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确实。。。挺高兴的。”我勉强勾了勾唇角:“那黎禹宸现在还在公司忙么?”
“嗯。”白城点头:“我先去找一下周墨,如果她不严重的话,我就送她回去,今天她母亲还给我打电话,说是想见她了。”
“她。。。母亲?”
我咀嚼了一下这几个字,觉得分外艰难。
“是啊。”白城点头,起身:“我先走了,你有什么事儿再打我电话。”
说完,他就走到门口了,却突然回头看向我:“对了,我过几天就结婚了,我给你发过喜帖的,不要忘了日子哦。”
说完,白城直接拉开门就走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一句词。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突然,门外有人蹑手蹑脚的进来:“行啊你,安红豆,你这一病,人家还得专门来床前伺候啊?”
我一惊,然后发现是米兰,才缓和下来:“瞎说什么?白城只是顺道来看看我,他是来接周墨的。”
“周墨?不是死了吗?尸体呢?”
米兰惊讶的走过来,坐在我床边:“他来接尸体啊?”
“还没死呢。”我靠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说:“我去手术室门口看的时候,好像还在抢救,但是能不能抢救回来就不知道了,这要是个正常人,也许还有希望,但周墨。。。够呛了。”
她本身就已经去意已决了。
米兰没说话,蹭到我身边来,伸手摸了摸我的胳膊:
“你啊,就不要想那么多了,事情到现在这样能怪谁嘛,最开始是她倒霉,喝错了东西,但后来的事情,真的就是她自己花样作死嘛,我承认我有的事情做的是不对,但是她最开始,要不是一回来就跟黎明拉拉扯扯勾勾搭搭的,我也不能那么生气,对不对?”
“这件事我们都是有责任的,只是我们当时,并没有想到过去用人身攻击的方式伤害别人,我们也没有做出来过那么过分的事情,所以我们才没有承担责任。”
米兰虽然有时候办事很不靠谱,但说话总能一下子戳到重点:“如果我们也做了那种很过分的事情,我们也早早地就会得到报应了啊,你为什么要为一个人得到了报应而觉得不安和内疚呢?”
她这么一说,我心里顿时好受多了,但还是有些戚戚然。
“大概就是天生这样吧。”我笑了一下,坐直身子,下床:“走,不管这些了,我跟你去做个孕检吧。”
米兰现在怀孕的事情,一直还瞒着家里人呢,出来做孕检都得找理由,不敢让她的保镖跟着,生怕被他妈发现。
“那也不能一直这样啊。”米兰做孕检在排队的时候,我在她身边说:“总得想个办法的,你着肚子瞒不下去的,就算生孩子之前能瞒住,生孩子之后呢?你能一年不见你妈妈么?”
“我都想到办法了。”米兰捏着手里的单,看了两眼,说:“我找了个小白脸,包了,拿他去糊弄我妈去。”
她说的一脸认真,我听的心肝儿都跟着颤。
“米兰,那是你妈。”我紧紧掐着她的手腕儿说:“你妈妈,如果事情暴露之后,她会很伤心的。”
“那我如果跟她说了实话,她会更伤心的!”米兰低声跟我吼:“你知道黎明当初,为了报复我们家,差点儿把我和我爸撞死了,我爸虽然不怪黎明,但我妈一直记着,她要知道我肚子里这孩子是黎明的,我妈都能弄死我!”
我还没等跟她继续掰扯明白呢,突然听见一声惊呼。
“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我怀孕了怀孕了!”
一个女人踩着高跟鞋,从检查室里冲出来,直奔着走廊那边的一个男人而去。
我是没有在意太多,但也被这个女人喧嚣的动静给吸引了一些视线,一眼瞥过去,眼睛就收不回来了。
女人倒是没什么,漂亮的很,像是个模特,主要是那个男人,穿着一身西装领带,站在窗口,气质淡漠,眼眸一扫,就看得我浑身发凉。
等等,黎明?
那个女人,是黎明的女人?那女人怀孕了?
我下意识的抓住米兰的手,赶忙别开视线。
“黎明在哪里。”我说。
“我知道。”米兰垂着眼:“我早就看到了。”
我一时有些语塞,顿了两秒才说道:“你的肚子。。。”
米兰怀孕的反应特别大,现在肚子都涨起来了,甚至浑身都跟着肿起来了,孕妇的特征在她身上发挥了百分之二百,就连原先的小脸儿都肿起来了。
就米兰这样儿,只要看上一眼,人家就能认出来,肯定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打。
“没事的。”
米兰兴致缺缺,盯着那张纸翻来覆去好像能看出来花儿来,嘴动了两下,才说:“我后来想明白了,就我那点小手段,黎明还看不明白么?他不理我,是他不想跟我折腾,我这么爱作,脾气又不好,以前还跟他有那么多恩怨情仇,还害他过很多次,怎么可能他就轻而易举的原谅我了呢?”
我想说一些话,但话涌到嘴边儿,我又说不出来了。
米兰什么都懂,她有的时候呢,想自欺欺人的骗一骗自己,有的时候呢,觉得现实太残忍,又骗不下去了。
而我作为一个旁观者,除了安慰,剩余的,什么都做不了。
“他早就知道了,他只是不想管我而已。”米兰靠在我肩膀上,说:“你看,他只是想要一个孩子而已,现在人家随随便便不就又有了一个吗?”
米兰没去看那边,可那个女人的声音却清脆的传了过来。
然后,黎明好像说了什么,那个女人清脆的应了一声,然后高跟鞋“哒哒”的就跟着越走越远按,越走越远了。
我实在是没忍耐住,我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发现黎明已经走出很远了,根本没回头。
反倒是黎明垮着的那个女人,期间回了一次头,和我目光对上,很优雅的扯开了一抹笑容,然后挎着黎明转弯离开了。
我把她的脸和那天在办公室的脸对比了一下,很悲哀的发现,还不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