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凤书虽然也一直没有回故乡,其实她要回去并不远,走高速公路不到百公里就到家了,可她就是赌气不回去。人虽然没有回去,她的事情估计家里所有人都知道了,那是她的智慧,那样的做法我是做不出来,估计连想都不会那么想,我觉得她是刻意报复他爸,固执的坚持着要和他爸斗气到底。
梁凤书也不想再隐瞒下去,常常打电话回去,母亲、外公外婆、爷爷奶奶、亲戚朋友,就是不打给他爸,她把和我在深圳的好日子告诉每一个人,时常给家里寄回去礼物,可就是不回家,也拒绝接待家里人过来看她,谁要来,自己花钱,酒店见面,只付饭钱,要在深圳住几天,或者玩几天,自己花钱,我和她都不保证能相陪。
她的爷爷奶奶来看过我们,见我形象、修养、礼貌都不错,她孙女又一心一意要跟我一起,并且已经算是“老夫老妻”了,只好接受。爷爷奶奶希望赞助我们一些钱,在深圳好好成家立业,都被我们委婉拒绝,我们不需要他们的钱。
她的母亲也到深圳来看我们,泪眼婆娑的劝我们时常回家看看,现在“生米已煮成熟饭”,她爸也死心了,梁凤书以我们在深圳读大学为借口,就是不回家。
她的家人对我们两个年轻人“财大气粗”的样子很是赞赏,夸奖我们做生意有一套,能挣到那么多的钱,梁凤书把所有功劳都推在我身上,让她的家人感觉到我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天才,是最值得她托付一生的爱恋。
九八年年中,我们的日子真的算是好了,连自己的车都有了,生意搬进写字楼后,生意几乎就是我们身份的一个幌子,以前的熟客走走货,数额利润不大的也不想理会了,因为生意以外的钱来得太容易。
算命是我和梁凤书的主要收入,我是没有想到那么多有钱人热衷于算命、风水,不惜花重金,就像进寺庙一样,不花多点钱好像显得没有诚意,络绎不绝的客户,源源不断的收入,让我和梁凤书都有些始料未及。
露露和小芬的收入也统一存放在梁凤书手上,她们私下有记一笔帐,我不关心。两个女人弄钱相当有一套,除了正常说好的价钱,还想方设法的买衣服、包、手表、首饰等等,买来的东西,她们又卖给别人换成钱,东西太多了,没法保管。她们的“男朋友”形象上年纪偏大,属于中年往上,模样也有些远离“英俊潇洒”,但是财力绝对丰厚,这就够了,露露和小芬是让人神魂颠倒的美丽女人,特别是在梁凤书的教导下,彻底脱离了原来乡村到夜场的风尘味,取而代之的是高贵优雅、妩媚情深。
苦心钻营在都市繁华中,我们活得静悄悄的,不显山露水、不张牙舞爪,就像隐藏在繁华中的魅影,专门收集钱的魅影,然后悄悄的存起来,继续重复着同样的“魔法”,这套“魔法”已经练得炉火纯青。我和露露、小芬是执行者,我们有自己的特长,梁凤书是谋划者,让我们远离危险,不浪费任何一个机会,她冷眼看世界的态度,让我们在任何时候不至于变成别人的‘狙击目标’,也是我们的心灵辅导师。
梁凤书除了她自己自考的本科学业,其他时间都放在我们三个人身上,我们四人是一体的,相互关联,相互促进。露露和小芬会带着她们的“男朋友”,以及“男朋友”的朋友,找我占卜算命,使得我财源广进;我已经在“暗道”里是出了命的“神算”,出席饭局酒局时常常带上露露和小芬,让她们身边永远不缺“男朋友”,她们也财源滚滚。
与我们交往的人从没觉得吃亏了,都是心存感激,乐意与我们交往。我这个算命的很有规矩:永远不问对方身份,只占卜所求之事,不去别人家里、办公室看风水,但可以把情况和方位图画给我,在外面完成,这让与我交往的人感觉到非常放心;就算是参加饭局酒局,也是有言在先,只介绍各自外号称呼,不聊各自的业内事情,或者等我走了,他们接着聊,我像一个不关心任何事情的人,只是从事自己所擅长的事情,也不索求我本事以外的钱财,与我交往的人都说:“小师傅绝对是个让人放心的人,活得太干净了。”
小芬和露露也同样遵从梁凤书的“教导”,从不问“男朋友”的家庭、生意、生活琐事,只为快乐,“男朋友”有空时,便温柔相伴,说没有空时,从不问原因,也从不主动联系,交往之前先给“礼金”,十天八天不联系,就算是默认分手了,这是一交往时就说好的。也有痴情男,他要消失一段时间,让露露和小芬等着,“礼金”先付了,露露和小芬在这段时间也真是安心等待,决不在外花红柳绿,每个男人都舍不得这样的“红颜知己”。从不争吵,不关心生活琐事,只为快乐,柔情与温柔相待,不无止境的索取,一切按默认的“礼金”双方自愿,决不装着“虚情假意”,各自明白各取所需,过程浪漫而快乐,随时可以转身离去,离开前享受温柔乡的神仙日子,离开后也干干净净,这是浮华世界里最干净、最没有负担、最放心的“爱恋”,如果“礼金”够丰厚,露露、小芬同时都能接受。
我们四人都喜欢隐藏在都市里的这种感觉,活得舒心而自在,无牵无挂,不为生活琐事烦恼,有钱挣钱,没钱隐藏在繁华中享受生活,不参与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也不赌博,最多是到西丽湖跑狗场去“小赌怡情”,决不沉迷,也不当爱好,就是为了消遣,对世面上的香港马、澳门马从不参与,不进地下赌场,不看地下拳击赛,不买六合彩,外围也从不参与。
开着自己的车,到不同的地方喝咖啡、吃饭、住高级酒店,去珠海广州、香港澳门一日游,买买东西,我们一副“天之骄子”的派头,“才子佳人”的模样,少有人知道我们的身份,没有介绍人决不交往,有介绍人也小心翼翼的交往,远离陷阱,真正秉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祖先教诲,不欲壑难填似的追命逐利,一切按原则行事。
因为我的交往圈子是个谜,外界传言谁谁谁都找过我算命占卜,没人敢为难我,传说总是会越来越神奇,神奇到离谱。从前我以为,只有没有见识的农村人,才会流言蜚语的编造故事,并且把故事变成偏离十万八千里的“谣言”,其实人都一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像不相信有鬼,但谁都怕走夜路一样。
不相信灵魂,但是拜祭祖先;唯利是图,都说着仁义道德;为一己之利,喊着孔孟之道,这才是有钱人,比我出生那个山村的人高级的地方,山村太封闭,少有机会学习孔孟之道。
我是很感谢那些传言的,不承认,不否认,用微笑回答,传言更变成我的护身符。
我神秘的身份在露露和小芬的渲染下,变得更加神奇,她们的那些“男朋友”便把那些渲染传得四面八方。别人问她们:“你们那个姐夫到底什么来路啊?年纪轻轻的,怎么学得那样一套本事。”
她们会说:“姐夫的真正来路,我姐都不一定完全知道,听姐说,姐夫是西南一座深山中高人的徒弟,十六岁学成出山,极有修为的一个人。”
“你姐怎么会和他在一起了呢?”
“这就神奇了,具我姐说,姐夫千里之外赶到她身边,准确说出她的生辰八字,和过往一切经历,说是注定的缘分,算是千里姻缘早注定,姐夫本来就一个白衣翩翩的模样,哪个女人不喜欢?加上姐夫说的都对,姐还能不信吗?所以啊,少打我姐的主意,小心遭天谴,据说姐夫是会法术的,但他从不害人。”
虽说有传言做护身符,我们依然是不惹事生非,能用钱解决的决不斗气,不围观热闹,远离人们扎堆聚集处,四人时常聚会,但不在同一个地方,一般选择在四星级以上的酒店,聚会也不会烂酒,她们三个主要是聊女人的事情,要不然就是拿我开心。
就算露露和小芬在“热恋”中,每一星期至少抽身出来,就我们四个人聚一聚,梁凤书说:“你们两个野驴子,隔几天不教育,就可能被人家拴在磨盘上去了,到时候哭死你们。”
我发现,女人一旦好起来,不是男人称兄道弟能比的,特别是她们都过着舒心的日子时,姐妹情感如同一体,就算是原子弹,也不一定炸得开。男人以利益维持着“两肋插刀”的“兄弟情谊”,各自心中都保留着自己的盘算,我从没有见过像她们三个女人那样“精诚团结”,本是萍水相逢,以利开始,以恩情建立姐妹感情,然后真成了掏心掏肺的好姐妹。
试想,露露、小芬和我们是在最没有信任的都市里相识,她们却能把挣来的每一分钱,都交给梁凤书保管,从没问过到底有多少钱了,花了的钱都该算谁的,也从不过问,男人之间永远也做不到,男人讲究“亲兄弟明算账”,实则是自己的是自己的,朋友的也最好是自己的。
我也没有过问过钱,生活很是舒心,没必要,我才二十出头,很是知足,况且还隐瞒着失手杀死李瞎子的事情,心中始终还是觉得愧疚,当初是逃亡避难,没想到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对梁凤书是绝对不敢有二心的。
九九年年初,耀仔的事情,让我们着实担心好一阵子,梁凤书还被关了几天。
春节刚过不久,一家新夜场开业,耀仔下面一个兄弟伙过去抢场子。那时的每家夜店都有“内保”,所为“内保”,就是一帮团伙每月收固定数额的钱,负责解决店里发生的打架斗殴等事情。都市里这样的亡命徒、寄生虫非常多,各自聚集起一帮人,开始抢地盘挣钱,大的捞大头,小的捞小利。
耀仔是看不上“看场子”那点钱的,但是下面小弟却看得上,一旦交锋,耀仔为了面子,也就不得不出面。记得我和耀仔经常去玩的那几家夜场,每次我们的车到停车场,他要求必须是保安队长亲自开门,而且每次都会给保安队长一巴掌,没有敬礼,耀仔会打一巴掌后说:“怎么tam的不敬礼?”;敬礼了,还是打一巴掌:“昨天都没敬礼,为什么今天敬礼?”;戴帽子了,会打一巴掌:“为什么戴帽子?老子都没有戴帽子。”;不戴帽子时,打一巴掌:“队长牛b啦?不用戴帽子啦?”;“怎么是跑着过来,吓唬老子啊?”打一巴掌;“看到我来了,还不跑快点?是不是不欢迎老子?”还是打一巴掌。
他也不是真打,就是在头上敷一巴掌,最开始我很不理解,私下的劝耀仔不要这样做,他说:“兄弟,你不知道这江湖深浅,我要几天不故意为难一下他们,他们会忘记到底谁是老大,我还怎么混?”但耀仔花钱爽快,别人也都很欢迎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