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叫起后,众人起身。
帝后落座,接着众妃和其余与宴者也按着位份依次坐下。
皇帝照例说了些让大家放开玩,君臣同乐的场面话。
皇后和位分高的妃子依次给皇帝敬酒后,轮到各皇子,公主给皇帝敬酒,说吉利话。
此时众人的目光不再放到众妃身上,熹妃脸上的笑才沉下来。
哪怕敷了厚厚的粉也掩盖不住她眼下的憔悴,可见这几日过得并不舒坦。
她目光追随着皇帝,可皇帝连个余光都没给她。
自从上次在襄妃宫里闹过被禁足后,她还是头一遭见着皇帝,心中对皇帝的渴求不断撕扯着她的理智。
她好想接触陛下,好想在他怀里,好想和他缠绵!
可皇帝的眼里却没有她,在应付大臣们的空余,他的眼神都落在于她上座的襄妃身上。
可抢走了她全部宠爱的襄妃却一脸淡然,好像根本不在乎皇帝的宠爱。
对求而不得到几乎疯狂的熹妃来讲,这是莫大的侮辱,赤裸裸的挑衅。
她叠于腹前的双手紧紧掐在一起,视线也垂落望向桌面,竭力克制着扑上去将襄妃的脸撕碎的冲动。
此时,左侧传来道故意掐细,略显做作的女声:“熹妃,你今儿这头面真是漂亮,没看错的话是陛下赏的吧?”
这声音将熹妃从发疯的边缘勾了回神。
她转眸,对上杜妃一脸讨好的笑意。
这些日子熹妃都闷在宫里,脑海里每时每刻都少不了皇帝与襄妃的身影。
今儿赴宴后,目光也都在这两人身上。
此时对上杜妃的讨好,不由恍惚……
她,这是怎么了,这几天为什么除了皇帝和襄妃,都注意不到旁人?
思索时,熹妃双眼发直,视线让杜妃不适地皱起眉。
仔细一瞧,熹妃并没有看她,目光恍惚,配上憔悴面容,好似禁足禁出了毛病。
她轻咳一声:“姐姐,你怎么了?看着气色不大好啊。”
熹妃闻言,视线聚焦于杜妃,涂的红艳艳的唇勾起僵硬的笑:“无妨,只是身子有些不适。”
杜妃面露担忧:“这大过年的,姐姐怎得身子不爽利了,可叫太医瞧过?”
熹妃不大有心情与她交流,视线挪回桌上,手捻过颗干桂圆在指尖有一搭没一搭拨弄。
目光缓缓飘到了皇帝那儿,口中敷衍地回应:“太医说无碍,妹妹不必忧心。”
她声音有气无力,如烟似幻,整个人都和丢了魂似的。
杜妃敛起面上的担忧,没再与她搭话。
心中却琢磨着这熹妃怕是不好了,跟那将死之人一个模样……
她们的交流在热闹的宴会上激不起些许涟漪,皇帝喝了一圈敬酒,规矩算是走完了。
宴会的气氛也热闹起来,舞女乐师的表演没有吸引皇帝的注意,他的目光落在襄妃身上。
今儿她着身月银色长裙,其上绣仙鹤登祥云纹样,灵蛇髻上钗着几支云纹钗。
一只仙鹤衔珠步摇垂至额侧,略掩住眉心那点朱红。
此刻的襄妃宛若仙女下凡,气质出尘,美艳不可方物。
皇帝目光紧锁在她身上,唤道:“襄妃,到朕身边来。”
他的声音不高,底下饮酒作乐的宾客们毫无所察,可也不低,稳稳地落入靠他近的几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