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铭阳趴在地下,沉闷悲伤的声音从地下传出来:
“我知道你说的,我也相信她的能力,但是……铃铛,你不能明白我的心情!我现在经历的任何事情,也许锦鲤她都经历了一次,可是她还怀着孩子啊!”
他趴着,背脊抖动了好久,却忽然跳起来:
“算了,不说了,继续行动!你刚才是觉得藤蔓后面有什么呢?”
叶铭阳眼睛红红的,铃铛不忍看。
她低头把刚才那根树棍抽出来,指指大树,说:
“不是有什么,而是没什么。簸翁说三个高木人到了这附近就没有踪迹了,那我想,肯定是有特别的通道,我测探了一下,四周这些树木山石里头,只有这棵大树后面是空的。我担心里面藏了什么机关,但没想到是设了陷阱,是我大意了,你们别动,我再仔细探一探。”
铃铛仔细的在四周探测了一下,竟然还发现了一个抓捕陷阱,就是那种一只脚踩到,就会把人吊起来的东西。
这抓捕陷阱做得挺精细的,绳索还是特别坚韧的青藤。
可想而知,要是被这些东西抓住,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如果没有人帮忙,只有等死的份。
叶铭阳和两个兵士小心的拆除了抓捕陷阱,这才按照铃铛所说的,开始小心翼翼的去挑刚才那棵大树外面的藤蔓。
几个人合力,终于,把藤蔓挑出了一个窗口。
铃铛看着里面,惊讶:“这树竟然是道门?!你们跟着我,前进!”
三人努力扒开藤蔓钻到树洞里,等把藤蔓放下,便发现,整个树洞又严丝合缝了,要不是铃铛有异能,一般的人根本就不会想到,这里面会是一个入口。
叶铭阳趴在地上,用簸翁那儿学来的知识寻找踪迹,很快就说:“有踪迹,果然是从这儿走的,快追!”
***
林霜霜舒舒服服的坐在藤软兜里,跟着羽毛头们翻过了两个小山坡,尽管天色已暗,但眼前豁然开朗了。
因为,眼前的竟然是个长满低矮植物的山谷。
从这些低矮植物的叶子来看,应该是蕨类植物,它们长得整齐,放眼望去,便满目苍翠碧绿,很是养眼。
山谷上,有好些茅草屋和树屋,已经能听见人声。
羽毛头们走的更加起劲了。
林霜霜坐着的藤软兜便在他们的快速走动下,颤动得飞起。
隔着藤软兜的网眼,林霜霜看见,远处有几好多人在大声欢呼,还有几个妇女孩子往他们这儿奔过来。
这些妇女散着长发,上身只是在胸部那儿围了一点布,像是后世的胸兜那样,腰间就是和羽毛头们一样的土布,其他部位都裸着,肤色都很深,总体是十分原始的。
也有一两个孩子,完全没穿衣服,坦荡荡的在山谷里奔跑。
他们都非常的高兴,非常的雀跃,那神情,就像是……
呃?怎么像是迎接礼物或者猎物呢?
林霜霜看着他们的样子,再看看自己的样子,无奈的让自己坐直了身体。
她不是礼物,更不是猎物!
尽管她是想来这儿骗吃骗喝一下的,但是,她也是有尊严的骗吃骗喝!
妇女和孩子们奔近了,他们和羽毛头队伍里的人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然后就是像看猎物似的看林霜霜。
林霜霜努力端坐着,露齿微笑:我是优雅的骗子哦!
然而,妇女和孩子都是一副受惊吓的样子。
林霜霜早就忘记了自己的脸上都是泥灰,此时她不笑还好,一笑,泥灰脸上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瘆人!
但不管怎样,羽毛头们扛着林霜霜,已经靠近了寨子。
寨子入口就是两个粗大的木桩子。
木桩子上面,挂满了牛头骨,头骨白森森,牛角是黑色的。
这种东西,单独一个看就有点吓人,这么挂了一大片,怎么看都有点恐怖。
好在大人小孩的欢呼声掩盖了这种恐怖感,他们一直围着林霜霜跑着笑着,直到羽毛头们把林霜霜扛到了寨子中间最高的一个树屋下面。
树屋建在两棵大树的中间,离地三四米,树屋的正面挂了一墙的骨头,好像是牛或者羊的肩胛骨,白森森里存留着血丝,好不狂野。
羽毛头们在树屋前围成一个圈,“吆忽达司”的喊了几声,就把藤网兜放下,羽毛头们跪下来继续“吆忽达司”。
林霜霜疑惑的左右看着,就见树屋的窗打开了,现出半个身影。
妇女。
年老的妇人。
满脸皱纹,似乎脸上还纹过,看起来青不青,黑不黑的,至少有六十岁吧。
她穿的比所有部落女性都齐整,是整件的衣服,头上还包着布,耳朵上坠着大大的银耳环。
她居高临下的和林霜霜对视,神情在纹面的掩盖下看不清楚,但是,眼里却是所有羽毛头们都没有的精明和沧桑。
她就这么看了林霜霜半天,抬了抬手,羽毛头们便停止了“吆忽”。
库答走到林霜霜面前,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向林霜霜指指树屋边上的小楼梯:“达司!达司!”
林霜霜挠挠头,what?上去的意思?好吧!
林霜霜便走出藤网兜,顺着楼梯自己走了上去。
楼梯是竹子做的,很陡,也有点滑。
林霜霜小心翼翼的上去了。
天色已暗。
树屋里更暗。
脚下的竹子地板凹凸不平,但大概是年代久了,磨的还挺光滑,甚至有一层暗暗的釉光。
而里面的摆设……竟然!
林霜霜有些惊讶的张了张嘴。
屋子里竟然家具齐全,有几个雕着花纹的木头柜子,古朴精细;
一个矮柜上还放着一套银质的茶具,看起来竟然有点西方物件儿的样子。
甚至一面墙上,还挂着一把火铳,这玩意和树屋下那些原始的羽毛头们可不搭啊!
林霜霜不敢看太久,很快把目光移开。
屋子的中间,还放置了一个四脚的、锅子似的铜质火塘,火塘上方悬挂着一个铁罐。
屋里不单只有老妇人,还有一个年轻的女人,披散着头发,围着胸兜,跪坐在角落里,极谦卑的样子。
而老妇人,盘腿坐在靠窗阴影里,又黑又皱又纹过的脸,林霜霜即便有夜视的本事,都看不清她面容。
林霜霜让自己尽量礼貌一点:“您好,婆婆,打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