自己圈拢本钱,毕竟师凭徒贵,有时候能教出几个好徒弟,师父本人的身份在派中自然水涨船高。身份高,说话有用,在某些关键的时候所能获得的利益也就最大。
人,活在世上,又有谁不是为了自己呢?这也是陆泰会在这个时候不遗余力为陆不弃造势的原因,不管怎样,有越多师长的关注,在云泽派底层也就越好混。
第三十章 任性云公子
在云泽派众人为陆不弃的真实实力所惊叹的时候,在皇室看台,有一个很重量级的人物同样点下了他那傲然的头颅:“云琴,你说得不错,这陆不弃很好。不单有好的天赋,而且不张扬,做事有尺度。”
“我没觉得他不错,是无言师兄一直在我耳边念叨,说要将他吸收进荣誉堂的!”云琴扁了扁嘴:“我可不觉得他表现得哪里不错,以他的实力,跟这些骨鸣境的武者打,不是欺负人么?”
范弼轻捋他那银白的鬓发:“云琴,你很少说口不对心的话!这陆不弃可没用血劲,如果你不用血劲,可无法赢得这么漂亮。这陆不弃的战斗技巧……很巧妙,别具一格,也很有用。”
在范弼身旁,同时是云狮身后,一个额头上绑着一个“忍”字的披发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师叔,我观云泽派的人恐怕也已经点他了!”
范弼轻笑:“我知道,事在人为,看中了,还得看看有没有缘分!”
“国师放心,既然是您看中的人,那回头朕钦点他入荣誉堂就是!”云狮傲然俯视全场:“如此人才,留下京都为我皇室效力就好,去什么圣云山苦修?”
“就是,白白耗费我云泽国大半的资源,培养出那么多强大的武者和玄修者,可却从来没为我们云泽国开疆拓土贡献过一分力!”云琴也是冷冷一笑,同时目光看向陆家看台:“忘了说了,那陆不弃倒是有一个优点,在鸥腀奇市的时候也可以看出,他对于国家还是有那些一些荣誉感的。”
云狮点头:“那正好符合荣誉堂的要求,只要他愿意,第一热血骑士的荣誉可以给他!”
陆不弃自然不知道,因为这一场战斗,不经意地暴露了他那让人惊艳的实力,被云泽派和皇室同时看上了。他只是和陆少秋一样,在接受着陆家人对他们的欢迎和赞美。
至此,陆家人在玄武大会上取得了十二连胜的战绩,这绝对是云泽国三百多年历史以来绝无仅有的的骄人成绩。
可上天似乎总是喜欢跟人开玩笑,在陆家男儿在玄武大会大放异彩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陆家,却是注定要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可这原本应该是好事的!
这日,陆洪山很高兴,不仅仅是因为他得到了飞鸟传书,知道陆家男儿在第一轮的赛事非常顺利,而且还因为陆云竟然真的突破到了骨鸣境,他可是没有吞服虫骸鸣引丹。
虽然只不过是骨鸣二重,却足够让整个陆家也陷入了一片喜色中,毕竟这可是陆云,原本认为陆家兄弟修武天赋最差劲的一个,却是频频给家人惊喜。
“骨鸣也不过如此,很简单的嘛!”陆云的小脸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这下等四哥回来了,我的单锋龙虎剑他不能推脱了,那样我就可以跟大哥二哥还有三哥他们一起练剑了,到时候我们再组个剑阵……爷爷,您说有什么剑阵是适合四个人了?”
“为什么要是四个人的啊,你们五兄弟啊?”陆洪山笑问道。
陆云扁了扁嘴:“四哥太厉害了,我和三哥就是拍马恐怕也赶不上,他在剑阵太影响平衡。我想我们其他四个人组成剑阵,总能打败四哥吧?”
“噢,你还有这个想法啊?好,有志气!”陆洪山点了点头:“鹰从,回头你去找一部适合四人演练的剑阵来,让他们兄弟在一起练剑,也能增进感情。”
陆鹰从自然是笑应离去,陆家最近欣欣向荣的状态,让他这个老仆人也是颇为欣慰。
作为陆云的父亲,陆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是乐开了花,做梦都要笑醒,他当时就表示陆云应该好好放松下自己,比如出去溜溜狗,带着奴才泡泡妞之类,不要让自己太累。
事实上,陆云也早就闲出鸟来了,只不过他骨子里是一个很要强的人,又被陆不弃激将到了,加上也确实找到了更有意义的事,所以他这段时间也就一直很努力地练武。
现在能以十五岁的年龄突破到骨鸣境,却也算是非常不错了,短期目标算是很好地达成了。那么带群奴才去溜溜狗,调戏一下良家妇女还是没有问题的吧?
所以陆云如脱缰的野马,出了内堡,各处玩乐。在恶作剧了一下三师,又真是毛手毛脚地去调戏了一下一些少女,还去偷窥了一些女人洗澡,玩闹了好些天的陆云,最后喜欢上了在喜来酒馆喝酒,跟那些腰宽膀子粗的武者们吹吹牛打打屁。
在洪山郡的武者,陆家少爷自然都认识,更何况如今陆不弃的名气那么大,这陆云又以陆不弃第一粉丝的身份,经常以或是夸张的手法,描绘着一些关于陆不弃有的没的传奇经历。因此,那些武者都很喜欢陆云,没几天,跟陆云称兄道弟的武者没有两百个也有一百八十个。
而陆云,倒也厉害,每一个跟他称兄道弟的家伙,他都能记得人的名字。这些天在喜来酒馆,可谓是玩得爽快。
这日,已经是陆云突破到骨鸣境第四日,他照常来到喜来酒馆,跟一些熟悉或者不熟悉的武者喝着小酒,侃着大山。
这个时候,一个嘶哑的声音在柜台旁响起:“你们这喜来酒馆据说是洪山郡城人气最旺的酒馆,在这只要舍得花钱,能够打听到任何消息?”
酒柜老板眯着眼睛看着来人,心中不由嘀咕了一声“好丑的女人!”,不过脸上却依然是带着微笑:“不说任何消息,只要是龙渊州之类的消息总是能打听到的,尤其是这洪山郡的。不知这位客官想打听什么消息,只要交纳十万钱,就可以在我们酒馆登记求助,当然最好是悬赏,否则不会有人有兴趣的。”
这个时候,有好奇看过来的武者都忍不住咋舌,因为来者的确很丑。如果不是没有喉结,和高挺的乳房,绝少有人会将如此魁梧的身材跟女人挂钩。可眼前这个女人不仅身型魁梧,额头上扎着的麻色护额下的那阴霾的双眼右边,有一块宛若污渍的黑斑,整个人更显狰狞。
“哦,这样么……可我没有太多时间等待!”这丑女人表情阴霾:“我看现在这酒馆里人还不少,不如老板代我先行一问?要是无所得,再行发布悬赏?”
“要是有所得呢?随便打扰这么多顾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酒馆老板依然自顾自地整理着柜台上的事物。
“有所得,我自然不会吝啬给一定的酬劳,包括告诉我消息的人。”丑女人嘿嘿一笑:“十万钱算不了什么,就算百万千万,对我来说也是毛毛雨。”
“噢?”酒店老板闻言,眼睛一亮:“那请问你要打听什么事啊?”
丑女人应道:“我是外地来的,听说陆家老夫人的顽疾,是因为百年抹云藤而痊愈的。这百年抹云藤可是很稀有之物,不知道这陆家是从何处弄来的?”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酒馆老板短短的眉毛轻挑,他在洪山郡城开这喜来酒馆也有些年月了,成天跟一些江湖人士打交道,有些规矩自然明白。这外来人打听本地当家世家的消息,可要多个心眼。
丑女人干笑了下:“我有位长辈也有类似的顽疾,想要求一些百年抹云藤,多方求购却不可得,听闻这消息,才过来打听一二。”
第三十一章 祸兮福所倚
“噢,这个消息我倒是能回答你!”酒馆老板应道:“百年抹云藤是老妇人的孙儿不弃大师从暹萝海找回来的,不过不弃大师是否还有存货我就不得而知了……你若想要知道真切的消息……”
顿了顿,酒馆老板轻轻捏动了下手,并搓弄了下鼻子。
“这是十万钱!”丑女人穿得土不拉几的,可是出手却很爽利:“如果能得到确切消息,我可以再给你补十万!”
酒馆老板接过钱,嘿嘿一笑:“要得要得……那边,不弃大师的弟弟陆云少爷就在那喝酒,他肯定知道的,或许你能通过他而向不弃大师买一些百年抹云藤呢!”
“噢……”丑女人点了点头,然后就在众人嫌恶的目光中,走向了最热闹的一桌。
“……见识了吧……这就是鹤形刁手,你们不知道啊,我四哥他自创的五禽仿生拳还有许多小奥妙,在战斗时很有帮助……”这边,陆云正一脚踩着椅子,说得口沫横飞的。
“咦……!?”一个壮汉看到了丑女人走过来,忍不住发出嫌弃的声音:“山鬼,我终于见到比你还丑的人了……擦,还是个女人!你瞪什么瞪?长得丑嫁不出去,也别跑出来吓人!”
丑女人收回了那如幽灵般的目光,只是看向陆云:“你是陆家的少爷?陆不弃是你哥?”
“哇靠……还真是比我还丑啊!”长得如同古之恶来一般的山鬼,轻墨那凹凸不平的额头,一脸夸张地看着丑女人:“你这丑女人,很高兴你能给我带来些安慰,可是你连陆云少爷都不认识,来这干嘛,别打扰咱哥们的兴致。”
丑女人冷冷地瞟了山鬼一眼,依然看向脸上也不无嫌恶表情的陆云:“我来向你打听点事!”
陆云虽然感觉到恶心,但是他还是很有风度地点了点头:“打听什么事,你说吧!”
丑女人问道:“你奶奶治病用的百年抹云藤,是你哥从哪弄来的?”
“从暹萝海啊,这事许多人都知道……”陆云自然地应着,却也感觉有些不对:“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有位长辈也得了一种病,急需百年抹云藤治疗,不知你哥那可还有存货?”丑女人应话道。
陆云点了点头:“有啊,当然有,那暹萝海一整株百年抹云藤都被我四哥采了带回来……”
“你吹牛吧?”丑女人目光淡然:“我可知道暹萝海的百年抹云藤是有很多人都想得到的,就连玄修者都有,不厉害的人都不敢进去找。你哥才多大,有多厉害,竟然能从那么多强者手中抢得百年抹云藤?”
旁边有人也是颇为好奇地接口道:“是啊,云少爷,我也听说过暹萝海,那地方可是危险得紧啊,听说有玄兽出没,更有玄修者在内大打出手。不弃少爷虽然厉害,可也不过是个热血武者,他怎么可能把一整株的百年抹云藤都抢了?”
“嘿……我四哥可是无所不能的厉害人物,小看他的人都没有好果子吃!”作为一个忠实的粉丝,是很不愿意看到自己崇拜者被人质疑的:“四哥可是把他惊奇的经历都告诉给我了,暹萝海里面的确有厉害的玄兽出没,像有两个什么麻衣门的厉害家伙,都被那玄兽一口一个给吃了……听说其中一个还是玄修者呢!”
“啊……”众人哗然:“那么厉害?”
“真正厉害的还是我四哥,他懂得兽语,他能跟玄流!所以那玄兽跟他反而成为了朋友哦!”陆云很享受周围人惊奇的目光,顺溜间把印象中的故事情节都倒了出来:“你们不知道的事,那玄兽虽然厉害,可要不是有我四哥的帮忙,它也根本不可能尝到玄修者的滋味的!”
那一个个壮汉,这个时候仿佛都变成了听妈妈将故事的小孩,面目丑陋的山鬼都忍不住露出一脸童真的好奇:“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这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陆云突然感觉到眼前这个丑女人的目光很吓人,这让他心头突然警觉了一些:“总之我四哥很厉害的,他把百年抹云藤从暹萝海全部带出来了!”
“那也就是说,你哥陆不弃联合玄兽,把麻衣门的两个人给害死了?”正如陆云所感觉,那丑女人此刻的表情让她的样子显得如深海夜叉,那双阴霾的双眼闪着冷厉的光芒。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陆云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这种感觉……是恐惧,不过这种恐惧却因为周围人气不少稍微显得淡薄一些,陆云吞了口唾沫,嘴角抽动了下:“你……你不要胡说,我可没这么说过……你不是想要百年抹云藤么,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小鬼,现在警觉了?已经晚了!”丑女人脸上浮起一记带着愤怒的狞笑:“真是老天有眼,让我明白了我两个师弟真正的死因,现在……你想否认也没用了,跟我走吧!”
说话间,丑女人已经伸手,将陆云一把抓了过来。陆云想要挣扎,可是他发现他刚突破到骨鸣境,拥有几千斤的力量却如同被老鹰捉住的小鸡一样,根本动弹不了分毫。
“你这丑女人,要干什么,快放开云少爷!”众武者一件次突变,纷纷暴起,包括山鬼在内。
“我要杀人!”丑女人脸上狞笑越发的丑陋,然后就听一整如蝗虫过境的嗡然声响,在一片殷红的血芒闪现,八颗大好头颅被喷射的血浆冲起,七八个扑将过来的壮汉连哼唧声都没出一口,就倒了一圈,场面十分血腥。
如此惊变,让喜来酒馆内的人都大惊失色。奋勇者,抽出武器就冲将了过来,胆怯着,抱头朝外跑去,而那酒馆老板见势不对,一溜烟跑到了后房。
惨叫声在喜来酒馆接连响起,那丑女人几乎做到一步杀一人,举手投足间,气刃飞旋,每有哪个武者是她一合之敌。
陆云瞪大着通红的眼睛,看着一个个跟他说笑过的武者就因为一腔热血而被击杀,他终于明白,今天说漏了一些话,而惹上了这个煞星。再近距离看到这丑女人穿着的麻衣,系着的麻绳,他总算明白为什么第一眼看到这丑女人的时候有些奇怪的熟悉感了。
这个丑女人是麻衣门的人,陆云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陆不弃曾经跟陆云描绘过麻衣门人的装束,特意提醒过他,让他千万不要在外面多嘴提起此事。
后悔个感觉,让陆云这个才十五岁的少年五脏俱痛,看着入目的血腥,他的眼睛都仿佛要滴出血来,可他只能屈辱地咆哮外,不能做任何事。
留下来想救陆云的武者,全死了。而胆小的,或者理智的,则还是逃出了喜来酒馆。
单手提着陆云的,走到喜来酒馆门口的茂丑,回头看了眼酒馆内七零八落的尸体,轻抹了把脸上的血渍:“讥笑过我的人,都要死!”
当大队的城卫军出现在喜来酒馆的时候,茂丑已经不见了,而陆云也被她带走了。
而当陆洪山得到消息,来到喜来酒馆,看到此情景时,脸色铁青,龇着牙半天没说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