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将符咒点燃,然后说:“好了,这张符咒是用来隔音的。现在,咱们可以跟你师门联络了。”

语罢,又将一张符咒点燃。

“是应天长吗?”符咒后边传来苍老的声音,语调缓慢地说:“情况怎么样?你把你大师兄他们救出来了吗?”

“师父,弟子无能。”七十岁的老人垂首惭愧着,“弟子没能见到大师兄等五人。”

“哦?”江城子颇有些意外,“什么人,竟然能连你们三个都拦住了?”

“江掌门,并非是我们修为不行,而是这个世界没有灵气,我们不敢轻易用法术。用一点,咱们体内的修为就少一点,对寿元有损呐。”

对修仙的人来说,寿元比修为更重要,有足够的寿元,才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提高修为,争取进入下一个阶段。对白云观这一大群人来说,他们耗费了近两千年的时间,老一辈几乎都挣扎在化神期、渡劫期,要是寿元受损,就没有时间,等待他们的就是坐化。

这等情况下,谁不珍惜修为,第一前提就是保护寿元?

这一点,江城子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他并没有很放在心上:“既然如此,我让人再送些符咒过去。”

没有灵气的状况,他们早就想过。

可是,符咒准备好了,人都准备出发了,往传送阵上一站,光芒闪过了,人却没有送过去。

“怎么回事?”送行的弟子笑话他,“你把法诀念错了?”

“不。”站在阵法里的弟子冷汗都飚了,难以置信。“是……法阵被中断了。”

送行的弟子直接呆住了:“被中断,是什么意思?”

“就是,阵法被修改了,那边的门被关上了。”带着符咒的弟子揣着符咒就跑,不等禀告就直接冲到江城子面前,惊慌地叫道:“师祖,传送阵法被……被那边切断了!另一道门被关起来了!”

众人本来要斥责他竟敢打扰老祖宗修行,听了这话,齐齐变色,连江城子也不由得变色,坐直了身体,让门派里最擅长阵法的弟子去查看了。

而那弟子回来,报告道:“师祖,确实被切断了。不过不是那边的门关起来了,而是咱们这里的门,被关了。”

这话说出来,室内一阵沉默。

半晌之后,江城子才缓缓地说:“想不到飞升两千年之后,那个世界还有人能做到这一步!”

传送阵法一般由三个部分组成:出口、通道、入口。一般来说,破坏传送阵都是破坏出口,因为入口掌握在布阵人的手里,很难找到机会下手。

但是破坏出口,就会造成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布阵的人不知晓。一旦有人从入口进入传送阵,再进入通道,没有出口,就会永远迷失在通道中。或者被通道里各种混乱的时空潮流卷入不知名的世界,找不到离开的道路。

总之,破坏出口对布阵的一方来说,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但是如果想破坏入口,对外人来说,就非常艰难了。因为每个流派对阵法的研究不同,那么布阵的手法自然也不一样。如果有谁能破坏传送阵的入口,就说明对方已经将布阵方的布阵手法一清二楚,只是不愿意让他们卷入空间乱流,所以才手下留情。

“对方,这是警告意味十足,又手下留情,希望好好谈谈呐。”白云观的长老脸色凝重地说。

江城子也面色不虞,沉声问道:“现在还能跟应天长联系吗?”

弟子试着用传声符,那边一下子传来了声音:“师父,弟子应天长,您有什么吩咐?”

传送阵法都被关起来了,却还能传声?白云观的众人对望一眼,明白这是对方给的暗示。

暗示,在那个被他们称为低阶的世界里,对方才是主场,他们这些人过去了,全都等于自投罗网。

“天长。”江城子缓缓地吩咐,“传送阵法被对方关起来了,符咒无法送到,你跟对方说,三天之后,我们愿意在传送阵法前面对面会谈。”

那边酒店里,应天长和其他两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传送阵法被关起来,等于他们再也回不去原来的世界,只能在这里渐渐消耗寿元,不出十年就会死去。

原来,苏暖真的一次又一次地给他们留下了余地,只是他们没有珍惜。

一开始三个小弟子被抓,苏暖等来的是傲慢上门,企图强行带走。于是,武陵春等两人也被锁住了修为,困在房间里不能离开。

后来,他们来了,打着商谈的旗号,试图威胁,一边说着商谈一边准备符咒,企图强攻。于是,苏暖干脆将传送阵法也关了。

这个苏老板,他们真是惹不起啊!

应天长深吸一口气,给酒店前台打了电话:“我要联系苏暖。”

前台很快给他转接,苏暖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喂,应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应天长咬着牙说:“苏老板,三天之后,我师尊在传送阵法前,与你商量本次事件。希望到时候,苏老板不要放我们鸽子。”

“哦?这样吗?我一定会准时到,并且带着你们过去的。放心,我们不搞威胁,就是好好商谈,确定合约,然后就放人了。”

苏暖笑着安慰,听着那边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登时乐得直笑,将手机丢在沙发上,揉揉脖子继续看数据库了。

沈北宸也准备好了一大堆事情,回来一看,她趴在沙发上,脸对着数据库,目光却看着窗外,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想什么呢?”沈北宸在她旁边坐下,低头玩着她柔软的长发,指尖有意无意地撩过她的耳垂。

“想武陵春。”

沈北宸的手指一顿,登时哑然。

武陵春?那个七十岁的老头子?是他不够帅还是他不够年轻?为什么他女朋友会想一个老头子?

苏暖爬起来,蹭着窝进他怀里,仰头看着他的脸,一边摸着他的耳垂,一边问:“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其实他们那个世界,就是我之前呆的地方?”

沈北宸特别喜欢她这个姿态,仿佛猫一般,又好像他才是她驯养的大猫。耳垂被她挠得痒痒的,浑身的骨头都酥了,再大的怨气都能消散。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猫的咕噜:“没有,但猜到了。”

如果不是待过那个世界,不会对那边的阵法了如指掌,随便动手就能将修士困住,还把传送阵法给关起来了。

修士注重法术,就容易忽略高科技,酒店里发生的一切,他都是能听到的。

“你以前,见过武陵春?”沈北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点,可是酸意非常明显。

她不会是见过武陵春年轻气盛的样子,对人家还有点那个意思吧?

“你想什么呢!”苏暖笑着捏了他的耳朵一下,感慨地说:“我只是个罗盘精,在遇到你之前,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情。”

换言之,是他教会了她爱情。

沈北宸满心的酸意,就被这一句话给哄好了,甚至心尖还甜甜的。

“不过你猜得也不算错,我确实见过武陵春年轻点的样子,如果相对七十岁来说,五十岁算年轻的话。”苏暖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回忆着。

“那个世界有个聚会,五年一次,只有最厉害、最有前途的修士才能参加,你就当是达沃斯论坛那个级别吧。反正,不是大佬或者大佬国家,就不能参加。我第一次去的时候,是跟研究所的教授去的,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化元期的小修士,被带去长见识的。那也是我唯一一次参加,就见到了武陵春。”

“算起来,应该是我渡劫的两百年前。那时候的武陵春虽然也是个老人状态,但还是五十多的样子,不是现在这个七十岁垂垂老矣的样子。两百年的时间,才让他长了二十岁左右,也是功力深厚了。”

可是对修士来说,苍老是非常可怕的,那代表他的修为没有增进,修为已经撑不住他的岁月。过去两千多年的时间,只让武陵春的外表长到五十岁,而这短短的两百年,就让他的外表老了二十岁。

他的修为已经撑不住了,寿元即将走到尽头。

这些她没有说的话,沈北宸都明白。

“我看到他的样子,就想到了自己。”苏暖回忆着,“北宸,你知道吗?我曾经是那个世界里,天赋最高的修士。江城子前后两个世界加起来,活了两千五百多岁,还是没有迎来渡劫。而我,只花了不到四百年,就迎接渡劫了。”

可是渡劫之后呢?她飞升了吗?

没有,她被劫雷劈得身体灰飞烟灭,所有的修为几乎一朝散尽,魂魄落入这个世界。

现在,命运让她遇到故人,给了她重新回到修仙世界的机会,又一次将修仙之路开在眼前。这一次,她还要重复上一世的命运,再一次花几百年的时间去拼一个结果吗?

那个结果,会是她上一世的结局,肉身毁灭,魂魄落入时空乱流,随便进入一个身体。还是像武陵春这样,花几千年的时间挣扎着,却迎来寿元的终结,连渡劫的机会都没有?

命运如此无情,她能有几次幸运,在肉身灰飞烟灭之后,再遇到个沈北宸,呵护她,帮助她,理解她,为她铺开道路,供她选择?

“北宸。”苏暖轻声呼唤着。

沈北宸双手抱着她,将她拢在怀里,声音低沉温柔地响在她头顶上,带着浅浅的鼻音。“嗯?”

“我刚刚读到一首诗,非常触动。”苏暖说,“涛山阻绝秦帝船,汉宫彻夜捧金盘。玉肌枉然生白骨,不如剑啸易水寒。还有另一句,千载太虚无非梦,一段衷情不肯休。以前我不懂得这是什么意思,并且看不起追求爱情的人,觉得大道至上。”

她转过身,看着沈北宸的眼,慢慢地说:“可是现在,我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涛山阻绝秦帝船,汉宫彻夜捧金盘。玉肌枉然生白骨,不如剑啸易水寒。还有另一句,千载太虚无非梦,一段衷情不肯休。——出自仙剑奇侠传四

准备迎接he。

☆、第 116 章

沈北宸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狂喜?释然?兴奋?好像都不对。不过也都不要紧,他反应过来的时候, 已经将苏暖抱在怀里, 深深地吻了下去。

他得花点时间, 尝够了她的味道,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才抱着她问道:“告诉我, 我没有听错。”

苏暖被他吻得脸色嫣红, 眼波欲流, 跪坐在他双腿之间,搂着他的脖子, 凑到他面前,软软地、慢慢地说:“对啊,沈先生,我已经体会过一次修仙之路, 得到的不过是肉身灰飞烟灭。我想, 修仙不适合我, 跟你在这个世界,以沈太太的身份, 为玄学事业奋斗。沈先生, 你愿意……唔?!”

话还没说完, 沈北宸就将她压倒在沙发上,把她吻得七荤八素。

“沈北……”

刚喘口气,又被吻住了, 眼看她就要被亲吻夺去呼吸了,沈北宸的唇便往下,从脖子到耳垂。

总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苏暖根本没有思考事情的能力,被欢愉淹没着。等再想起,已经是睡醒之后了。

苏暖裹着被子翻滚着,抱住了靠在床头处理公事的沈北宸……的大/腿。

“沈总。”她软声娇嗔,“你这是用特殊手段吗?”

“不,是大男子主义。”沈北宸心中的阴雨一扫而光,与她开玩笑起来。

有人说仰视的角度是最考验颜值的,而苏暖仰头看去,却只看到一个线条完美的下颚。那喉结,可太性/感了,苏暖想起咬它的感觉,引得沈北宸全都都在轻颤的滋味,心头登时痒痒的。

手么,自然就摸了上去。

沈北宸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喉结也能这么敏感,被她一碰,越发蠢蠢欲动,干脆就将笔记本合起放在床头。

“不不不,别别别!”苏暖求饶,“沈总身强体健,体谅下我这个小娇花吧?再来一次,我晚饭也别吃了,睡到明天早上,还得全身散架。”

沈北宸将她压下,挑眉:“挑起火来了,就不管了?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有的有的。”苏暖双手撑在他胸肌上,就是任性,“沈总,珍爱身体,细水长流。”

……沈北宸甘拜下风,有些修道人说起话来,真是风/流不下流,他自愧不如。

“哈哈~”苏暖就喜欢看他又气又急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她飞快地在沈北宸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将他推倒在床上,一溜烟去浴室了。

沈北宸又气又恼,又是回味,心中就像有根羽毛一直在挠似的。轻轻痒痒的,就是平静不下来了。

不过,不急。

来日方长不是么?

沈北宸换了衣服,压下心里的情愫,去厨房做了晚餐,等苏暖出来,便跟苏暖一边讨论正事,一边吃晚饭。

敞开心扉之后的讨论,不仅气氛比之前轻松了很多,连讨论的方向都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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