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初笑着用手抱紧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嗯,晚安。”
挂断电话,再一翻手机,微信有一堆未读信息,全是简茗茗发的,还没来得及读呢。
她点开看了下,顿时有点儿头大。
这个闺蜜还真是很了解她啊……
自从上次离家出走过后,她就一直怎么和简茗茗联系,一则是因为总被冀东霖缠着,没有时间,第二呢,是有点儿心虚,明明答应了去她家睡的,却放了鸽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结果现在倒是不用解释了,简茗茗都猜了出来。
从微信的内容里,就能感觉到她的不爽:
‘你是不是有男人啦?’
‘有了很长时间了,一直瞒着我是不是?’
‘之前没来我家,跑到你男人家睡去啦!’
‘我就觉得你最近很反常!’
‘明天抽时间带你男人来见我,否则……’
‘哼!’
时初无奈的扶额,这到底该怎么办啊。
说实话,她现在对于自己和冀东霖的这段感情,还是有些莫名其妙。
稀里糊涂就交往了,稀里糊涂又接吻了,然后不知怎么,又像现在这样,好的难舍难分。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依照本能行事,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进行着,压根没有经过理性的思考。
但他们两个真的合适吗?她依旧不知道,也没有把握能和他继续走下去,天长地久什么的更不敢想。
短暂的欢愉。
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这段感情的句子。
不知道他有没有睡,毕竟时间又过来很久,他应该已经到家,洗漱过了。
她还是拨了电话。
“怎么了?”那头很快接通。
“你有没有睡?我是不是吵醒你了。”虽然并没有在他的声音里听到倦意,但她还是这么问道。
“并没有,我睡不着,在想你。”
经过那会儿的一番情话练习后,他似乎越说越顺溜了,而且语气坦然,一点儿也不害羞。
“你想我干嘛?”时初轻轻嘟囔了一声,拽过被子来,把自己埋进去。
“因为我的心里都是你呀。”他轻轻笑着,一阵正经的说道。
时初搓搓胳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不要再说了,肉麻死了!”
电话那头,冀东霖这才收起嘴角边坏坏的笑,停止逗她:“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和时初这边的一片宁静的黑暗不同,此时他的房间,还是灯火通明。
杂乱的文件堆的到处都是,男人穿着睡袍靠在床头,腿上放着个薄薄的笔记本电脑。
起身把电脑放在一边,他赤脚踩在地上,走到窗前,望着外头的夜空,挑挑眉,又补充一句:“没有事的话,你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的。”
他的语气里莫名的带着一丝哀怨,时初听了,有些心虚:“也不是吧,我只是怕打扰你……我想说的是,我的朋友,就是开咖啡店的简茗茗,她想见你。”
“见我?以什么身份。”
“你女朋友……闺蜜的身份。”
“嗯,这个身份还不错,我答应了。”
“但是……”
“但是什么?”他敏锐的追问。
时初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会不会觉得不方便?见朋友什么的,总觉得……”
“时初,你是不是直到现在还觉得,我们俩只是玩儿玩儿?”他打断了她的话。
时初继续沉默。
“好吧,恭喜你,你的想法很对。”那头猛的挂了电话。
完了,又把人得罪了……
时初听他的语气又冷又硬,知道他一定生气了,只好认命的躺平,想拨回去安慰安慰,还是作罢。
毕竟人家都亲口承认了,她还是不要多说为妙。
第二天是星期天,时初晚上没睡好,所以起来的时间就迟了些。
太阳已经明晃晃的从窗外照了进来,她才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出了卧室。
家里悄无声息的,母亲又出门遛弯了。
她一个人去厨房煮了一碗阳春面,自己出来坐着慢慢的吃。
看了眼时间,母亲往常这会儿应该已经回来了,天气又挺热,别看不是正午,太阳也晒的厉害。
她就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了衣服准备出去走了走,顺便找找母亲。
结果到了小广场那边,却看见一群中老年人正在热火朝天的跳舞,伴奏的是树下的一个破旧音响,放的音乐震天响,全是些八十代的老歌。
时初一看见就禁不住皱眉,她挺讨厌这些广场舞的,尤其是那种不分场地,不分时间,随地乱跳的那种,实在是太扰民了。
但又看见母亲正在后排跟着节奏跳着,脸上笑眯眯的,看着心情十分不错。
能运动运动也是好的,她就没有上前阻止,走到树荫底下坐着发呆。
过了一会儿,母亲回头看见了她,笑着摆摆手。
时初也跟她摆手。
本来挺和谐的,忽然走过来一个穿着睡衣拖鞋的中年妇女,一脚就把音响给踹了,音乐戛然而止,队伍停了下来。
“怎么会事儿?音乐没有了!”
“对啊,跳到正开心呢。”
老年人们七嘴八舌的,都很气愤。
“就是那个人,那个人砸了咱们音响!”有眼尖的人一眼看见那个中年妇女,上去就揪住了她的领子。
很快便吵了起来。
“你为什么砸音响?太没素质了,赶快赔钱!”
揪人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这个深蓝色的半袖衫,脸上像喝了酒似的特别红,中等身材,肚子挺大,往前腆着。
中年妇女不甘示弱,一边努力的用手去拽他的头发,一边大声嚷嚷:“我就砸怎么了?你们才没素质呢,成天扰民,不给你们砸了这破东西,明天还接着过来放音乐!我女儿马上就高考了,好容易有时间休息,让你们吵的午睡都睡不成!”
“那你不能好好说吗?破坏别人的东西算什么!赔钱!”
“就不赔,你能把我怎么样?”
吵着吵着,脏话就渐渐出来了,一帮子老年人全部围了上去,气嘴八舌的帮腔,结果越帮越乱,搞得两个人最后都给厮打了起来。
男的毕竟岁数大了,中年妇女又挺胖的,明显站了上风。
母亲在人群外头看着,直跺脚,最后也一头扎进去,到最前头拽着那男人的胳膊拉架。
时初一开始不想管这事儿,双方都挺没理的,谁都有错,也不知道应该帮哪个。
但现在看见母亲进去了,怕她出事儿,赶快也往里挤。
“两位,两位,先听我说说好吗?”先把母亲拽开,她这才一边拉架,一边大声叫道。
估计是看见她挺面善的,这两边才总算停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啊?”中年女人喘了口气,上下打量时初。
“我是路过的,但跳广场舞的人中间,也有我的母亲。”
时初有点儿尴尬,但不得不继续说下去:“首先,我代表我母亲这边,先和您道个歉,以后不会打扰您孩子休息了,跳舞的时候尽量不外放声音,戴着耳麦,行吗?”
“这还算句人话。”中年女人点点头。
“那音响呢?音响白砸了?”一旁的老年人们又不乐意了。
时初就转回头,继续和那女人商量:“但音响确实事您砸了,对吧?因为这个机器比较旧了,也不会多跟您要钱,适当的赔一点可以吗?”
接下来,又是一番的说和,费了好半天时间,这才把事情解决了。
时初心里已经烦到不行,急忙拉着母亲出来:“以后不要参与这种事儿,好不好?多危险啊。”
一边走,一边和她说着,冷不防一回头,却在马路对面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高高大大的,正靠在车边,穿着一身黑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样子是来了很久了。
时初禁不住捂了下脸,脑袋里面乱乱的。
丢人丢大方了,他一定把她刚才的窘态都看在眼里了吧?挤在一帮老年人里劝架,面红耳赤的样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怎么了?”母亲见她停住,奇怪的问。
“啊,没什么。”时初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和她往前走。
没走几步,刚才那个蓝半袖,领头吵架的中年男人从后面追上来,嘴里喊母亲的名字。
“他姓刘,你叫刘叔就行。”母亲笑眯眯介绍了一句。
时初打了声招呼,趁这个机会,推说自己要和朋友一起吃饭,趁机脱身。
到了马路对面,装作没看见他的样子,低着头往前走。
过了一会儿,他的车子跟了过来,慢吞吞在她身后开着。
一直到了拐弯的地方,从母亲的角度看不见这边了,她才松了口气,到他的车子跟前,拉门坐进去。
车子就不继续往前开了,而是在路边停下。
“你干什么……”
时初有些惊讶,刚转头想问,嘴巴就被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