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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时为何没继续学下去了?”
“为何?”
薄春山一愣,突然视线一转:“可以起网了。”
渔网不大,所以拖起来并不费力,等薄春山把渔网都拖到船板上,顾玉汝就看见里面有鱼在跳动。
真有鱼!
只是隔着渔网看不清大小和数量。
薄春山打开渔网,熟稔地开始捡鱼,捡了就往水桶里丢。
“这地方没鱼窝,鱼不大。”
小的指节长短,还有些半大不小的,倒也有两条稍微大些的,约莫有两斤左右。
“看来今晚的下酒菜有了。”
顾玉汝有点没好气,他还真记着让她做了给他下酒?
脸呢?
好大的脸!
其实顾玉汝会做饭,可是因为那个记忆的原因,她总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忘记了很多东西,怎么说呢?就好像做绣活做饭这些,感觉就像很久没做过了,隔着一层,做起来没那么得心应手。
“顾玉汝,你说等我以后娶了你,我打鱼,你给我当渔婆好不好?”
第33章
渔婆, 是地方哩语,也就是渔夫的老婆。
因为渔夫打了鱼会拿去卖,有时候男人没空闲, 就是妇人去买, 久而久之就有了渔婆这个称呼。
“你又在瞎胡说!”
顾玉汝不想理他。
也许之前她还会因为他说什么娶呀嫁呀, 觉得局促脸红, 可这厮没事就挂在嘴上, 次数多了她也麻木了。
“薄春山,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换个行当做?总不能等以后上了年纪, 还是给人赌坊收账吧?”
给赌坊收账,这是顾玉汝通过铁娃和薄春山的只字片语, 以及西井巷里一些传闻,判断出来的。她没有当面问过薄春山, 他到底是干什么的,靠什么谋生。
“顾玉汝,你现在开始操心我以后老了,是不是打算嫁给我了?”
又来了, 又来了!
“你能不能说点正经话?”
“我难道不正经?你去街上瞅瞅, 看看街上有没有我这种长得英俊正经的人。”
刚好薄春山收拾完鱼和渔网,又用桶里的水洗了手和脚丫子,一张大脸就凑了过来。
猛地这么一下,吓了顾玉汝一跳。
可对方端正的五官,也映入她眼底。
剑眉、俊目,眼角有些微微上扬,不是齐永宁那种如玉公子, 轮廓稍微深了一点, 但更显硬朗。
确实, 确实长得还行?
“好好好,你说我不正经,那我们就来正经点说,顾玉汝你觉得我以后做什么好?你看我想娶你,肯定要过你爹娘那一关,你爹娘喜欢做什么行当的?你说说看,大不了我换个行当就是。”
顾玉汝感觉脑袋疼。
他又来了,说着说着又开始没正经。
“你看你又不说,要不这样?你喜欢我做什么行当,我就去做什么,为了你,我做什么都行。”
船篷本来就不大,顾玉汝坐在进口处,外面明明还有很大的空地,他偏偏不去,非要就凑在旁边。一边说着话,一边擦脚穿鞋。
人家这么随意,顾玉汝也不好表现的‘我要离你远一点,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的,谁知他说着说着,脸又转了过来,凑得极近。
薄春山的声音是偏浑厚低哑的,这样的距离,这样狭小的空间,让顾玉汝心里就是一跳,下意识看了过去。
他的脸在笑,嘴里漫不经心地说着话,眼神却很认真。
认真?
“薄春山……”
“顾玉汝,你该不会以为我说要娶你是说着玩的吧?你看你眼见和那秀才是不成了,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
“你怎么知道我跟齐永宁不成了?”她下意识说。
他笑眯眯的:“成不成你心里没数?闹成这样,齐家这几天没上你家门吧?那天你把老齐秀才逼去县衙,最后什么用也没起,县衙的布告我看了,明摆着的事,你爹受那么大的委屈,也没个说法,你跟那秀才还能成?”
“你倒是清楚我家的事。”顾玉汝淡淡地道。
“那必须的!这事我全程帮着你办,能不清楚?你看你之前不提,我也就没落井下石,换做是谁都得扔俩石头砸那秀才。我薄春山虽不是个正人君子,但不做那落井下石的事。你也别伤心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难道我还没那秀才对你好?我承认,他是长得比我俊点,但俊能当饭吃?小鸡崽似的,我一只手就能将他提起来扔河里去。”
本来顾玉汝听得直皱眉,听着听着反倒噗地一声。
她不该笑的,可想到小鸡崽儿,想到薄春山把齐永宁提起来扔河里去,就实在忍不住了。
“开心点了吧?”
他声音里微微有些轻叹,“开心了就行,一个大姑娘家到处乱跑,你要是长得丑点我还能放心,这么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到处乱跑,丢了怎么办?”
“丢不了!”她板着脸道。
心里却又有点暖暖的,他带她到这里来,又说了这么多不正经的话,其实就是为了逗她开心?
船顺着水流缓缓飘动着,让人几乎感觉不到动静。
一阵微风吹来,顾玉汝突然感觉神清气爽,心里的郁气顿时散了了。
“我得回去了,出来太久。”
“行,走吧。”
船往回走,回到那个埠头。
薄春山把船系在石柱上,两人上了岸。
“船放这没事?”
“丢不了,陈伯就住在这附近。”
临走时,薄春山拎了两条鱼,就捡了那两条大的。
一路往回走,快走到西井巷附近时,就变成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了。
薄春山主动在后面的。
还算他识趣。顾玉汝心想,同时又有些心情复杂。
“薄春山,你还是换个行当做吧,正经的行当,踏实点的。”到巷口时,顾玉汝突然停下脚步道。
她想起记忆里,后来听说他被下了牢的事,这事是听来的,她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什么时间,总之离了那一行,应该不会旧事重演了吧?
“行。”
他答应得非常爽快。
“我是说认真的。”
一时,顾玉汝也看不出他是不是认真的,不过他帮了她这么多,她觉得有必要帮他规避这次牢狱之灾。
“我也是认真的。”
“玉汝!”
一个声音在前面不远处响起。
顾玉汝看了过去,是齐永宁。
她心里还在想齐永宁也不知看没看见她跟薄春山说话,这时齐永宁已经走过来了。
“我有话跟你说。”齐永宁看着她道。
他没有注意跟在后面的薄春山,顾玉汝心想他应该是没看到的。倒不是她觉得自己跟薄春山说话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齐永宁脸色不对,能不节外生枝最好。
“你怎么来了?”
“我有话跟你说,你跟我走。”
说着,他就来拉她的手,顾玉汝下意识躲了一下。
齐永宁感觉出她的躲避,眼中闪过一丝沉痛。
“玉汝!”
“你有什么事?去哪儿说?”
“你跟我走。”
两人一前一后往巷外走去。
顾玉汝竟有种不敢抬头的感觉,因为她经过时能明显感觉到薄春山正在看她。
这家伙今晚会不会又来闯她闺房?
这一刻,划过她脑海的,竟是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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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家
连着多日,齐家都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之中。
主人家都不高兴,下人们自然都绷紧了神儿。
房里,荣婆子正在劝宋氏。
“太太,你又何必跟老爷怄这个气。”
宋氏垂着泪:“这哪是我在跟他怄气,明明是他在跟我怄气,我也不是没跟他解释,可他根本不理我,一睡书房就是多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