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有个词叫:祸不单行!
就在乔伯许在这边焦急上火之时,绍兴那边却来了人。
来人是庄子上的,乔伯许一见心中就大感不妙。
庄子,是他们对铸币工坊的代称。
除非是发什么很麻烦的事,庄子上的人一般不会主动来找他,现在不但派了人,而且还一路寻到了泉州,也就是说工坊里出了大事!
果然就听得那来人道,工坊里失了火,不但全套的生产模具损失殆尽,就连之前已经铸好,准备送到北方去的铜钱也在这场火灾里化成了铜疙瘩。
更惨的是,为了救火,工坊里的几个大师傅都受了不同程度的重伤,有的甚至危在旦夕。
乔伯许一听,就感觉喉头一腥,一口老血就吐了出来。
工坊没了可以再建,模具没了也可以再制,可他工坊里的那些个大师傅却不是那么好寻的。
而且那批已经铸好的铜钱是之前就要送去北方交货的,现在居然变成了铜疙瘩,他怎么跟安王交代?
一想到这,他的脸色更是变得铁青,然后眼睛一番,整个人更是直接从太师椅上溜到了地上不省人事,将在周围的仆人们吓得一个个都慌了神。
而此时,萧睿暄却是盘着腿坐在窗前的罗汉床上,正用毛笔蘸了一些什么的涂在一张白纸上。
不一会的功夫,白纸上就显出一行行的字迹来。
这是程子修用飞鸽给他传来的密信。
密信是用特殊的药水写成的,写过后便很快消失不见,读信的时候则要用另外一种药水涂在上面字才会显现。
萧睿暄几乎是一目十行的将信看完,然后略带笑容的从怀里取出火折将那封信焚烧掉。
早在六月的时候他便得知绍兴的乔家暗地里制假钱,经过探子们报回的消息,他便怀疑那是为东北的安王所造,于是就起了端掉这个窝点顺便再黑一把安王的心思。
可不曾想他的探子在绍兴蹲守了几个月,不但没找到安王与乔家往来的证据,就连乔家那个铸币工坊的具体位置也未能探查到。
这要在以往,对于他手下那帮训练有素的探子而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那就只存在另一种可能:安王的行事,比他想象的还要严密!
想必也正是如此,他上一世才能在建武帝薨逝后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意识到这一点后,萧睿暄就觉得在乔家的这个制币工坊再耗下去就显得有些鸡肋。
但谁也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愿意带路的乔安来!但他的条件是得保全乔家!
萧睿暄同意了。
他的目的是揪出幕后的安王,至于乔家,在他眼里还不是那么的举足轻重。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程子修竟然一把火把那工坊全烧了!
自己在北方劫了安王的铁,在南方劫了他的铜,想必马上就会引起安王的警觉。
还不想与安王正面冲突的他,必须马上蛰伏下来。
至于乔家,因为给安王办砸了事,按照安王的脾性多半不会再给他们机会。
烧了这个工坊,斩断了乔家投靠安王的途径,也算是暂时保全了乔家,至于他们以后还要不要继续在这条路上作死,那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他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这个时候的京城应该已经开始慢慢变冷了吧?
萧睿暄就起了回京的心思。
他便找到了洪一飞,将泉州这边的琐事交付了一番后,就带着姜婉慢慢的往姑苏城去。
因为怕伤到姜婉,萧睿暄命人在马车里垫上了十层厚厚的棉褥子,姜婉一坐上去,整个人就深深的陷了进去。
“这也太夸张了吧?”姜婉塌坐在十层厚的棉褥子上,感觉有些哭笑不得。
“软点好,软点好,免得一路颠簸伤着你和孩子。”萧睿暄却是一本正经的说着,一脸的不容辩驳。
然后他们的车队,就像是群乌龟一样在官道上慢慢的爬着,每日不到酉时便投店,次日巳时才会启程,原本不过五六日的路程,硬生生的被他们走了小半个月。
“这样是不是也太慢了些?”姜婉有些懒洋洋的靠坐在车厢里看着窗外的黄沙官道。
这些日子里她不是吃就是睡,整个人都胖了不止一圈。
待到下午日头又偏西的时候,一道城门影影绰绰的出现在姜婉的视线里,她以为和往常一样,又到了哪个临时歇脚的小城,也就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不料那马车在穿过城门之后,并未选择投店而是径直往城中最热闹的地方奔去,在转过两个弯后,终于在一道影壁前停了下来。
坐了半个多月马车的姜婉早就是一身乏乏的,萧睿暄便不等她爬出那些“被窝山”,一伸手就将她从马车里抱了出来。
完全没有准备的姜婉惊呼着圈住了萧睿暄的脖子,不好意思的左右瞧了瞧,道:“快点把我放下!我能自己走。”
不料萧睿暄却完全没有理会她,而是抱着她直接进了一道黑漆大宅门,七转八绕的穿过两三重门后,才将她放在了一张铺着丁香色素面锦缎大褥子的黑漆嵌螺钿三围罗汉床上。
紧接着,姜婉便听到了一个久违的声音在道:“给夫人请安!”
姜婉顺着声音瞧去,只见又恢复成杏眼桃腮的水灵模样的丁香正笑吟吟的站在自己面前,而她身后还站着高晓月、高雪梅两姐妹。
她还未来得急从巨大的惊喜中反应过来,就听得萧睿暄道:“去,把程子修给我叫来!”
“不劳您老人家费力了,我过来了!”萧睿暄的话音刚落,姜婉就听到了程子修那玩世不恭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也不等人传唤,一身宝蓝色直裰的程子修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往姜婉身侧的小几上丢了个小医枕,睥眤着眼睛瞧了眼萧睿暄,又瞧了阵姜婉然后道:“看上去气色还不错啊!怎么会虚弱得要让人抱进来?”
姜婉一听就有些羞红了脸,她就有些嗔怪的瞪了眼萧睿暄,然后将手臂放在了程子修刚拿出来的小医枕上。
“既然程御医来都来了,不如帮我请个平安脉也是好的。”虽然一路上萧睿暄都一直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她,可姜婉也想知道那孩子在她肚子里还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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