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一个月之后朝廷要将纪兲营派往边境的消息便在纪兲营内传开,对于这个消息,大部分人都是十分亢奋的,毕竟接受了江捷的训练,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上场杀敌报效国家,只是谁都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但兴奋也不过一瞬间的事,一月之后能被派往边境的前提紧接着下来,那就是五日之后,纪兲营要和武威营进行一场模拟战,取得胜利便是上战场保家卫国,失败便是解散各自回家。
大部分人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第一反应都是失落,任谁都有这个自知之明,他们才在江捷手下训练了不过半个月,即便是有了进步,但谁也不觉得能够打败一直被朝廷着重培养的武威营。是以这日清晨十几万人集合在训练场上,俨然没有了此前轻松的气氛,一个个脸色凝重,有人已经打起了退堂鼓,消极的想这几日就可以收拾行李准备回家了。
第二日,江捷站在台上,脸上的表情依旧八风不动,此时天色尚早,天空依旧灰蒙蒙的一片,也好似底下十几万人的心情,被乌云所笼罩。有人见江捷迟迟没有发话,有点疑惑的向台上看去,却见他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位一身黑色劲装,身形稍显瘦弱,却站得纤秀笔挺的男子。那人神情淡然的扫过台下的众人,明明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男子,却让台下的人一瞬间察觉出了他身上正由内向外的散发出氤氲的光华,摄人于无形之中。
突然想起昨晚还有一个消息在军营中传开来,听说朝廷又向他们纪兲营派来了一个副指挥使,主要负责配合江捷在大比之前的这五日他们的训练。当时他们全部的心思都在那五日之后的大比上,对后面这个消息完全不屑一顾,就算现在派来一个副指挥使又能怎么样?难道还真的让他们五日之后打败武威营?况且听说这个副指挥使还是一个文臣,虽然屡屡在朝中表现出非凡的才智,但毕竟是一介文人,不同于江捷本就是武官,众人由此对这个新来的副指挥使颇有一番轻视之意。
此时看这人站在他们的训练官身边,脸上的表情淡然中带着属于上位者尊贵的气息,想必就是那位朝廷刚派来的副指挥使了。众人此刻才发觉这人站在向来颇有威严的训练官身边,身上的气势却丝毫不亚于他,无声之中自有一股凛然之气,让台下众人都不由得生出一丝奇异的感觉,似乎看到了他带领着他们上场杀敌的场景。
子桑榆今日为了让自己看起来魁梧点,不至于太瘦弱,特地在衣服内塞了些棉花,好在钥国四月份的天气还未转热,清晨还伴着微凉的风。台下的人群中不断有骚动传来,看那样子对她这个新来的副指挥使颇有些兴趣呢。
昨晚她想了一夜,纪兲营人数虽然占了优势,但此次大比因为场地的限制,最后众大臣们决定双方只派出一万人参战,作战的地点便定在稷山山谷。一营在山前,一营在山尾,中间相距十里地。且两方的队伍身后都有一个“机密营”,双方在想办法进去对方“机密营”取得胜利标志的同时还要防止对方前来。以铜锣声为信号,铜锣声一响,双方自行开始进攻与防守,时间为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若是双方都没能顺利拿到对方“机密营”内的胜利标志并安全返回自己的营地,则以双方死亡人数的多少定输赢。
判定一个人死亡与否,每个人的兵器到时都经过了特殊处理,并不会伤人,但刃上都涂上了特殊的颜料,这种颜料一旦沾上人的衣服便无论如何也无法去除。是以只要兵器打中了对方的致命部位,那个位置上便会留下印记,这个人便不能再参战,以此来判定一个人的死亡与否。
大比规则看起来简单明了,敲定之后很快就下达到了两大营中。如此看来,纪兲营人数上的优势现在看来根本排不上用场,而且只选出其中的一万人参战,武威营本就兵力强盛,选出的一万人更是精英中的精英,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但纪兲营毕竟也是一个十几万人的大营,挑选出有潜力的一万人也并非难事。子桑榆站在台上,将底下众人脸上的神情都看得一清二楚,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是相当跃跃欲试的,这就够了。她上前一步,笑眯眯道:“纪兲营的弟兄们,大家好啊!”
众人纷纷惊讶的看着她,所有人都以为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位副指挥使为了树立在他们心中的威信定然是严肃的训诫他们一顿,搞不好还会找个托在他们面前将他狠狠的教训一顿,想来想去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在跟他们打招呼?而且还这么一副讨好的表情?
惊讶过后便有人轻蔑的笑了,估计是这位文弱书生模样的大人是被他们十几万人的阵势吓到了。这么一想,人群中第一次这么团结的齐齐回给她一个傲娇的“哼”。
子桑榆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动怒,面上依旧保持着微笑,缓步走下台,在最前面的一排人面前来回走了几圈,最前面一排人原本看他下来还一脸的不屑,可是子桑榆在他们面前走了一圈之后,他们脸上的不屑便再也挂不住了。自子桑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无形的压迫着他们,明明她一句话都没说,众人却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沉沉压来,将他们笼罩在其中,几近窒息。
子桑榆淡淡的扫了面前一排人的表情,左手突然一转,不知何时变出了一条乌黑的鞭子,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只听得“咻咻咻”几声,有纯黑的光影快速的闪过,最前面的一排人已经一个个都腿软的单膝跪在了地上。众人大惊,尤其是最前面单膝跪在地上的人,他们的腿在刚刚快速的被一股巧劲甩过,不疼,却发软,最后一个个都控制不住的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