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贵了，不划算。”陆明几乎是脱口而出。
刘洋很是无奈，说：“老弟，咱们是谈一千五百万的大生意，别拿你跟菜市场大妈讲价的那一套来好么？”
“总价一千五百万，合多少钱一家店你都没算清楚，就说不划算，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算出来？”陆明一脸认真地说道：“我不但算出来了，还知道你在坑我。”
刘洋急了，说：“我怎么可能坑你？这项目你接手绝对有钱赚，因为最适合你公司，我可是特意给你留着的。”
“要知道当初我们每家店别的不算，光硬件投入至少三十万。”
陆明跟他掰扯道：“那是当初，你现在每家店以十七万多转给我，以为我赚到了，那好，我给你说几个数据。”
“拿一百平米的店面来算，装修、货架、冰柜、水柜、收银机台、酒架，监控系统等这些硬件费用，才不过七八万块钱，记住了，这可是全新的设备。”
“你们的社区超市，至少开了三年，有的甚至开了七八年，以每年百分之二十的折旧费，你算算，你这些店现在还值多少钱？”
“还有一点，你可是整体打包转让，我得为你们瞎几把乱找的那些店铺买单。”
“你自己估算一下，我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
刘洋被说得哑口无言，这些数据，他有些知道，有些没有太多的印象。
下面人报上来一千五百六十万的整体打包转让费，他还特意帮砍了六十万，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赶紧把这一包袱丢掉。
他非常清楚，现在零售业被网购日益蚕食，光一个“双十一”，就让超市这种大卖场受伤不轻，一个月的客流量减少百分之三十左右。
更别提社区超市了，现在虽然勉强保持微利在营运，但随着几个大网购平台的竞争，促销力度越来越大，社区超市亏损将很快到来。
之前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可以现在的发展速度，刘洋认为顶多五年为一个周期，就能看到一个项目由兴到衰的过程。
刚好蓝箭公司正在大力发展直营便利店，而且资金雄厚，是最好的接盘对象，而且只有它家，别无分店。
想到这里，刘洋也顾不得讨价还价最忌讳的行为，主动退让道：“那好，你告诉我你的心里价位是多少？”
陆明沉思半响，说道：“洋哥，你刚才也说是一千多万的生意，没有经过全面的评估，我也不好说。”
“但抛开我们各自的身份，老弟我还是建议你专门成立一个工作组，一家一家的来转让，位置好的价格高一点，位置差的让一些步，这样说不定还能离你预想的接近一点儿。”
刘洋当然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可是这样操作，周期长不说，很容易出现位置好的店铺转出去，差的位置无人问津，砸在手上。
最不能容忍的是可能会给公司带来负面的影响，就像李成功打包出售集团旗下的产业，容易引来负面的议论，那这样一来，上面的领导会怎么想？
得不偿失。
刘洋摇头，说：“我知道你是好意，但这办法行不通，没办法，公司的性质决定我们的操作空间，比不了你们私人企业那么自由。”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来，老哥我也看出你对这个项目有意思，你给老哥一个实话，你的心里价位到底是多少？”
陆明的确有想法接手，一次性得到八十七家店，即使只有八成保证盈利，那离完成系统规定一百家店铺的任务差不了多少，不过这里面的风险重重，不是简单的收购而已，掺杂的东西太多。
他坦言道：“洋哥，我的确动了心思，但这里面的风险太大，我顶多能出到一千万……”
“怎么可能？就是风险再大，你也不能一下子就砍掉五百万，这都比不了白菜价。”刘洋瞪大眼睛高声说道，这个价格太离谱，不说公司，他自己的接受不了。
陆明示意他稍安勿躁，解释道：“别看人家转一个小小的便利店都需要十几二十万的，但那是包括货物的情况下，价值一下子就能够算出来，但你们只把陈旧的设备和店面转让，价格真心高不起来。”
“这是其一。”
“其二如果你们是一家私人企业，我顶多出价一家店十万，这个价格还是看在你们是国企的份上，想必你不想背上贱卖国有资产的骂名，我更加不想戴上侵吞国有资产的帽子。”
“这样，我们今天也别争价格到底合不合理，你先找别的买家，如果有高过一千万的，就当我们没有谈过这件事情，如果到不了这个价格，你随时可以过来找我，我负责帮你兜底。”
“作为兄弟，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个程度，毕竟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我还得为股东负责。”
其实陆明还有一些隐忧没有当面的说出来，社区超市这个项目，是刘洋前任，或者是再前任的政绩工程。
刘洋现在要把这个项目砍掉，那问题就来了，提出这个项目，上马这个项目，推动这个项目的人会怎么想？
已经这个人也许退休了，也许走到更加高的位置，不论是哪种情况，如果是个深明大义，顾全大局的人还好，如是个只顾自己脸面的人，即使华一超市高层一致通过了这一出售方案，也随时都有变数。
毕竟，华一超市属于国有企业，里面的人事关系非常复杂。
所以陆明特意把价格压低，但又在一个合理的范围之内，就是想先吊着刘洋的胃口，知道有一个兜底的人，让他下定决心，把这个出售方案坚决地推动下去，扫清前面的障碍，免得引起扯皮。
说到这种程度，刘洋即使心有不甘，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闲聊了几句，他就告辞走了。
陆明没有走，而是坐在椅子上沉思，他很笃定刘洋找不到其它接手的公司，肯定还会找上门来。
环顾市场上的所有便利店，除开日本的7-11连锁便利店，采用在各地授权给不同代理商形式来进行运作，也就是所谓的“直营店+加盟店”的圈地模式。
其它比如粤省的美一佳，长三角的罗深和诠家，这些一线便利店品牌，全都是以加盟店的形势在运转，即使有几家自己的直营店，也都是样板店，给希望加盟的人士过来参观的。
所以华一超市的八十七家社区超市，如果坚持统一打包转让，个人没有这个实力接手，而同行业的公司因为经营模式的关系，自然不会来接手。
只有蓝箭公司才有实力和意愿接手，因为只有陆明坚持直营店的运营模式。
直营店的模式最突出的优点，就是总部对门店管控更强，服务标准统一，就像是快递行业的顺风，它们的服务水平，不管是包裹的准点率，还是工作人员的服务态度，在快递行业来说，都是屈指可数的。
但直营店的模式也同样有缺点，投入相对更多，属于重资产，扩张的速度相对较慢。
当然，蓝箭公司之所以选择直营店的模式，也跟陆明手上特殊商品有直接的关系。
既然把这八十七家店视为探囊之物，陆明当然要为接手过来如何经营下功夫。
说位置不好，那只是谈判技巧而已，位置再差，也比莫莉她家的门店强不少，毕竟华一超市的店铺评估人员，再怎么滥竽充数，也不可能睁着眼睛说瞎话，顶多掺杂一些水分而已。
何况社区超市项目进行了这么多年，能够生存下来，本身就证明它的位置不可能太差，接手过来，凭借特殊商品带动的人气，盈利是没有多大问题，只是看赚的钱有多少，否达到系统的要求。
另一个陆明担心的问题是店铺的面积太大，他想到了一个办法解决，只是不太确定能否可行，于是让马援把孙雯给叫了过来。
孙雯刚刚体验完SPA，还是穿着宽松单薄的衣服就直接进了雪茄屋，雪白的大腿，和若隐若现的傲人身材，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慵懒，与平时在办公室相比，有着别样的风情。
真是要人命呀！
陆明赶紧咬了下自己的舌尖，疼痛能让自己清醒一点儿。
结果他这一作态，让孙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一脸妩媚地打趣道：“这可不是一个老板对女下属该动的心思。”
陆明知道自己不是她的菜，她喜欢李成功那样成熟的男人，反击道：“你这身衣服也不是女下属见老板该有的着装。”
“那算扯平了呗。”孙雯笑着说道，然后随手把沙发上的毛毯把自己包了起来，问道：“不是说今天就是过来休闲的吗？怎么突然有工作要谈？”
孙雯整个人盘坐在沙发上，毛毯一裹，只露出一个脑袋，这种情景聊工作，让陆明感觉有些怪异，不过还好，至少她把自己傲人的身材给很好地掩藏起来，让自己没有那么尴尬。
调整一下情绪之后，陆明将刚才与刘洋谈判的信息，和自己的一些想法简明扼要的跟她说了一遍。
孙雯是个女强人的性格，很快进入工作状态，听陆明说完，她想了一下之后，说：“市场上有专门做港货，和进口商品的卖场，你想把这两个业务并入到便利店来，以此来解决店铺面积大的问题，我感觉有些不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