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世子也……吃……”
“主子!”松江“呯”的一声将勺子扔进锅里,一个鹞子翻身,人便蹿到了马车前,眼泪汪汪地道:“主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小鱼哥哥!”陶怡很激动,动作奇快,三两步跑过去,抱住洛小鱼的胳膊,“小鱼哥哥,你总算醒了,人家找你找得好苦,呜呜……”
陶毅几大步过去,义愤填膺地问道:“明溪,你明明只是胸部中箭,手臂上的箭伤是哪儿来的,是不是洛之安?”
“咝……”洛小鱼疼得直抽气,没有受伤的手拼命敲打着车板,漂亮的五官变形位移,泪水滂沱,简直惨不忍睹。
一个两个三个,都在哭,花无尽不厚道地笑了。
“你松开!”松江大怒,再也顾不得身份差异,推开陶怡,“你弄疼我家主子了!”
“横什么横!我哪有!哪有?”陶怡被推了个趔趄,心中不忿,怒眉瞪眼的样子极丑。
松江懒得理她,揭开盖在洛小鱼身上的油布,衣袖和垫在下面的棉被果然已经鲜血淋漓。
陶怡倒吸两口凉气,脸颊瞬间染上赤色,捂着嘴,哽咽着说道:“小鱼哥哥,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担心你了。”
陶毅皱了皱眉,责怪陶怡:“三妹,你明明知道世子手臂上有伤……也太不小心了。”
“人家只是,只是忘了。”陶怡替自己辩解。
“让开!”松江把陶怡从马车旁赶走,打开花无尽的背包,取出伤药,一边上药一边对孟老爷子说道:“老爷子,您老快看看,我家主子的毒解了吧?”
孟老爷子已经摸上洛小鱼的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世子身体好,醒的也快,只是脉象有些微弱,残毒肯定还有,这两天多吃些马齿笕和野菜,其他的等你们请的那位大夫来了再说吧。”
洛小鱼疼得些发懵,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说出话来:“本世子这是在哪儿,这位老爷子是……”
松江正在包扎伤口,“主子,这位是救了您的孟老爷子,您中了石榴红,正好孟老爷子有解药……”
孟老爷子赶紧摆摆手,“此事不必再提,世子吉人自有天相。”
洛小鱼咬牙笑了一声,“原来是石榴红,虽不是奇毒,可也几乎无解,本世子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
这话要是其他人说,花无尽会觉得那人幽默风趣,可从洛小鱼嘴里出来,便总是觉得有股子自命不凡的讨厌劲儿。
先入为主的坏印象一旦形成,再想改变真的很难。
花无尽微微一笑,将白天剩下的淡盐水倒在她的小瓷杯里,刚刚端到车边,就被陶怡劈手夺了过去。
陶怡重新凑到洛小鱼跟前,把杯子放到他嘴边,“小鱼哥哥,喝点水。”
洛小鱼摇摇头,瞄了眼自己的胳膊,对她敬谢不敏,“松江,你来喂本世子水喝。”
“小鱼哥哥!”陶怡热恋贴了个冷屁,把杯子砸给松江,“哇”的一声哭着跑了。
花无尽耸耸肩,转身坐回原处,对还在吃饭的两只小的说道:“瞧见没有,你们长大了谁也不能娶这样的女人,谁娶了我就不认谁。”
莫白小脸一红:“姐,我才不会那么傻呢。”
小溪皱了皱鼻子,大眼睛转了转,一本正经地说道:“娘,这样的女人只能喂猪,做媳妇是不行的。”
“哈哈……”姐弟俩同时笑了起来。
洛小鱼虽然心烦意乱,但还是转头看了过来。那个清脆的童音早已刻在他记忆深处,他实在没想到自己不但活过来了,而且还跟那个孩子在一起,这感觉不坏,他疼得笑了起来。
陶毅觉得丢人丢到姥姥家,再也呆不住,只好尴尬地去找陶怡。
他心道,这女人说话男人腔,行事粗犷,心胸却小得可怜。三妹比你小得多,又娇生惯养,你就让着一些又怎么了,居然还步步紧逼,不知好歹,总有一天让你知道我们兄妹的厉害……
两只小的吃完了,花无尽将碗洗干净,然后把剩下的粥盛在几只碗里,招呼松江吃饭。
然后她刷了锅,重新给洛小鱼熬了一些浓稠的大米粥,并放了一些糖。
“怎么是甜的?本世子不吃甜的!”洛小鱼一歪头,就要把粥吐了。
“你敢吐,我就敢一口都不让你吃!所有的粮食都是我的!”花无尽逼视着他。
“你怎么跟世子说话呢?”陶怡回来了,见花无尽态度不善,立刻冲过来,一副打了鸡血满血复活的模样。
花无尽没有理她,问洛小鱼:“你失血太多,需要糖分补血,想好了到底要不要吃?”
洛小鱼不满地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小溪就在花无尽身边,见他娘吃瘪,立刻小嘴巴巴地说道:“娘,他不吃我吃,浪费粮食可耻……还有他们俩个,等下把咱们的吃食藏好,不要被他们抢去了。”
陶毅这才想起来,自己还饿着肚子呢,赶紧端起一碗菜粥,稀里哗啦地吃了起来。
“哥,这是在那个河沟里洗的碗,怎么吃呀!”陶怡也饿,但一想到洗碗的水,就吃不下去。
陶毅心里有气,不客气地说道:“那三妹就别吃了,这粥里的水也是那里的,二哥代劳吧。”
那边洛小鱼被小溪说得有些脸红,他心道,臭小子你等着,你要是我儿子,等哪天你认祖归宗了,看老子不把你屁股打八瓣儿。
“继续喂!”他把嘴里的咽下去,没好气地命令花无尽。
陶怡见洛小鱼也吃上了,便赶紧把她的那一碗抢了过来,边吃边嘚咕难吃。
收拾好杂物,大家安排了值夜,便分散着去睡了。
前半夜安排的是松江,陶毅跟洛小鱼聊了两句便去睡了,他守在洛小鱼身边禀报了洛小鱼昏迷之后的事情。
“也就是说,本世子这次能活着,全赖花无尽,对吗?”洛小鱼道。
松江道:“主子,的确是这样。花娘子身手不错,若非她直接干掉两个,槐江和桃江必死无疑……主子,你说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呢?会不会……”
洛小鱼打断松江的猜测,“什么都不会,陈济生手上没有药,你让他拿什么给我解毒?必定是去找药材了。”已经死了那么多护卫,陈济生、槐江以及桃江绝不能再有事,栢江跟着花无尽,本可以不去得胜门,然而为了他,那个外冷内热的汉子就那么去了,一想起他们,他的心就疼得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样。
松江见洛小鱼面色沉郁,知道他在为兄弟们难过,也不由得悲从心来。相处五年,朝夕相处,主子对他们没说的。如今他们都走了,走得那么快,那么惨,他眼睛一酸,不敢再想,他怕一旦纵容自己想下去,就没有了前进的勇气。
他别过脸,擦干眼泪,生硬地转了话题,“世子,要不是孟老爷子,简直不堪设想。”
洛小鱼闭上眼睛,道:“孟老爷子和花娘子一家,本世子将来必有厚报……”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南面有马来了,你去看看。”
“是!”松江立刻起身,疾驰而去。
不多时,马蹄的哒哒声近了……
花无尽睁开眼,见陈济生翻身下马,奔到马车旁,拿起洛小鱼的左手,摸了好一会儿,才道:“世子所中何毒,竟然已经解了大半?”
松江又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陈济生直呼庆幸,否则即便他当时也在,也救不下世子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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