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真的,你以为本王会没有任何准备的就将你扔在这?等着你指证本王?稍后例行巡逻至此的御林军一到,发现罪臣子渝鬼鬼祟祟的从御书房内出来,遂上前询问,而你,惊慌之下,从御书房内偷出来的御书掉落,被御林军发现。罪臣子渝罪状摆在眼前犹不知罪,抵死顽抗,最后被御林军失手杀死。”独孤羽听到身后子桑榆发出疑问,脚步一顿,冷笑一声,他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子桑榆今天必须得死,而且不能由他亲自杀死,到时御林军一到,那么多双眼睛之下,自然没有人会在怀疑到他。
而他只要赶紧将这书页夹层内的遗诏换了,趁着混乱之际,重新将这本放着遗诏的书送回御书房内,到时皇帝发现子桑榆身上的书是假的,定然会回去查看御书房内的书是否还在,只要那么本书还好好的呆在御书房内,这一切便也结束了。无形之中,杀了自己做梦斗恨不得扒皮拆骨的敌人,还最终得到了那位置。
想到这,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张狂起来,心情瞬间变得无比的好,当下便多说了两句,反正身后那人马上就要被乱刀砍死,必死无疑,他也无妨跟一个将死之人多说几句话,“子渝兄啊子渝兄,你说你聪明一世,怎么偏偏糊涂在这一时了呢?想来是看到小王那几分薄礼入了你的眼?哈哈,若是你喜欢,小王倒是不介意以后在你的坟前再送上几个,权当感谢你为小王的黄图霸业做出了一大贡献啊。子渝兄,黄泉路上,走好!”
子桑榆一脸的悲愤痛苦,满目惊恐的看着转过身来笑得猖狂的独孤祈,听到他的最后一句话,身体很合适宜的剧烈一颤,愤恨的目光盯着独孤羽半响,嘴巴张着,却半晌吐不出一句话来,似乎是一时被独孤羽这句恶毒至极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独孤羽却不再看他,当然没发现子桑榆除了面上惊恐得有些夸张外,眼里一点慌张的神情也没有,甚至还在细细的打量着他。不远处有整齐的脚步声传来,看来他说的没错,真有御林禁军“例行巡逻”到此,然后“恰巧”发现了他的罪行。
“殿下真是好算计啊好算计,这一番话真是让下官佩服得五体投地,可惜啊可惜,下官一开始便错投到了二殿下门下,只恨当初下官没能有缘与殿下您相遇,哎。”子桑榆一个劲的在那唉声叹气,一脸的扼腕,俨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悲愤痛苦之色,一番话也说得流利起来,竹筒倒豆子似的,顺溜极了。
独孤羽直觉觉得哪里不对,但随即又被拿到遗诏的欢喜冲昏了头脑,也没去在意那一闪而过的不对劲,听到子桑榆到死了还不忘说些奉承的话,心情更好了,嘴边也依旧带着一丝冷笑,又向一直靠着廊柱坐在地上的子桑榆靠近了些,低下头用可怜的目光看着她道:“现在想要投靠本王门下了?你若是昨天就有这番表示,也许本王还会考虑不让你替死,可是,现在嘛。”他顿了一顿,满脸无奈的摊了摊手,笑得阴邪:“现在晚了,你若不死,我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换了遗诏而不让老不死的发现呢?你若是不死,谁替本王舅舅一族上下抵命?”
子桑榆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在独孤羽看来,那表情却是一个人死到临头时的呆滞,又侧耳听了听,满意的笑了。这一转头,他自然没发现,子桑榆眸光也沉了沉,听不远处那训练有素的整齐步伐,她就知道独孤羽没骗她,马上要到的人果然是宫中的禁卫军,没想到经过上一次三大家的换洗之后,独孤羽还能在禁卫军内安插进自己的人手。子桑榆突然很庆幸,此人若是再不铲除,将来绝对是影响独孤祈的一大隐患。
况且眼前这人已经上丧心病狂至此,竟然直呼自己的父亲老不死的,那口气直听得子桑榆心中浮上一层冰凉,皇家之人,当真凉薄至此,竟不惜杀了自己的母亲只为自保,竟不惜诅咒自己的父亲去死,只为自己能够登上那个宝座。
心中寒意遍生,她的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她仰着头,看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的独孤羽,眼中闪过一丝可悲神情,快得纵使独孤羽此刻也看着她,也没能抓住她眼中这片刻的情绪。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刚才子桑榆还一脸痛苦的样子,按理说他刚才那一剑已经虽然不至于至他于死地,但也没道理还能支撑到现在。
心中的疑惑上来,他也不打算再做停留,他还要换了这书页夹层内的遗诏,剩下的事就让他安插在皇宫禁卫军内的人办就好了。身后那齐整的步伐声愈发的近了,他最后用看死人的眼神看了子桑榆一眼,抬脚转身便走,他现在已经不适合出现在这了。
子桑榆看着他最后送来的那道深深同情的目光,唇角微微一撇,笑得有些诡异,并没打算再说什么。看着独孤羽转身准备离去的背影,脑中闪现刚才他的一系列表情,蓦然有些恍惚,这人在宫人甚至老皇面前表现都极佳,向来温文尔雅,与独孤祈不先上下,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人的真正面目竟然远远出乎了她的预料,竟能阴毒狠辣至此。
一场算计,成就了他的黄土大梦,铲除了阻碍他前进的绊脚石,好一招一石二鸟之计。子桑榆却冷笑一声,伸手探入身后,按在了刚才被独孤羽剑抵住的腰间,那里触手湿滑粘腻,让她眉头不由的一皱,却也只是一瞬,随即,她从地上爬了起来。若无其事的拍了拍沾了泥土的袍子,眼角向后一瞥,廊后出现一方明黄的袍角。
她的嘴边浮现出一丝悲凉的笑意,是对身后那人,也对身前背对着她这人。
“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