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子桑榆悠悠转醒,床上俨然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旁边的被窝依旧有些温热,那人想必刚走不久。她依稀记得昨晚她问出盘旋在心中的问题,却没得到即墨东隅的回应,随后便昏昏沉沉的睡去,睡梦中似乎有一点温热落在她的头顶,夹着一声压抑着的叹息。
想不起来她便也不再多想,起了床,洗漱过后便在院中进行每日固定的早操,做完之后又绕着不大的院子,慢跑。
她身着紧身上衣,为了方便跑步,下身只穿了一条黑色的长裤,未着长裙,衬得她的腿修长而笔挺,紧致得恰到好处。微风轻轻吹起她的鬓发,她脸上的表情淡淡,嘴边似乎还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在院中喷泉的层层水雾下,如春日韶光,温暖却不刺目。
一人悄无声息的站在门边,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本欲进门,此刻也不打算进去了,干脆直接靠在了门框上,等着她跑过来。
“看够了吗?”子桑榆跑过来,对于门边靠着一个大活人没有丝毫的惊讶,只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问了一句,脚步却没停。
门边那人眉毛一扬,跟上她的步子,跑在前面的子桑榆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下一刻就装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头顶上传来某人的轻笑,伸手抱住她,将她紧紧环住:“一大早就这么有精力?昨晚折腾得还不够?”
门外涵言正端着早饭进来,听到即墨东隅的话,脸一红,“咳咳”两声,低着头从另一边进了屋子。
子桑榆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这人非要一大早脸皮就这么厚吗?一大早说这么露骨的话真的好吗?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他们昨天发生神马了吗?什么叫折腾得还不够?
“你这么无耻,你爸妈造吗?”子桑榆推开他,自顾自的向屋内走去。
屋内涵言正在给他们布筷,看到子桑榆进来,脸色又是一红,又看了一眼后面进来的即墨东隅,随即眼神又飘回来看她,那眼神,子桑榆觉得自己要是没看错的话,好像,应该,或许是,仰慕?
啥?子桑榆错愕。
涵言显然是成功被即墨东隅的话误会了,看子桑榆的眼神何止是一个仰慕了得?以往每个月即墨东隅情蛊发作之后,都要暗洛帮他擦身,他几乎使不上一丝力气,刚才进门听到他的话,可不是昨晚被子桑榆给办了?
牛,牛,涵言在心里不断的称赞子桑榆。
子桑榆哪里知道她现在心中已经对她仰慕得一塌糊涂,而且还是在那种事上,只觉得她眼神着实有些奇怪,看得她心里发毛,便也不再理她,自己坐下来早饭了,即墨东隅也跟着坐了下来。
涵言见状,眼神再次在子桑榆身上扫了扫,默默的退下去了。
一顿早饭吃得出奇安静,子桑榆却没再追问心中的疑问,看即墨东隅认真吃饭的样子,明摆着根本没打算跟她说,她自然知道问了也等于白问。只是经过昨晚之后,她的心情愈发的沉重了,像被一团阴霾笼罩。即墨东隅是何等厉害的人,昨晚到底发什么了什么竟然将他折磨成了那个样子?
即使是后来她赶来,他疼痛似乎也已经褪去,她却依旧能感觉到他疼痛过后全身肌肉的紧绷,皮肤细微的颤抖,那是极度痛苦之后的深深畏惧。子桑榆突然便不敢想象,他在她赶来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也许这就是即墨东隅不愿她知道的原因,子桑榆想。
看昨晚他的样子,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作了,而且很有可能之前发作,他瞒过了所有的人甚至鬼医,许是愈来愈严重,涵言与暗洛天天伴在他身边,终于发现了端倪,所以将消息传给了鬼医,鬼医才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若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鬼医定然不是轻易出谷,他出谷亲身前来,意味着什么?子桑榆的眸光一暗。
“饭都给桌子吃了。”即墨东隅在她旁边,轻声提醒。
子桑榆回过神来,看到一桌子的饭粒,面色一窘,不想还好,现在一想到昨晚的情形,她便觉得无论如何都吃不下饭了,干脆把碗筷放了下来,双手托着腮,一边发呆去了。
“傻瓜。”即墨东隅也放下碗筷,语气颇有些无奈。
“昨晚你是不是偷亲我了?”子桑榆瞟了她一眼,哼哼道。
即墨东隅眼底闪过一丝压讶异,一时没跟上她的思路。看她的样子,一开始他还以为她定要追问昨晚的问题,不想她竟然提都没提。
“你做梦了吧。”昨晚在她问出那个问题时,他就点了她的睡穴,不是不想告诉她,是他真的还没想好如何跟她说,他不想看到她伤心难过,却也不想她因为这个而日日忧愁。一想到昨晚她靠近他那一刻的眼神,他此刻依旧心有余悸,那不愿意再看到那样近乎绝望的眼神。
“是吗?哦,那可能真的是做梦吧。那可能昨晚我看到你快死了,也是梦吧。”子桑榆声音突然低了下去,“自从回到了零汐山庄,我日日都好欢喜,我真的好欢喜。”
声音细微,却一字不漏的落进即墨东隅的耳里,他眼中一痛,他此刻才明白当初的那些若即若离,总是寻找机会将她推开,伤得她如何的深。她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他,她不愿意再失去他。
“我不会再让你的这份欢喜落空了。”他温声道,像在安慰旁边的人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是么。”子桑榆阴恻恻回应他。
“自然!”即墨东隅换了一脸正色,蹭过去将她的脸捧在手中,舒出一口长气,深情的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眸:“你这么美,我如何能不好好待你!”
“滚!”子桑榆一个巴掌呼过去,拍掉了那只不坏好意的狗爪,“原来你一直都只是贪图我的美色!”
“唔,好香。”
“!”
“别动。”
“……”
“桑儿,我也好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