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虽然没有被剑刺到,但顾辞宴的剑力不是常人能承受的。
锁子甲挡住了剑,却挡不住八王爷用的内力。
百里烈微愣,倘若这人这么死了,可如何跟陛下交代?
却听顾辞宴冷淡开口:“放心,本王只用了三分力,他死不了。”
闻言,百里烈没有多想,立即把杀手交给属下:“好生看管,决不能出任何纰漏!”
属下依言带走杀手,百里烈退后两步,长枪立在身侧,对着顾辞宴单膝跪了下来:“臣,侍卫统领百里烈护驾来迟!请八王爷责罚。”
顾辞宴挥手道:“无妨。见尘,你带着言儿。”
言毕,翻身上马继续回宫。
“阿宴。”
夜芷言蹙眉叫了一声,顾辞宴胳膊还在流血,且让夜见尘带着自己,可见已经体力不支,还要强撑着赶路,她心疼极了:“你的伤……”
顾辞宴却一脸云淡风轻毫不在意:“无妨,等会儿进宫了找个地方再包扎吧,不要让陛下和文武百官久等。”
他扭头,沉声对众将士道:“出发!”
见状,夜芷言虽然担心,却也无可奈何。
百里烈还跪在顾辞宴马前:“王爷放心,前面御林军已经驱散百姓,沿路加强警戒。臣等会亲自护送王爷、夜大统领和众将士进宫,誓死保护王爷安全。”
顾辞宴淡淡“嗯”了一声,有百里烈的御林军护驾,倒确实是省心不少。
他单手持着马缰道:“那便辛苦百里统领了,走吧。”
夜芷言看着一地猩红,心痛不已。再看顾辞宴,要不是这地上的血迹,只看顾辞宴古井无波的面色,根本看不出他受了重伤。
该死的皇权社会,为了什么良辰吉时,不让陛下和文武百官久等,顾辞宴堂堂一个王爷,连停下来包扎伤口都不行!
夜芷言眸色阴冷。
顾辞宴惯来嚣林惯了,也细细想来便知他行事极有分寸。
夜芷言心里知道,顾辞宴如果能停下来包扎,是绝不会让她挂心,垂着受伤的胳膊赶路的。
思及此,她对顾辞宴越发心疼了。
他的上半生,到底承受了多少啊。
不知道是不是夜芷言的错觉,后面的行程快了不少。
后面延绵的士兵一路小跑,不清楚是为了赶时间,还是害怕后面的路程再出什么意外。
*
皇宫内。
三皇子顾辞文悠闲逗着画眉鸟,太监匆匆来报,附耳几句。
顾辞文丢下手中的树枝,表情凝重:“……现在人在哪里?”
“听说是关进了刑部大牢,八王爷急着去金銮殿面圣,还未来得及提审。”
“废物!”顾辞文怒目着站起,环视四周后低声吩咐:“去,立刻解决了他。”
一旁的护卫劝道:“三皇子。八王爷此去北冥,对军中物品查地极其严格。我们对北冥这一路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依属下之见,您不如见一见卢子安。没准还能掌握一些有用的消息。到时再杀不迟。”
顾辞文深觉有理,问那来汇报的太监:“八王爷他们还有多久进宫?”
太监回禀:“八王爷要带着大军先去祭天坛,卸甲交武器后才能去金銮殿叩拜呢。约莫得一个时辰。”
“好好好,一个时辰,绰绰有余。”
顾辞文即刻乔装打扮进入大牢。
卢子安正痛苦地躺在地上,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快要被震裂了。
八王爷那一剑,力道顺着整个锁子甲回弹在他的身上。
卢子安低头看着乌紫的胸膛,连连苦笑……
两刻钟前,这里还只是星星点点的一些青紫而已。
看来,那个传闻中的纨绔王爷,实则深藏不漏不容小觑。
“三……爷,您怎么来了!”
卢子安一侧身,便看到牢狱外身穿斗篷,眉眼遮住看不清五官的三皇子。
顾辞文嫌恶地看一眼卢子安:“你怎么会跑去当街刺杀顾辞宴?爷不是吩咐你们在路上动手吗?王龙这一路为何不曾传消息回来?”
卢子安忍着身上的剧痛跪下,回答道:“王龙办事不利,已经被顾辞宴给杀了。”
顾辞文怔了片刻:“杀了?他怎么敢对同军副将动手?”
王龙再不济,也是个副将,倘若不是犯了严重军纪,怎能说杀就杀?
难道是刺杀顾辞宴被抓个正着?
“顾辞宴是以夜窥主帅帐篷为由,斩杀了王龙副将。王龙被杀的太早,没来及除掉顾辞宴。”
卢子安一一将事情禀告了,才道:“但顾辞宴在军中越来越得人心。属下一直没有机会下手,这才想出当街行刺的办法。”
“没想到顾辞宴武艺竟那般了得!属下知道八王爷对那夜芷言爱若至宝,特地挑了她上马的时候行刺……属下清楚,八王爷一定会护着那女人。特地挑了一处致命伤。只是实在天不遂人愿。”
“哦?”
顾辞文冷笑道:“若真如你所说,那顾辞宴应该当街死了才对。他如今怎么进宫了?”
卢子安立即变了脸色。
顾辞文又问:“这一路可还曾发生别的什么事?”
卢子安沉默了一会儿:“没,没有了。八王爷用兵如神,一路凯旋……”
“行了行了。”
顾辞文半个字不想听顾辞宴的丰功伟绩,他亲自来一趟大牢,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得到,当即使了个眼色,让护卫立刻动手。
卢子安看着气势汹汹围上来的护卫,刚想喊,被人堵住了嘴巴。
护卫顺着卢子安胸口的伤口,重重拍了一掌。
卢子安瞳孔散大,一松手便跌倒在地,眉眼痛苦,脸色涨红,指着顾辞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辞文冷笑睥睨着卢子安:“要怪,就怪顾辞宴不肯乖乖赴死连累你吧!”
言毕,顾辞文看向动手的护卫:“你确保谁都看不出来吗?”
护卫立即跪下对三皇子道:“万无一失,任谁检查伤口。都只会查出是八王爷的剑震死了此人。不出一个时辰,卢子安必会暴毙。”
顾辞文点点头:“那便好!收拾行迹,我们走。”
顾辞文一离开,立即有人清理掉了他来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