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顺平话音一落,其他本来就被苏尘药方吸引的专家一下便凑了上来。
众人形成了合围之势,将苏尘、王向东夫妇、周舒桐给围在了其中。
专家们面面相觑。
怎么这个苏尘不是来镀金的?
通常来说,镀金的那种都不会开药,而是跟着他们走一遍流程。
也就是搞个专家会诊,他参与其中,给出一些建议。
具体什么建议不重要,到时候在文章里写:苏尘参与了会诊并给出了很有建设性的意见,即可。
可是这个苏尘上来就开药方是几个意思?
真是来看病的?
这可不行!
且不说突然来个人给他们看过的病人看病,是对他们的不敬,就单单苏尘这个年龄,就过不了他们这一关。
这也太年轻了,医术肯定不过关。
如果过关,那更糟!
他们一把年纪都没当上荣誉专家,苏尘二十出头就当上了,他们的老脸还往哪儿搁。
“这开的什么药啊,我看看,你这也太年轻了,你凭什么跑来给人治病?”
“就是啊,这才二十出头吧,就算是天才,从娘胎里开始学医,加起来也就二十年左右,这在医学界充其量也就是个熟手罢了。”
“我们专家都看不好的病,你这么年轻就想来看?真当我们是吃干饭的?”
专家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
霎时间,病房里闹闹哄哄的,甚至挡住了护士们推病床的道。
还是周舒桐拉开两个专家,护士才得以把病床上的男病患给推进屋。
“散开,成何体统!”王向东压低声音呵斥道,“有什么事到外边来说。
当着病人闹成这个样子,像什么样子!”
朱顺平看了苏尘一眼,率先来到了病房外。
那对夫妻病患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房间里留了几个护士,随时观察着他们两人的情况。
病房外。
朱顺平与苏尘面对面站着。
朱顺平身后有十来个专家,气势汹汹。
苏尘身后就王向东夫妇、周舒桐。
不论从人数或是岁数上来看,苏尘这边都是明显的弱势。
可是苏尘却始终保持着一脸淡笑,仿若在看一堆……蚂蚁。
那种淡然的眼神,周舒桐和王向东都看得心里迷惑不已。
苏尘这一路过来也太自信了。
这种自信到底从何而来?
河洛市苏姓的名门望族他们都在心里过了一遍,最终他们排除了这个想法。
河洛市倒是有个苏姓的大家族,可是那个大家族在河洛市都算是一流大家族了,苏尘要是那种家族出来的,会跑到庆安市中医院当一个实习生?
这不符合逻辑。
两人迷惑间,朱顺平拿着苏尘写好的药方的手有些颤抖。
“苏医生,你虽然是个实习医生,但我现在就不跟你计较这方面的东西了。
我姑且叫你一声苏医生,但是,你的医术好像担不上这个称呼。
这药方什么意思?你写的什么东西?
就这点水平你还打算来挑战荣誉专家?
而且,你身为一个中医,竟然不把脉的?”朱顺平说着把药方传给了一边的专家看。
药方上赧然写着黄柏、黄连、栀子和另外两种药。
剂量上倒是不大,都是一两钱,里边还有几分的。
算下来,这药算是下得轻的了。
可是,药再怎么下得轻,下错了那也可能致命!
更何况,病人本身就危在旦夕,经不起折腾了。
“黄连?黄柏?生姜?”中医专家们看完药方后纷纷盯着苏尘,眼中满是愤怒。
苏尘开的这些药可都是苦寒之物,苦寒清火,而男病人腰膝疼痛,精神疲惫,这分明就是虚,需要补。
也就是说,把病人看成一个仓库,这病人已经严重亏空了,明明需要不断的补东西进去,可苏尘却开了清仓之药。
都已经亏空严重了,还清仓?
这是要把人清死啊。
更离谱的是,身为中医,这个苏尘竟然不给病人把脉,看一眼就写方子。
以为这是在做小学题目,一眼就出答案?
这哪儿是不够格挑战荣誉专家啊,这连当医生的资格都没有!
让这么个人跑来挑战荣誉专家的位置,简直乱弹琴!
“苏尘,你开的这些都是清火的药,可是病人明明是虚病。
你这样做,是在草菅人命!
请你给我们一个解释,给病患一个解释,你这个药方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胡闹!”朱顺平道。
王向东和周舒桐不懂中医,听到朱顺平的话也心头一跳。
而且,生活常识也让他们知道,黄连的确是清火的,朱顺平说的没错,那些专家质疑得也没错。
“是啊,你解释解释,这药怎么回事?”陈中恒这时候也跳了出来,“苏尘啊,你这下可把王局给坑惨了啊。
你知不知道这对夫妻要是被你治出了问题,王局也是要担责的。
不光是写出了错误的药方,你不给病人把脉也很离谱!”
朱顺平看了陈中恒一眼,很是满意。
苏尘看着众多专家,眼神依旧淡然。
只是这会儿的淡然并不完全是那种超然的感觉,而是一种蔑视。
他看不起这些专家。
专家专家,好歹是一个专业领域里的大家。
虽说庆安市只是一个县级市,可也是有大几十万人口的中大型县城,这样的县城挑出来的专家,竟然就是这点水平。
这个医院的医生们为了多拿提成,反复给病人用药,导致后面失控,这也就罢了,毕竟这些人只是普通的私立医院的医生。
然而,这个问题,这些专家也没看出来吗?
他起初不信。
他觉得专家们肯定能看出来,然后给予治疗方案,没想到这群专家竟然还质疑他的诊断。
“说话,说不出来了?”陈中恒冷笑道,“苏医生,你之前慷慨激昂,口才挺好的。
是不屑于跟我们解释?
那这样吧,我刚刚问了,督查科的人十分钟左右就到了,你到时候跟他们解释。”
朱顺平笑眯眯的看着苏尘,道:“陈专家不要这么苛责,苏医生毕竟年轻,我们要给年轻人机会嘛。
苏医生,你说说吧,为什么会开出这么离谱的药方。”
“苏尘……”周舒桐小声道,“你不要太急,要不……上手把把脉?再确认一下。”
苏尘看着朱顺平,轻摇了摇头,道:“你们把过脉吗?”
“当然把过了。”朱顺平道。
苏尘脸上浮现出失望的神色,叹道:“我知道这庆安市的医疗系统烂了,但没想到,烂得这么离谱!没把过脉就算了,把过脉竟然都没能察觉出来,可见你们的水平都有差!”
“混账!你说什么呢?你脉都不把,竟然在这里信口雌黄!”陈中恒呵斥道。
“就是,你现在就把脉,告诉我们,你得到的是什么脉象!”有专家道。
苏尘道:“你们先说你们得到的脉象吧。”
“哼,我们说了之后,你说你得到的脉象和我们一致,苏尘,没本事没事,但没本事还喜欢偷奸耍滑,那这辈子可就没救了。”陈中恒道。
“陈专家。”苏尘看向陈中恒,脸上挂上笑容。
陈中恒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
“你,你要干什么?”陈中恒问道。
“请你帮个忙。”苏尘道。
“请我帮什么忙,我帮不上。”陈中恒道。
苏尘笑道:“你能帮的,把脉。”
“把脉?”陈中恒疑惑的看了眼周围的专家。
大家都不知道苏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不能帮你。”陈中恒道,“你自己把脉,然后写在纸上,我们也把我们的结果写在纸上。”
苏尘摆了摆手,道:“既然如此,那就叫个实习生来吧。
朱院长,你们医院有中医实习生吧?”
“有。”朱顺平道,“你想干什么?”
“让实习生教你们把脉。”苏尘道。
“乱弹琴!”朱顺平本是笑眯眯的,他要保持风度,但苏尘这跳脱的思维让他也不禁有些绷不住,“苏尘,你不要再胡闹下去了。
病人危在旦夕,你在这儿胡搅蛮缠没有用。
把人救活才是正经。”
“他暂时无碍。”苏尘道,“我也不想耽误时间,但不让你们服气,你们是肯定不会让病人服我开的药的。
把人叫过来吧。”
“按他说的做。”王向东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