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病房的时候,黎禹宸还是昏迷着的。
我坐在病床边儿上,抬手去摸黎禹宸的头。
黎禹宸昏迷着,额头还很热,俊朗的五官安静的沉睡着,比平时少了几分冷漠和攻击力,但是却更显的温润。
我的手指覆盖上去,就能感受到他的温度,从额头到胸口,我忍不住慢慢的趴下去,趴在他的胸口上。
他的心跳还弥漫在我的耳边。
黎禹宸啊,你这人怎么这样。
你怎么这么讨厌,怎么这么坏啊。
我的脸贴着他的胸膛,莫名其妙的眼泪就掉下来了,在他胸前的浸润成了一小片。
“怎么了?”
突然,一只手缓慢的贴在了我的脸上,触碰到一点凉意,他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继而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发:“不要担心我,我没事。”
我狠狠地吸了吸鼻子,想抬起头来,但是他紧紧地摁着我的头在他的胸口,低声说:“再趴一会儿。”
我不敢大力挣扎,就继续趴着。
“我刚才做了个梦。”黎禹宸见我这么乖,很舒心的叹息一声:“我梦见你跑了,就把我吓醒了。”
我差一点儿就真跑了!
“之前的事情,对不起。”他轻轻地揉着我的发丝,一字一顿:“以后,我会用尽我的一生来补偿你,好么?”
“谁要你那点补偿?”
我一张口,声音哽咽的要死,我自个儿听着都觉得不好意思,低头狠狠地胡乱擦了一把眼泪,说:“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还有好多。”黎禹宸费劲的坐起来,低头吻了一下我的脸,说:“我打算,过几天就陪你去旅行,目的地换成国外,我想多陪你走一会儿。”
他说:“不管走多远,走到哪儿,是跟你在一起的就好。”
我被他说得眼前又是一阵水雾。
“我以为你死了。”我说:“我在手术室外面等了好久。”
“米兰跟你说的?”黎禹宸随意的掐着我的脸,眼眸里含着几分凉意:“以后离她远点。”
“怎么了?”我问:“人家可是在外面等了你很久呢。”
“她跟你一样。”黎禹宸把我摁在他怀里,轻声说道:“被人卖了都给别人数钱。”
我还没等发问呢,突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黎先生,别来无恙啊。”
我下意识的坐直身子,扭头一看,是一个中年男人,笑的眉眼温润,但这中年男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脸上用绷带绑住,身上也穿着厚厚的衣服,唯独露出来一双眼睛和一张嘴,这一双眼我才看了一眼,就看的浑身发麻。
是周墨!
她的头发都被烧没了,露出来的手背上有大量的火烧过的痕迹,还有水泡,她走路姿势也有点奇怪,站在那儿眼眸落到我身上的时候,燃烧起来熊熊的恨意。
我一个机灵,一下子意识到了。
这是周家的家主,周墨的父亲!
“别来无恙,周先生。”黎禹宸也微微一笑,看了我一眼,对我说道:“去倒两杯水过来。”
“不用不用。”
周父笑着走过来,坐到黎禹宸的病床对面的床上,笑得很慈祥:“我是听说黎先生出了意外,所以特意来看黎先生一眼。”
“小伤。”黎禹宸不咸不淡的应了下来:“能让周先生跑一趟,是我的荣幸。”
“哎,话不要这么说。”周父笑眯眯的说道:“我女儿在高速公路上出车祸,被你送到医院去,得亏保住一条命呢,我还要感谢你呢。”
我听得一阵恶寒,望向周父的时候,发现周父真的是笑的很慈祥,好像丝毫不知道周墨在这边的恩恩怨怨一样。
说着,周父看了一眼周墨:“来,周墨,跟黎先生道谢。”
周墨此刻低着头,缓慢的走过来,嘴轻轻地颤了一下,说道:“谢谢黎先生。”
黎禹宸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的看这周墨和周父,等到周墨说完了,他才轻轻一笑:“周先生大老远的跑过来,总不会是只想跟我说这个吧?”
“哎呀,黎先生啊,我们都是生意人。”周父微微一笑:“我这次来啊,一则呢,是想感谢你,二则呢,是想跟您做一笔生意。”
“嗯?生意?”黎禹宸挑眉:“我记得周家是做化妆品生意的,利润极高,怎么还想伸手到房地产上了。”
“哎呀,是钱嘛,就都想赚啊。”周父拍了拍大腿,瞥了一眼周墨,笑着说道:“我这女儿啊,还得在这医院养一段时间,所以呢,我想让我女儿,入股你们恒大产业的股份,我们出一百万,入您百分之十的股份,如何?”
我在旁边听得瞪大了眼。
一百万,百分之十?
这周先生是傻子吗?他以为黎禹宸没脑子?
但是周先生却说得一脸认真,末了,还问周墨:“周墨,你觉得这样,行吗?”
周墨没说话,只是依旧用一种恨意浓烈的眼神望着我。
周父也跟着看了我一眼,继而轻笑道:“这位小姐,想必就是安小姐了吧?”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看了一眼黎禹宸,才对他点了点头:“对,我是安红豆。”
“那安小姐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周父一脸认真地说道:“这是我们友好合作的开端啊。”
我被他问懵了,下意识的去看黎禹宸。
却见黎禹宸淡淡的笑着,回答:“我对周先生的化妆品行业也很感兴趣,我投五百万,占您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如何?”
周先生还在笑着:“我们周家没有那么多闲散的股东,估计凑不到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啊。”
“我们恒大倒是闲散的股东不少。”黎禹宸将自己左手上的针拔下来,随意揉了揉手腕,扭头对周墨微微一笑:“周小姐倒是可以自己去试试,看人家肯不肯卖给你。”
周墨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愤怒,反倒是周父脸上的笑容逐渐淡下来,中年男人身上那种气场逐渐压下来,周父似笑非笑的向后靠了一下,目光微冷:“黎先生的意思,是谈不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