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华崇义举着光团走进,蹲下身体,将手掌接近方尤的脚边,随着光线一点一点的靠近加强,一个森白光滑的骷髅头呈现了众人眼前,不,不只是一个骷颅头,那个头下面还连接着颈骨、胸骨、肋骨,而绊倒方尤的,是一只看不到一点皮肉粘连的手,只剩五只细小的白骨,手指骨透出了森森的白光,阴森可怖。
方尤唇色退白,倏地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风轻羽原本因为好奇而弯腰去看,不看还好,一看恨不得直戳双目,这阴湿森冷的潮洞本来就够渗人的了,居然还躺着一具高度腐败的尸骨,吓的他口条都不利索了,“我的妈呀,快快快快快走……”
其他人也不想再看,谁愿意看这种玩意啊!!!很干脆的转身继续往前走。
方尤一边走一边嘀咕,“从这个人腐败退化成白骨上看,似乎死了好长时间了,可是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呢。”
华崇义接下他的自言自语,道:“最可疑的事,他身上所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全没了,连一件衣服都没留下。”
这回是康炙禹接口,“他居然能穿过蝙蝠群的洞口,躲过异变大虫怪的奇异花丛,进入这里来,说明不简单啊。”
方尤接口,“不一定,他死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也许,他进来的时候蝙蝠和百足虫还都没有异变的那么强大,能走到这里也不奇怪。”
华崇义:“也不排除他本身有异变能力能走到这里,不过,问题是他为什么没在和异变生物的战斗中丧生,而是死在了这里。”
方尤突然想到什么,一拍巴掌,“也或许,是那些异变动物没有发现他。”
华崇义转眼看他,“你的意思是,他有某种避开危险的异变能力?”
方尤点点头,又摇摇头,蹙眉道:“我不敢肯定,毕竟他什么都没有留下,没有任何线索,我们只能凭空猜测。”
康炙禹一边走一边苦笑,“要是真有这种异变能力,我愿意用我这个能力去换,省得被揍的人不人鬼不鬼。”
前面的几个人热络的讨论着那具白骨的信息,后面的人听到直郁闷。
最后听到康炙禹发感慨,还没等顾骄阳催促,风轻羽就自动自发的对前面人说:“康少校,不如我现在帮你把余毒解决了吧。”
华崇义回头,“你完全好了吗?”
风轻羽撇撇嘴,“还没,不过差不多……应该能把康少校的伤治好。”
说完,扭脸对着顾骄阳嘿嘿乐了,“要不,骄阳这一路上的眼神儿实在太猛烈了,我受不了。”
顾骄阳一个白眼儿飞过来。
康炙禹停下脚步,转身向后,“那就麻烦你喽。”
“应该的。”
风轻羽催动能源种,巽位能源种在漆黑的洞穴里撒发出淡淡的黄色光芒,随着能量的净化传播,光圈儿逐渐扩大,没一会儿,风轻羽本来就没恢复好的体质就出现了弱质现象,额头上一溜的汗珠子,直到几分钟后,康炙禹身上丑陋狰狞的烧疤逐渐愈合,他才收了能量,停止了这磨人苦逼的‘工作’。
‘完工’之后,风轻羽的双腿更加酸软无力的,顾骄阳和张子尧赶紧一左一右搀扶着他的胳膊。
张子尧给他擦了擦汗,担心的问道:“怎么样?没事吧,还能走吗?”
风轻羽无力的苦笑,对着顾骄阳做了个鬼脸,“这回我立了功了,你别嫌弃我了,心甘情愿的搀着我吧。”
顾骄阳哭笑不得,只好把胳膊伸进他的臂弯里,让这个没有骨头的瘫软肉块把大部分的重量都转移到自己身上。
华崇义看着他满头大汗的脸,忽然有点心疼,从什么时候开始,风轻羽成了他们这个队伍中最不可或缺的人物,已经逐渐脱离了拖后腿的程度,转移到了和他们并肩作战同等高度。
见华崇义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瞧,风轻羽脸还白着,却颇有风流精神的朝着他抛了个媚眼儿过去。
罗晟在后面一巴掌拍上他的脑袋,喝道:“这乌漆嘛黑的,你就算眼睛飞出来,他也接收不到你的痴情,快走!!”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了一会儿,方尤探了探脑袋,“这条山洞也太长了,怎么感觉走不到头似的呢。”
他话音还没落地,一股夹杂着腥味儿的冷风不知道从哪里吹了过来,紧接着,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发生了。
“哐!砰!”
“啊……”
三声惊呼齐响。
第一排的人猛然回头,身后的地面轰然坍塌,走在他们身后的那三个人齐齐掉了下去,随后,呼唤声从第一排的人中传来。
华崇义:“轻羽……哥……”
康炙禹:“骄阳……”
几人前后几人立刻扑了过去,扒在坍塌下去的地面上往下看,可是下面一片漆黑,除了一股潮湿的土腥味儿,什么都看不清。
方尤跪趴在地上,抓住地面上的残垣断壁,又惊又疑:“这是怎么回事?刚刚我们走过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华崇义掌心凝出一团光焰,朝着地面投掷下去,随着光线的继续落地,直到最下面的时候,他们看见了极其震惊的一幕……
最底下,不知道是多少米距离的下面,那缓缓流动的,一条条闪动的,涟涟的清波,在漆黑的空间里荡漾起伏,随着光焰落下而反射上来的旖旎光点……
方尤惊瞪着双眼,“是海?还是河?”不可能只是水滩,因为面积太大了。
其他人同样看到了,同样的震惊,这个山洞不是之前不是两座乳峰山吗?下面为什么会有海?会有河?
‘哐哐哐!’三声闷响。
“啊……卧槽……”这是紧抓在张子尧腿上的风轻羽,好在张子尧裤子上有腰带,否则一定会被他拽下去。
“啊……唔……”这是被拽着裤子的,同时也拽着别人裤子的张子尧。
“嗯……你们别晃,我抓不住了……”这是抓着岩石壁上一块凸起的石块,下面缀着两个大人的顾骄阳。
一听他快支持不住了,风轻羽连忙给他大气,“你你你你抓住了啊,否则我们仨肯定不知道要掉到什么地方呢。”
顾骄阳勉强从指间凝聚起几个火种,弹落下去,“你们看看,我们下面是什么?”
下面的两人齐齐低头,齐齐惊呼,“卧槽,是水啊……”
“什么?”顾骄阳奋力抓着石块,可是下面缀着将近三百多斤的大活人,手臂已经快要麻痹了。
“有多深?能不能跳下去。”
“我不知道……”
风轻羽话还没说完,本来沉静的水面突然浮现起一阵强过一阵的涟漪,波纹变成了往上涌的水泡。一个硕大的圆润的紫黑色的大家伙慢慢浮出水面,渐起一大片水花,溅湿了四面八方的岩石墙壁。
“我的妈妈呀……”风轻羽的双唇已经开始颤抖,四肢发软,手脚并用的攀抱住张子尧的大腿。
顾骄阳不能回头,只要移动,身子就歪,一歪,力道就会偏颇,三人就会立刻掉下去。
随着那紫黑色的大家伙渐渐地,一点点浮出水面。
风轻羽顿时呆住了,惊恐的大叫,“天哪,是大八爪鱼!!”
“八爪鱼??”不知他们三个,连在遥远之上距离的华崇义等人也都听到了风轻羽的惊呼声。
“八爪鱼?章鱼?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华崇义和康炙禹忍不住了,撸起袖子像无头苍蝇一样转着圈儿,意图找到可以下去的路,可是,除了这个坍塌的三四米长度的大缝隙,根本找不到任何下去的路线。
方尤缓过神儿来,“我就觉得我们往这边走的时候,感觉脚踏在地上的声音和触感不对劲儿呢。”
罗晟也急,就这么一个亲外甥,“那这里怎么会有这么一大片水域?这他妈原来不是一座山头子吗?!”
方尤被他吼醒,倏地转头看向大缝隙对面的易峰,“易峰,你试试,能不能把你的藤蔓伸下去,把他们拽上来。”
易峰连忙点头,“对对对,我试试。”
易峰的一只手异化成五根粗壮的藤条,向下不断延伸。华崇义趴在缝隙边缘,朝里面大喊:“轻羽,哥,你们看到易峰的藤条了吗?”
他的声音传下去,立刻有四五个回音传上来,可见下面的地界有多宽阔,多深远。
下面的三人听到声音,借着火种的光线,遥遥的看到了易峰的藤条,可是距离他们还太过遥远。
风轻羽喊了回去:“不行,我们虽然看到了,但是够不到。”
虽然他喊的很大声,但是传到最上面的时候就已经变得影影绰绰听不太清了。
但是五感敏锐的华崇义还是听清楚了,他转头对易峰道:“能不能再延伸一点,他们够不到。”
易峰点点头,脸色微变,显然有些吃力了。
又延伸了大概二十米左右的距离,他开口道:“不行,八十米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易峰跟华崇义不一样,华崇义从一开始就有风轻羽催动能量加持,异变进程比他快上不少。
方尤点头,表示理解,“你先收回来吧,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康炙禹看着下面漆黑一片的深远,顾骄阳投下的那几枚火种,在他们看来还不如天上的星星,可见这地面的深不见底到底有多深远,不禁有些气急败坏,“还有什么办法?我们下不去,他们上不来。”
‘哐’一声闷响,华崇义的拳头重重捶在地上,指关节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罗晟没好气儿的,“你轻点,再把这里弄塌了,咱们都得掉下去。”
这家伙这么着急是为了他煞笔外甥,还是他哥?!
风轻羽眼看着易峰把藤条收了上去,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这帮混蛋玩意干啥把藤条收回去啊,我们怎么办。”
张子尧好脾气的解释,“可能是因为易峰的能力不足以将藤条延伸到我们这个距离,放心,他们会想办法的。”
“与其……等他们想办法,不如我们……我们想办法自救吧。”顾骄阳的两只胳膊已经出现了下滑的迹象,“因为,我随时都有可能支持不住。”
闻言,风轻羽赶紧低头四下张望,寻找能逃生的方式。可是一低头,就看到那个大章鱼已经整个跃出了水面。
“我靠靠靠靠靠……”
这只大章鱼的体积不输之前遇到的异变大百足虫,圆鼓鼓软乎乎的身体,整个大脑袋如同小轿车那么大,直径足有三四米,紫黑色表皮发着水光,八只触手张牙舞爪的挥舞着,如同八条大蛇,在半空中循着气味儿追寻猎物。
大章鱼脱离水面,黏腻腻的身体滑动着游向下面的石壁,不知道是不是它真的闻到了‘美餐’的气味儿,庞大油滑的身体正好停在了他们脚下,吓的最下面的风轻羽紧紧抱住张子尧的大腿,东张西望寻找能躲避的地方。
“快点,不能掉下去,我们得想办法”说完,他猛的看到,左侧的岩石壁上,距离他们有四五米的距离的地方,有一块很多大石头堆砌而成的空面,但是上面极为不平坦,坑坑洼洼面部石头锋利的边缘。
风轻羽出声提醒上面的两人,“左手边,四十五度角,你们看。”
张子尧顺着他说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顾骄阳,此时,他只有一只手紧紧抠着小石块,不管是他的手,还是那颗凸起的小石块,都是摇摇欲坠,坚持不了多久了。
他深吸一口气,“跳!!”
风轻羽吞了一口口水,这四五米的距离,光线也不是那么充足,他没什么信心啊。万一不达标,他就直接掉进大章鱼已经敞开的‘怀抱’了。
看出他有些害怕,张子尧出声给他打气:“别怕,轻羽,你一定能行的。”
顾骄阳不耐烦的打断,“你们俩被啰嗦了,赶快跳,如果我支持不住了,咱们仨是铁定要掉下去的。”
是啊,横竖都是死,还不如赌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