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鬼医在子桑榆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展示着他这些天努力学习的成果。子桑榆顿时更加郁闷了,为什么这里的人都厉害得近乎变态。比如即墨东隅,再比如面前这个脑袋缺根筋的师父。不过看着鬼医一脸严肃的练着跆拳道,配上他披散在肩上的墨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么好笑呢。
这几日,即墨东隅和子桑榆似乎都约好了没有提起那日夜半的谈笑风生。二人的心里都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却依旧默契得没人点破。
这天,一只在鬼谷上空盘旋的雀鹰打破了像往常一样热闹的午饭气氛。即墨东隅当即放下手中的筷子,击掌两声,那只雀鹰才乖乖的飞下来落在他的肩头。
这只雀鹰即墨东隅在鬼谷时便跟在他身边,生得小巧玲珑,又极是机灵,也是唯一可以进入鬼谷的飞禽。落在即墨东隅肩上时,眼珠子还滴溜溜的转了转,撒娇似的用头在即墨东隅颈间蹭了蹭,样子极是亲密。
子桑榆眼睛顿时放了光,原来真有这么通灵的生物。嘿嘿一声,连美食都不要了,饶有兴趣的对着雀鹰勾了勾手指道:“小家伙,过来姐姐这边玩玩怎么样啊?”
似乎是听懂了子桑榆这话,小小的雀鹰竟然直接扭过头不去看她,小眼神里似还带着鄙视,它可是向来只喜欢和自己的主人腻在一块,你算什么东西。
雀鹰这一系列回应,在子桑榆眼里顿时变成了*裸的挑衅。指着雀鹰的小脑袋道:“小东西!再不过来小心把你的毛扒光!”
雀鹰晃了晃身子,整个身子都贴在了即墨东隅颈间,一副受了惊的样子,好不惹人怜惜。但唯有在子桑榆眼里,分明看到了另一番意思:我有靠山,有本事你来啊!
子桑榆挽了袖子,就要上前抓它,这是即墨东隅在语气淡淡的道:“小只只有在事情紧急时才会出现,应是庄中有事了。”说完才慢悠悠得附耳过去,雀鹰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了一会儿,即墨东隅眼神便向子桑榆这边飘了过来。
眼看即墨东隅竟然真的听懂了那只雀鹰的话,子桑榆惊奇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轰的起身就把小只抓了过来,小只的鸟语还没说完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俨然已经落入子桑榆的魔掌中。
子桑榆毫不怜惜的抓着小只的尾巴,在面前转来转去,似要看清这只小小的雀鹰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怜的小只一个劲的向即墨东隅投去求救的目光,他却只当没看见,小只泪奔,主子不爱我了吗?
把玩了许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子桑榆才讪讪的放开了小只。重获自己的小只忙不迭飞回主人身边,一屁股坐在即墨东隅的肩上,翅膀在他颈间扑腾扑腾了几下,好似在埋怨刚刚怎么不解救它,继而又看向子桑榆,那眼神从对子桑榆的鄙视变成了怨恨。
“小只说涵言受了伤,需要我回去治疗。恰巧暗洛也寻得云莲,我们尽快动身回庄吧。”
即墨东隅没提,子桑榆险些快忘了涵言了。涵言自她心疾复发醒来前就被即墨东隅派去办事,如此想来,确实已经好久未曾见到过涵言了。从她前往忘川,再被凤千华掳走,直到即墨东隅又把她救回,原来这段时间已经发生这么多事了。不知此次回去,她又该何去何从?恍惚间,子桑榆突然觉得,如果能一辈子呆在这鬼谷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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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雷在厚重的乌云里隆隆作响,空气愈发的稀薄,直直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利剑般的闪电破开滚滚乌云,在天边闪现,开出一朵朵绚丽的银花。紧接着传来天崩地裂的声响,路上行人皆匆忙奔走,暴风雨要来了。
随着狂风吹过,噼里啪啦的雨声伴随着惊天的巨响,由远及近。雨帘漫来,天地顷刻间变得白茫茫一片,巨蟒般的闪电依旧在云层上飞窜,密如瀑布的雨被狂风席卷,似烟,似雾。
一间客栈内,子桑榆坐在窗前出神的听着窗外的雨声,脑子里浮现出昨日离开鬼谷时,鬼医依依不舍,泣不成声得样子,嘴边不由得染上一丝笑意。忽而笑意凝住,低低一叹,那样的日子终究只能是回忆。
出了鬼谷,独孤祈便接到了宫中十万火气的传信,因着寻不到鬼谷,本该在好几日前就应送到独孤祈手里的信件拖到了昨天他们出谷。看过传信,独孤祈向来温润的神情一凛,便匆匆告别而去,此次回庄之行,只有子桑榆与即墨东隅,外加一只不知怎地就赖着不走了的小只。
不知道是不是在鬼谷里积了怨,一路上只要子桑榆距离即墨东隅不到半步的距离,小只就会飞起来示威似的俯视着她,一副你要是敢再近点就啄死你的样子。本来要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小只才会懒洋洋的出现,这下倒好,赶它走它都不走了。
外面的雨势丝毫没有变小的意思,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凉风带着几滴雨水吹进屋里,令人不禁泛起一股丝丝的凉意。子桑榆寻了小凳在窗边坐下,从炎炎夏日到如今凉爽的秋季,仔细算来,她来这儿已经有半年之久了。
兜兜转转,她又要回到零汐山庄去了,不知此次即墨东隅又会如何安排她?思滤间,子桑榆眼前似浮现出了爸爸妈妈的身影,她的心重重的一沉,继而目光坚定,不能再坐以待毙,此次回去,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回家的办法!
门外传来叩叩叩的敲门声,子桑榆才到门边将门打开,边见一个黑影直直的冲她面门而来。她来不及用手遮挡,急忙闭上双眼,心想哪个王八蛋暗算她!
等了许久也不见脸上有什么不适,子桑榆微微睁开一只眼睛,便见即墨东隅在门外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她亦感觉到了某只该死的臭鸟正在她头上得意的扑腾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