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新郎官的胡彪也神情肃穆了很多,其实他家更怕丁家会悔婚,毕竟丁家如今不一样了,而他们胡家最多算是个小地主而已。
把个丁二叔气的直跺脚:“你咋这么说呢?”
“我就这么说了!”丁田梗着脖子道:“我妹子,我护着。”
新郎官只好一拱手:“您放心,我一定会对她好好的……。”
“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我不介意打上门去,而且我的妹子,即便是和离了,也有的是人娶她。”丁田这话说的,新郎官脸都白了。
说完,不管新郎官,一猫腰,将已经穿着大红喜服盖着红盖头的丁桂花背在了背上:“哥哥送你出门,也能将你接回来,不用怕!”
“嗯!”丁桂花顶着红盖头,已经要哭了:“大哥,我不怕。”
将妹子背上了花轿,丁田的脸依然是臭臭的,见二婶子端了一盆子水出来,就问:“这是干啥的?”洋永
“嫁出门的姑娘泼出门的水……这是泼花轿用的。”二婶子只端了个小盆子出来,这本来就是个意思而已。
“不许泼!”丁田大怒,将盆子带水连人都推回了门里:“这盆子水就放在我妹子的房间里,放一辈子都成,我每次看了都添一盆水,我妹子永远在家里有地位。”
“不错,田儿有担当!”老里长第一个附和:“我们丁家的姑娘,不是嫁出门子去我们就不管了,我们的姑娘、姑奶奶们,当然是要管一辈子的……。”
他这话一说,不少丁家嫁出去的姑娘都红了眼眶,心里更想着娘家了。
而其他的媳妇子则是黯然神伤,自己的娘家当年就没这么护着自己……。
日后丁家村再嫁女儿,这“泼水”一节,就没有了。
丁家送走了女儿,也开了酒宴,丁家发了财,加上丁田舍得花钱,虽然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却是吃的红烧羊肉,炖大鹅,豆角干炖排骨,加个凉拌菜,一人一碗热乎的羊杂汤,两合面的馒头管够。
全是肉菜,只有一个凉拌菜算是素菜,结果里头还有不少瘦肉丝!
只是丁田心情一直颇为郁闷,众人都当他舍不得自己的妹子,纷纷夸赞他重亲情。
丁田趁机提出自己的要求:“以后妹妹们出嫁,都要十八岁!”
非要逼着二叔三叔答应不可,二人没办法,还真点头了:“行,听你的,以后十八岁再出
嫁!要是嫁不出去,你养着吧!”
“我养就我养。”丁田终于开心了一些:“弟弟们也过了二十岁再议亲。”
第二百三十七章 解决后患:建祠堂
“谁家好端端的孩子,二十岁才开始议亲?”二叔反对:“十八岁议亲都是晚的了,好姑娘都被人定下了,你让你弟弟们娶个啥?”
这年头,上了十八岁没定亲的女子就是老姑娘了,上了二十岁没定亲的男子,不是家里有事情耽误了,就是……有啥毛病吧?
三叔非常疑惑的看着丁田:“你过了年就十九了,就算你当了官,二十岁也该考虑成亲的事情了吧?特殊行动组
“二叔三叔,叔祖,兴叔,家里也就您四位是说了算的,正好大家都在,我也说个事儿……。”丁田心里一个咯噔,然后看四周人人热切的看着他,知道随着自己的年岁越大,这婚事早晚会被人提起来。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也好,这会儿大家都在,大堂妹已经出嫁了,他这个当大堂兄的,也肯定会被人盯上,自家没有父母,只有二叔三叔,再不就是老里长跟村长兴叔,算是长辈,其他人,只要有这四位站在那里,就没别人说话的份。
“我如今仕途刚起来……。”丁田一张嘴,然后发现很多人对“仕途”这个词儿并不理解,如同鸭子听雷雾沙沙,于是改了个说法:“我如今刚当上官,在村里,在县城看着是一号人物,实际上在人家真正的大官眼里,啥都不是,想要收拾我,虽然会麻烦一点,但是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所以我跟宁王殿下交好,跟杜知府论交情,这都是官场上的一些手段,这官字两张嘴,是非黑白都他说了算,所以我现在要一心在官场上,亲事不考虑!”
“那你要多大才肯考虑亲事?”二叔将酒杯重重的放下:“你家就你一个了,我跟你三叔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爹不在了,难道我们俩当叔叔的,看着你光棍一个耍着玩儿?”
丁田心里嘀咕:我已经脱单了!
但是这个不能说……于是,忍了。
三叔也说他:“我们知道你在外面不容易,但是也不能光顾着为官做宰的不成个家啊?你就算是当官,不也得成亲生子吗?你看哪个当了大官的人是耍光棍不成家的?”
丁田只好再掰扯一番:“朝中的事情,说好了也好,说不好,一个牵连九族,我们这一大家子人还活不活了?”
嗯,宗族就这点好处,大家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个氏族,全都一个祖宗一个姓氏。
“啊?还有这样的危险啊?”众人纷纷吃惊。
“这九族之中,可包含妻族在内……。”丁田故意慢吞吞的跟他们道:“还记得府城马家的案子么?他们家嫁了个闺女给京里来的什么大家公子,结果那大家公子的老子贪赃枉法,本人被砍头,查抄满门,株连三族,马家就这么折了进去……。”
府城马家,大家都有些印象,因为原来的高家本来想跟马家联姻的,结果人马家没看上高家,高家这才回过头来,娶了陈家大姑娘,结果……那结局,惨不忍睹。
而且高家犯事的时候,陈家也没得了好,全都被抓走了,家产充公,被丁家买了来,开成了粮行。
“那是妻族……。”还是有聪明的人,弱弱的反驳了一句。
但是被老里长给呵斥了回去:“妻族,也有牵连外嫁女的,你们懂什么?田儿说的是,他的亲事,要么求王爷做主,要么,就只能拖着,我们老丁家出了个官儿不容易,谁敢作奸犯科扯后腿,别怪老头子不客气!”
老里长是个明白人,老爷子虽然是草根平民,却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当年更是跟丁勇一起闯过外头的,不然也当不了里长。
如今老哥哥去了,他自然要护着他的儿孙,虽然没了丁大海,但那是战场上的事情,他老人家纵然是有心也没地方出力气啊!
但是现在好了,这一支出息了,老丁家三支开了个粮行,有九间店铺,每年收的粮食价格也公道,卖的更是只赚一文钱,孩子们也有成年的女儿出嫁,已经很好了。
至于更有出息的丁田,他觉得自己管不了,也管不上,更管不好,不如就让孩子放开了手脚出去闯荡闯荡,当年自己跟老哥哥没闯出去,现在轮到孩子们了,丁田的运气比自己跟老哥哥的都要好,老哥哥也才是个牢头儿而已,他孙子如今都去府城当司狱了。
老里长的威信依然在,当了一辈子的里长,他的话,谁敢不听?
一个个都老实了,包括丁田的二叔跟三叔,老里长是他们俩的堂叔呢。
“你们啊!”老里长见他们消停了,才叹了口气:“我们老丁家有什么?人多势众吗?在牛角县里好使,在外头可不一定了,田儿自己当官,走的官道艰难,我们丁氏一族,给不了他太大的助力,但是不拖他后腿就是,我可是听说了,不少人跟自家的亲戚说,可以给丁田介绍个什么大姑娘、小闺女的,有我在这里一日,丁田的亲事,只能是他自己做主,谁敢胡乱拉郎配,别怪老头子不讲求什么亲戚血缘,都给我滚出丁家村去!”
这下子,不少人都讪讪的笑了,低头赶紧吃饭,头都不敢抬了。
二婶子今日嫁女儿,本来心情就不太好,这会听说有人打她大侄子的主意,顿时就嚎叫上了:“我家田儿的亲事自己做主,老娘看谁咸吃萝卜淡操心,敢整拉郎配,老娘我不挠花她那
张脸!”
三婶子也不让劲儿的道:“不管是谁,都想一想,你是嫁入丁家的,以后牌位上写的也是丁某氏,你有儿有女,也不怕遭报应!”
三叔轻咳一声:“谁要是敢打我家田儿的主意,我也不说别的,我家田儿刚才不是说了吗?牵连九族,以后这粮食,我们丁家就不收了。”
二叔只是点头,没吭声,但是他的态度也是赞同的。
丁田虽然在他们眼里是好大一块肥肉,一个金龟婿,但是他们都姓丁好么!
能给丁田拉纤保媒的都是外姓,多数都是他们媳妇儿、儿媳妇、孙媳妇等娘家那头的姑娘
成不成不说,光是身份上……就差了点,能有信心说成的……其实真没几个。
纵然是在村里,容貌是本村一枝花,可在人丁田眼里,估计也是个土坷垃。
这种事情成了是好,不成人丁田肯定是要懊恼的,到时候他不发威,他两个叔叔也不会放过自家。
都是亲戚,还这么坑孩子,那太不应该了。
加上就算是亲戚,也得每年种田卖粮不是?
要真是因为这种事情,伤了亲戚情分,以后都不能在本县卖粮了……还有自己的亲朋故友都要跟着吃挂落儿,这谁受得了?
一个个都猛点头:“那是,那是!”
“吃菜,吃菜!”
消停了一会儿,吃了几口酒菜,气氛有些沉默和沉闷,这不喜庆,丁田也不乐意让二叔二婶子心里不痛快,就说了个喜事儿:“还有件事情,要跟大家伙儿说一说,我呢,这次算是立了大功,估计还得升官,不管大小吧,好歹是当了官的,我们老丁家在此落地生根也有一二百年了,有一百多户,千八百人口,也算是个大家族了,只是一直没什么太出挑的后代,如今田儿也算是当了官,品级不高但是有资格为族里立一个祠堂。”
“祠堂?”老里长顿时就站了起来,激动的老脸都红了:“田儿,你可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叔爷爷,田儿已经请宁王殿下代为上奏,求礼部的大人们给测绘图纸,一切费用,田儿早已打算好,那得来的银子,有五千两之多,三千两用来建祠堂,两千两建两个学堂。”丁田道:“田儿还能在附近买一些田地作为族中祭田,所产出专门供奉祖先之用;再买一些族田,为族中共有,所有产出,抛去赋税外,其余的可以给族中赡养鳏寡孤独……或者是平分给族里人,终归是个福利……。”
丁田这个事儿已经想好了,族中人需要安抚好,在这个时代,“株连”是最让他讨厌的一种刑罚了。
一个人犯罪,全族都跟着倒霉!
所以这祠堂立起来,好处多得是。
第一就是学堂,在祠堂左右,让孩子们读书,哪怕不科举出仕,也得明白事理,懂得法律,别干犯法的事情。
古代的统治阶层一般都流行使用愚民政策,这不好,民智不开,如何发展?
第二就是有个可以商量事情的地方,例如过年那会儿,四伯娘竟然敢开口辱骂王佐,丁田是发了火的,到底让他们夫妻俩一起扫了一个正月的茅厕,别提多杀他们的气焰了。
这是王佐没听见,也没人故意使坏,这年头,平民百姓就像是野草一样,贵人们根本没将他们的性命看在眼里,辱骂贵人,真遇到了脾气不好的,人家纵然是罚你阖族没入贱籍,你能怎么样?
“再在祠堂两边盖起学堂,孩子们不能再当睁眼瞎。”丁田道:“而且有了祠堂,很多事
情就好解决了,例如上次四伯娘辱骂贵人的事情?我是罚了她,如果有祠堂的话,就让四伯娘去跪祠堂,背诵族规,一个月下来,她总该知道族规了……。”
坐在人群里的四伯娘打了个哆嗦。
她是被丁田给整惨了,现在出门都缩着脖子,贴着墙根走。
“不错,不错!”老里长竟然是激动的老脸通红……刚才喝酒的时候他都没脸红:“有了祠堂,我丁家总算是落地生根,在此有了一席之地……。”
丁田眨巴眼睛,没想到,老里长对祠堂如此看重!
于是越发的说了几件事情,例如牌位,整个丁家有牌位的祖宗也有几百个了;还有看守祠堂的人,选了丁家村的两位。
一位老人,是老里长那一辈的一个堂弟,老实憨厚,妻子难产而死,第二任妻子还没嫁过来,一场病就没了,再说亲就难了,这辈子都没娶,有两个侄子给他养老,偏偏老头儿不服老,总想干点什么,两个侄子没办法,又不敢真的让他干什么重活,只好将家里的几个淘小子交给老人看管。
如今被老里长看中,钦点成为祠堂的看守人之一。
第二个竟然选了丁侃家的三儿子丁索,这小子读书不行,在学堂里坐不住,为此丁侃没少揍他,可他就是学不进去,最后只认识了一些字就跑回来不去学堂念书了。
但是身体好,身手灵活,就是太小了点儿,才十岁……哦,过了年十一了。
“小索子这娃儿灵活的像个小猴子,让他在祠堂里,可以打扫卫生,爬高上架什么的,他都能胜任。”老里长摸着胡子笑呵呵的道:“每年十两银子,每季两套衣服,一双鞋子,再给十斤羊肉,十斤猪肉,五十斤白面,就这么说定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丁田第一个赞同。
第二百三十八章 鸿雁传书
这也是给丁侃家减轻负担,他们家这两年孩子就要说亲了,如今家里日子好过了点,但是家底还真没多少……除了孩子多之外。
而且孩子都挨排下来的,都差不多大,要娶媳妇儿,需要聘礼;要出门子,需要嫁妆。
丁侃又是个有原则的人,跟着丁田学,不该要的东西,绝不伸手!
如今在牛角县县衙里算是站稳了脚跟,加上丁田时不时的送东西,联络感情,又立功,丁侃带着妻子儿子已经很感激了。
这会儿抱拳为礼,眼眶子已经红了。
丁田但凡是给他们家走礼,都是走的最贵的,丁侃知道他不缺钱,丁侃媳妇儿就每年采一些蘑菇、韭菜花什么的,都是自己亲自制作成蘑菇干、韭菜花酱之类的家常小菜给他送去。
看守祠堂的差事,可是个肥差,又受人尊重。
这事儿一出,果然,大家开始讨论了起来,丁二伯家的儿媳妇娘家是贩卖香料的,其中就有上供用的供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