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俘虏咽了口口水,面露难色。
吕布双眼一瞪,喝道:“说!”
“是,是!日出时,我们逃到小柳村,发现小柳村虽然已经破败不堪,但却还有人居住。王允大人为免村中之人泄露我们的心中,下令将村中的人全部灭口!”,顿了顿,偷瞥了吕布一眼,看见吕布并未露出愤怒的神情,稍稍松了口气,继续道:“我们将村中所有的人集合在一所民居中,然后……。不过当颜良将军要杀那个孩子时,司徒大人阻止了了,他说‘一个孩子,就放他一马吧’。随后我们便一起从东边离开了小柳村!”
“等等,你刚才不是说颜良、王允南下了吗?怎么现在又说颜良、王允和你们一同从东边离开了小柳村?你若敢说谎,我就活剐了你!”吕布一脸狰狞地喝问道。
俘虏吓得一激灵,叩首道:“小人不敢说谎!颜良、王允他们和我们一起从东边出了小柳村后便分开南行了!在分开前,司徒大人吩咐小的们在马尾上拴上树枝!”
吕布冷笑一下,看着对方,讥讽道:“王允明显是在拿你们当靶子,你们难道就不知道吗?”
“小人开始也是这么想,可是司徒大人也命令他们那边的人在马尾上拴上树枝,司徒大人说要扰乱征北军的判断,并且说拴上树枝是为了清理掉马蹄留下的蹄印,所以小人不疑有他。”
吕布皱了皱眉头,用树枝清理蹄印他能理解,但是头脑简单的他也想不明白王允这番做为的道理。其实王允的如意算盘很简单,就是要让追击的征北军走上歧途。王允留下了那个小孩,然后便和做为诱饵的这一群人马一道向东边离开小柳村,这个情况势必被那个孩子发现,当征北军的追击部队追到小柳村后,就会从那个孩子的口中得知王允他们的去向,当然这个去向其实是王允布的疑阵。
吕布很恼火地将脑中的思绪抛开,对面前的那个俘虏道:“老子懒得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现在给我带路!找到王允他们,我重重有赏,若是找不到,哼哼!”,吕布冷笑两声,非常狰狞的模样。
俘虏缩了缩脖子,心中叫苦不迭。
这时,一名骑兵牵来一匹马让他上马。
俘虏怀着苦色的心情,无可奈何地爬上了战马。
吕布提着方天画戟来到俘虏面前,淡淡地说道:“你最好不要想逃跑,否则是什么下场,你应该知道!”
“是,是,小的不敢!”俘虏连忙应道。
“将军,其他的俘虏怎么处理?”一名骑兵上前来问道。
吕布看了一眼眼前这三十来个一年恐惧的俘虏,很随意地说道:“老子现在没工夫理你们,你们自己给老子回汜水关!”
语罢,一引马缰扬声道:“走,去抓王允颜良这两个混蛋!”
一群人呼啸一声,扬起尘埃往西边而去。
望着不断远去的烟尘,被撂下的这几十个俘虏感到不知该如何是好。
“咱们怎么办?”一名俘虏问道。
另一人心怀忐忑地望了望四周,压低了声音道:“征北军就近在耍什么把戏?”
“要不,咱们逃吧!”
然而这个诱人的提议却没有获得大家的赞同。
众人沉默下来。几十个人站在一起,周围放着他们的战马。这情况有些滑稽,对方都已经离开了,他们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半晌过后,一个俘虏为难地提议道:“要不,咱们还是按照那位将军的话做吧!回汜水关!”
众人沉默了一下,随即均点头表示赞同。他们实在是觉得眼前的事太不可思议了,所以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地遵照吕布的话去做。
于是,这几十个没有人押送的俘虏自己押送着自己往汜水关而去。这件事后来在民间流传开,成为了一个让人津津乐道的传奇故事。
吕布率领八十骑折返向西,那名倒霉的俘虏带领这吕布在之前同王允他们分开的地方折向南面。此刻,最迫切想要追上王允、颜良的倒不是吕布和他麾下的苍狼营铁骑,而是那个为他们带路的袁绍军俘虏。
为了不让王允、颜良有逃脱的可能,吕布将手下的八十名骑兵分成四队,分别追向四个不同的方向。吕布相信苍狼营精骑一旦发现了对方,就能将对方牢牢地缠住,即便他们之中有颜良这样的悍将。
八十名骑兵分成四路往南边追击,就如同一只张开的利爪。
将近中午时,各队都没有发现王允、颜良他们的踪迹,吕布这一队已经来到了一条河边。这条河在中牟境内,东西走向,正好挡住了吕布他们南下的去路,不阔也算不上湍急,但是河水比较深,战马是不可能涉水过去的。
吕布望着眼前的河水,眉头微皱,转头对那个俘虏喝道:“已经到河边了,王允、颜良的人呢?”
俘虏吓得一缩脖子,连忙道:“将军莫急!小人知道这里有一座绳桥,王允他们一定是从绳桥过河了!”
吕布双眼一瞪,“那你还磨蹭什么!带路!”
“是!是!”俘虏连声应道。调转马头向东,指着前方道:“桥应该就在前面。”,其实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他虽然知道这里有一座桥,可是他从来就没有来过这里,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座桥的确切位置在哪里。
吕布看了一样东边,扬声道:“走!”
俘虏在前面引路,心中七上八下的,吕布率领二十骑紧随在后。一行人沿着河边急驰,水声伴着马蹄声。
奔驰了片刻,河上连座桥的影子都没有,吕布不由得有些恼火了,而那名倒霉的俘虏则在暗暗叫苦。
从一座小树林出来,一座桥赫然出现在眼前。吕布双眼一亮,而那名一直提心吊胆的俘虏终于松了口气,暗暗在那里感谢老天。
一行人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儿来到桥边。
随即吕布的兴奋变成了懊恼。原来眼前的绳桥已经被人破坏了,整座桥吊在这一边的河岸上,一部分在河中随波逐流,在水流中不时地沉浮。还没来到桥边时,由于视线被河岸边的一丛树林遮挡了,只能看见立在河岸两边高高的拴绳柱,所以众人当时都没有发现绳桥已经被破坏了。
那名俘虏面色惨白,一脸的不知所措。
吕布一把拽住俘虏的衣襟,俘虏的身子猛地晃了晃,差一点在下马来。
“还有没有别的桥?”吕布急声问道。
俘虏一脸苦色地摇头道:“没了,就只有这一座桥!”
“那有没有可涉水过河的浅滩?”
“有倒是有,但是最近的浅滩离这里起码也有三十里地!”俘虏回答道,心中七上八下的充满了不安。
吕布放开俘虏,猛地一顿方天画戟。看了一眼面前和缓的河水,又望了望对面的一马平川,骂道:“妈的!竟然让他们跑掉了!”
“将军,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一名军士请示道。
“还能怎么办?过不了河,只能回去了!”随即调转马头,扬声道:“回汜水关!”“是!”众骑兵应诺。
一行人在破桥边调转方向往来路而去。“你们三个人分别去通知其他三队人马。”吕布对身旁的三个士兵吩咐道。士兵应诺,随即朝三个不同的方向飞驰而去。
奔跑在回汜水关的路上,吕布一脸不愉之色,默不作声,身边的将士都不敢打扰他,生怕吕布将气撒在自己的头上。跟随在队伍中的那名俘虏感到度日如年,生怕对方突然把自己给咔嚓了!
……
不知不觉间,众人到过的小柳村已经进入眼帘了,这时,另外三路骑兵已经汇集了过来,毫无意外的都没有任何收获。追击的时候,怎么都感到速度慢了,路程怎么就那么漫长;而此刻众人却感到脚下的路程比之前要短多了。
战马奔驰进入小柳村,马蹄声阵阵。
来到村中打谷场时,吕布看到有一大群人正呆在打谷场中。除了吕布的部将及留下来的二十名士兵之外,还有几十个垂头丧气的袁绍军的俘虏,这几十个俘虏分明就是刚才被吕布俘获后又扔下不管的那些俘虏。
吕布愣了一下,随即脸庞上流露出自得之色。
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朝吕布冲了过来,正是小柳村的唯一幸存者,那个孩子。
“将军哥哥,你们回来了!”,孩子瞪大着眼睛往吕布身后打量着。
听到将军哥哥这个称呼,吕布的眼角跳了跳。
跳下赤兔马,没有理会那孩子,径直朝留守的部将走了过去。这时,那部将正疾步朝吕布走来。
“将军。”部将朝吕布行了一礼,随即那些留守的士兵们也行了一礼。
吕布嗯了一声,目光移到那些正耸拉着脑袋的俘虏的身上,看见有几人的头被打破了,虽然已经简单包扎了,但是脸上还残留着不少血迹。愣了一下,转头问部将,“这是怎么回事?”
部将看了一眼正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吕布身后的那个孩子,回禀道:“这孩子一看到这些人,便跟发了疯似的,抓着石头就往他们身上砸!他们不敢躲,结果有几人当场就被砸破了头!要不是我们及时阻止,那个小军官只怕已经被他给砸死了!”随即笑道:“这小子还真是有一股子狠劲!”
吕布听到是这么回事,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对部将道:“立刻返回汜水关。”
“是。”部将抱拳应诺。随即看了一眼吕布的身后,没发现王允颜良等人,也没有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