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告过你,如果桑榆发生任何意外,我不会放过你。”陆迟的拳头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像头小兽似的作势还想再冲上去。
然后下一秒他果然就又给萧冷的右脸来了一拳。
这次萧冷直接摔在了地上。
“是我的错。”他不反抗,反而勾唇苦笑着站起来,示意陆迟继续打。
“冷皓辰。”慕消消看不下去了,想挣开冷皓辰去帮忙。
好不容易抱到人的冷皓辰怎么可能会松手,他把人摁回去朝身后的手下抬抬下巴。
陆迟很快就被三个人控制住了。
“打人能解决问题?”冷皓辰掀起眼皮,漫不经心的看向陆迟。
其实他喜欢极了这孩子的脾气。
监护室里的阮宁追出来时就看见陆迟被人钳着胳膊动弹不得,再走一步才看到被冷皓辰抱着的慕消消。
她眼里闪过些许鄙夷,径直走过来毫不客气的说,“冷少爷以为沈家没人管是吗。”
“还好。”冷皓辰一边顺着慕消消的头发,一边让那三个人松手。
慕消消立刻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找了个最安全的位置离的远远的。
冷皓辰挑眉,正准备开口时被慕消消打断,“剩下的就是我们的家事,你回去吧。”
翻脸的速度堪比翻书。
“你确定沈依存不会像抓你哥那样把你们再关进去?”冷皓辰摩挲着食指上的戒指,不咸不淡的瞥了阮宁一眼。
阮宁很配合的耸耸肩,“我们当然不会,慕小姐可是温家的人,温少爷走前特意嘱咐过。”她抿了唇学温事信的语气,故意对着冷皓辰说,“夫人脾气大一些,如果有冲撞,劳烦看到我的面子上担待着。”
慕消消不信,“他什么时候说过。”
“自然是夫人和少爷上次光临‘依存’时,夫人怎么这么健忘呢。”阮宁知道冷皓辰的性子,知道他最敏感什么,故意把夫人两个字咬的很重。
旁人听的出来是在刻意强调。
慕消消,温家的少夫人,和温事信一起去过依存。
“我没有告诉他。”慕消消立刻转过脸向冷皓辰解释。
萧冷这件事自始至终只有她和冷皓辰知道。
“哦。”冷皓辰不以为意的应了一声,整理好先前被慕消消压乱的衣领,一声不吭的转身走了。
阮宁目的达成,得意的叫了陆迟,重新回了监护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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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听见打斗声的沈桑榆被沈依存勒令躺着不许动,陆迟一进来她马上就紧张的出声叫他。
“他们打你了是吗?”
“没有。”陆迟摇头,站在床头看着沈桑榆裹着纱布的头,突然后悔自己刚才动手打了萧冷。
若是桑榆知道他打了她爸爸,肯定会生气。
“桑榆,我……”陆迟想要先坦白,被阮宁一下子打断。
“现在还早,桑榆你再睡一会,等天亮了阿宁姐去买早饭,你想吃什么?”
沈依存看这两人话里有话的样子,猜到外面刚才是发生了什么,敛去脸上仅有的笑意,起身站起来。
“妈你去哪。”沈桑榆抓住她。
“出去看看。”沈依存对监护室外的萧家兄妹已经没了多少耐心,不想再耗费任何精力去见他们。
“我以为您多少会听听我的建议。”沈桑榆用力撑起身体,抓紧沈依存的手腕,忍着晕厥感,“我现在能想起来晚上发生过什么了,您知道我为什么要冒着风险和他见面吗。”
“我不知道。”沈依存依旧很排斥。
沈桑榆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一字一句的说,“我想知道一个真相,为什么妈妈你明知道他的存在,还要骗我,爸爸在我出生没几天就去世了。”
“桑榆。”沈依存蓦的抬眼,依旧很坚定的否认,“他不是你爸爸。”
“他是。”沈桑榆的另一只手抓紧被角,继续说,“您肯定又会说他从来没有爱过我,这些年来从来不在乎我的存在对吧。”
沈依存没有回答,人却在微微颤抖。
“您为什么觉得他会不爱我呢,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我,还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沈桑榆强忍着眼泪,哽咽着声音,“您剥夺了我和爸爸知道彼此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权利,您以为我只要在您身边完整无缺的长大就是最好的结果。”
眼泪尽数落在被子上,晕染成一圈一圈的水渍,阮宁实在不忍看母女二人这样争辩,打断沈桑榆。
“桑榆,够了,不要再说了。”
“不说就不说。”沈桑榆突然来了脾气,松开拉着沈依存的手,躺回去一把掀开被子盖在头顶,
谁也不理谁。
不让她讲话,那以后就再也不讲了。
沈依存低头看看背对着自己的沈桑榆,一时有被扼住脖颈的窒息感,逃避了这么多年,依然要面对。
“陆迟你在这里看着桑榆,阿宁你跟我出来。”她理了理头发,走出监护室。
脚步声渐渐远去,沈桑榆才把被子掀了个叫,露出半张脸看。
“沈姨出去了。”陆迟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有些闷闷的。
沈桑榆侧了个身,眨眼莫名其妙的看着陆迟,“你怎么了,你也要埋怨我吗?”
“没有,我不会。”陆迟把手里的水杯递过去。
“哦,我以为你也要骂我。”沈桑榆接过去喝了一口,重新缩回去,“我不准备和她们说话了,除了你之外。”
陆迟皱眉,“桑榆,别这样。”
“不要劝我。”沈桑榆捂上脸,只露出鼻子喘气,铁了心要闹脾气。
从楼梯上摔成脑震荡都改变不了沈依存的固执,除此之外她想不到任何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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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消消意料之外的,在沈桑榆出事之后,沈依存还会再来找她谈。
并且是主动从监护室里出来。
“现在是凌晨四点,六点之前我必须回来。”虽说是要谈谈,但沈依存的态度依旧很差,站在慕消消跟前说了一句就马上转身。
慕消消愣了愣,急忙跟上去。
萧冷不放心,也想要过去,被阮宁拦下来,“你在这等着。”
许是在急诊科的缘故,这么深的夜里走廊还有不少医护人员走动,沈依存选了人最少的一个,坐在一旁的长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