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表达什么。

而那人亦无没有兴趣关心她想表达什么,他一个眼神,所有人都恭敬地垂下头,不声不响地出去了,只留下一个老太监在帘外候着。

他让老太监将小影儿抱上床,小影儿瞠大眼睛,屏声静气,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不敢反抗。

那人的身体很冰冷,比小影儿摸过的冰还要冷,他的脸也很白,跟雪一样,一张白皙得过份的脸,皮肤下那青色的血管若隐现,可是他的双唇却很红,红得艳异,像她笼子周围的红蔷薇一样。

虽然他曾说过他跟她一样大,可是小影儿却发现他比自己高很多。

她躺在床上,就像一块木头,他似不满意她的态度,一把用力扯过她的头发,她头皮一痛,便靠近了他。

他身上有一种很腥令她不敢靠近的味道,就跟她吃的那些带血的肉一样,所以她不喜欢靠他太近,可是他好像很喜欢碰她。

“影儿,你已经七岁了。”他将她放直,然后爬在她身上。

影儿不动,也没有开口,她睁大眼睛,恐怖使她每根骨头都发抖,可是她不敢将这种害怕表现出来。

那人喜欢自言自语,也不需要她回答,他先脱了自己的衣服,然后也将小影儿的衣服脱了,影儿只穿着一件丝绸白衫,里面什么都没有,亵裤,内衣,从来都没有,所以她一脱就是光溜溜的身体,他亦是。

此刻,两具同样纤细,而稚幼的身体,紧紧抱在一起,她的身体很暖和,而他的身体却异常冰冷。

一冷一热,影儿双唇冻得发青,她感觉很难受,但是他却很愉快,愉悦地阖眼微笑。

“影儿,记住,你是本殿的,永远都是本殿的。”他看着她的脸,那黑得不见底的双眸没有任何色彩,只有全然粹纯的黑。

小影儿没有回答,她不知道什么叫永远,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活多久,她感觉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了。

“小影儿,你知道你为什么叫影吗?因为你是本殿的影子,本殿在哪里你便随着本殿,你懂吗?”

她不懂,她不想当影子,她不想跟着他。

“影儿,从今天开始,你必须仔细观察本殿的一举一行一言一语,然后模范本殿,若让本殿发现有哪一样出错,本殿便将你关进笼子里跟那些老虎一块儿玩……”

为什么要模范他?为什么要跟他一模一样?影儿不想跟他一样,她害怕,她想逃……

“影儿,这是浴血魔功,你练完它就完全跟本殿一样了……”

不要,她不要跟他一样,她不想吸血,不想杀人,不想变成魔鬼!

“影儿,别遮,你的身体很漂亮,也很舒服,本殿很喜欢……”

不要!救救她,谁来救救她,她好害怕……

——

影儿,影儿,影儿,她一直被他称为影儿,他的影子,越长越大,每一次照镜子,她都想摔了镜子,讨厌任何反光的物体,她憎恨自己的脸,憎恨与他相似的一切,与他有关的一切……

“影儿,为什么要背叛本殿?”

刚举行完十三岁的生宴,此刻他已经成长为一名翩翩贵雅无双的公子,虽然他的脸依旧一片雪白,双唇依旧妖异绯红,但是此刻他嘴边却流着黑血,只是他很平静,没有任何愤怒,只是用那一双摄人的双眸凝视着她。

“我不叫影儿,我叫靳长恭,你不是这么教我的吗?”

影儿光裸着身体,不着一缕,少女的身体纤细,并没有发育,虽然她已经十三岁了。她没有遮掩身体,她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年,浑身发抖,全身的筋骨都在搐动,牙齿和牙齿,忍不住发出互相撞击的声音。

刚才,他将她的衣服脱光了,他抱着她,然后她就将曾在父皇寝宫看到的一幕,学就那些妃嫔取悦男人一样,将一种剧毒藏在牙中,哺进他的口中。

“靳长恭?影儿是想当靳长恭,才杀本殿的吗?”他此刻衣襟大开,那清瘦的胸膛露出来,那勾魂动魄的肌肤很诱人,他眸盛森光,他细致地抚摸着她的身子,而影儿双眸却没有一丝光亮。

“我想当,我要他!”影儿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眼睛才有一丝光亮。

那是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的神彩,他下巴微微抬起,看着她脖子上那圈黑紫的手指印,突然笑了起来,一种病态的狂笑:“哈哈哈~你竟然爱上他了,哈哈哈~我可怜的影儿,你竟然为了那个男人来杀我~哈哈~~”

影儿因为提起他,第一次鼓起生平的全部勇气,不含任何杂质地凝视着他,道:“殿下,你本能就要死了,我会代替你的,我也会成为你,因为只要你不在了,就不会有人怀疑我不是影,从今以后,我便是靳长恭!”

他闻言一怔,他将视线投向床边那面成人高的铜镜,那里正映出一面容颜似画少年一名脸色苍白雌雄莫辨的少女,只是他们的脸,竟如出一辄,完全像一个印子刻磨出来的相似。

没有一丝差别,连原本差距甚大的身高如今都因为刻意的模范,变得相差无几。

“你会后悔的……”他轻轻一笑,那染血乌黑的双唇重重地印在她的双唇。

影儿,不——靳长恭双瞳似铁铸成的眼神,笔直而坚定。

“不会的!”

是吗?他阖上双眸,嘴边的笑意就像一种诅咒停留刻画进了靳长恭眼中,至死都无法磨灭。

她后悔了吗?

在枯鸦林,走火入魔受情伤而死,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永乐帝,突然想起那人临死前的那句话,双眸便是执着与不悔。

“我不悔,我只是恨!”

无限的恐惧,加上黑暗、静寂和乍醒过来的幻觉,使靳长恭的心冰凉了。

她神智还有一些彷佛,她感叹靳长恭的一生,想到她短短的一生为生存拼博得如此的艰辛,最后竟为了一个男人付出了一切,落得个不得善终,可她仍旧不悔!

只是恨命运不公,恨那人的的恶意作弄,恨靳微遥不肯信她,恨至死都无法得到他的原谅……

摇了摇头,靳长恭无法理解前身的思想,她收起情绪,开始观察自己现在的处境。

这里是哪里?靳长恭张目一看,感受好像一个洞窟,墙壁上有洞,微微光线透了进来,扫过一圈,像是一个方型窟室,中心立塔柱,四壁环绕有浮雕的迴廊,迴廊似是雕殿形壁龛。

而她此刻正在窟室的中央位置,她靠躺着在一个弯月型的石台上,背后靠着一尊巨型佛像。

她抬了抬手,发现手跟脚都被四根臂粗的铁链子锁着,随便一动,便会响落地串串“哗啦哗啦”。

她发现自己的衣服被人换过了,一身竟穿着跟记忆中一样单薄丝绸般柔滑的白衫,头发散落,衣服里面能够感觉空荡荡的,所幸四周烧着几炉火炭,如此寒冷的冬季也不算太冷。

像是估算着她醒来的时间,此刻前朱红的大门骤然打开,她看见门外是一个洞穴一样的地方,透过门能够看见甬道凿得深长,昏暗无光。

靳长恭脑袋急速运转,刚才她隐隐听到国院阐福寺的青铜钟响声,她知道自己仍旧在国都,并且离国院阐福寺并不远,她猜测这处洞穴,十有八九是为僧人居住而凿的僧房,用于修道、讲学、集会。

记得曾在一本书上看过,这种洞穴是给那些苦僧用来理想的修道之所,似乎只有与世隔绝,面壁远遁,才有希望得道成佛。

可渐渐苦僧对于自我要求越来越宽松懈,这处洞穴便空置用处羁押一些犯错的僧人,是以一般很少人很过来。

大门一开,靳长恭看见有四个大汉,抬着一顶软轿,四面透纱,挂一顶月白色轻罗帐幔,金帐钩桃红帐须,隐隐能看见里面卧躺着一个身影。

“影儿,你倒是比本殿想像中醒得更早一些呢~”

靳长恭尚末看清软轿的人,当即感觉耳边有一道凉凉的气息,沿着她的耳廓蔓延。

本殿?靳长恭身体下意识一僵,这是一种本能的防备。

他果然没有死!而且,现在他的武功竟然变得如此恐怖了?!她知道他的武功比她还要高,看来她果然没有练就最顶尖的浴血魔功!

她的身体绷得死紧,这是身体潜意识的惧意,她已经猜出他的身份了,可她偏偏要打破这种僵局,现在身体是她的,不是前身的,她绝不允许她有这种胆怯的表现!

“本殿?不知道你是哪一国的殿下?”

他神情平静,一双黑不见底的眼睛浏览着她面部:“影儿,你想故意激怒我吗?明明三年前你做错事的惩罚都还没有开始,若影儿再不乖,本殿或许会像从前一样狠狠地折磨影儿,那时候就算影儿会哭会痛,殿下我都不会手下留情……”

说着,他一口便狠狠地,嗜血,没有半分留情地咬在靳长恭的耳朵上。

靳长恭耳一痛,她感觉钝痛异常清晰,耳朵湿濡沾满耳廓,她想一定快断了。

这个变态!十年如一!

“你是谁?”靳长恭冷声道,她的眼睛笔直地看着前方空气。

“影儿,觉得我该是谁呢?”他好脾气地顺从她,不再自称本殿,在她细嫩的耳畔伸出舌尖舔着。

“死人!”靳长恭感觉自己耳朵又麻又痛又痒,她抿紧双唇暗中运气,却发现丹田一点虚无,半点内力都聚不起,顿时脸色煞白。

她的武功,难道……

“死人?倒也对,想不到影儿说话倒是越来越风趣了。”他似笑了一声,用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掰过靳长恭的脸,让她看着他。

“影儿,从刚才开始你便一直不肯看我,你很害怕面对我吗?”他淡淡地掀开眼睫,淡雾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上。

是的,她的确不想看到他的脸,因为她怕她会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本能!

但是,现在也由不得她选择了,她不移不偏地看着他,第一眼很神奇,对着他就像是照镜子一样,他们的五官基本上有九成相似。

不过他的肌肤比她健康的肤色苍白了几分,是那种病态的苍白色,薄薄殷红的双唇依旧妖异绯色,如果说靳长恭的气质衬托下脸型属于那种俊美英气逼人,那他就属于那种娇异摄魂,透着死气的禁忌色彩。

“果然长得像鬼!”靳长恭气息微重,撇开眼睛盯着一处空气,冷冷道。

从小他的身体就很孱弱,好像得了一种病,若非练就了浴血魔功靠着每日吸食活人血液滋养身体,恐怕早就死了千百遍了。

突然她的下巴一紧,他掐着靳长恭的下巴,黑沉得令人心惊的黑瞳,笑得危险道:“影儿,听话,别再试图激怒我了,否则——我真的会亲手毁了你的。”

靳长恭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脑袋冷静下来,她望进他的眼睛里,道:“怎么,你将寡人抓到这里来,难不成是打算好好叙旧的?”

好诡异的眼神,里面竟然空洞得可怕,却又黑得似深渊,这种人不是疯子,就是心思变态,靳长恭估计他两者兼有!

“寡人?看来影儿将靳帝这个角色扮演得很好,可是影儿是不是忘了,你只是我的一个替身,是我的影子而已……”他松开她的下巴,细舔着靳长恭敏感的耳朵,气息冰冷,就像死人一样。

靳长恭瞳孔似冰冻一样,一字一句道:“别做梦了,以前或许是寡人冒充你,但是现在靳帝就是寡人,不是你!”

她发现愤怒是一个宣泄的方式,至少她的身体她可以慢慢撑探了。

“果然不一样了……”暗帝就像一个科学家,正对着一个试验体一样,目露一种想解剥的神彩:“影儿,我的乖影儿~~以前你绝对不敢这样对我说话的,除了那一次为了靳微遥那个男人。”

突然,他好像想起什么,突然看着她笑了起来,那青白的手指摸着她似玉石一般脸颊,慢慢沿美好的曲线朝下,最后罩着她的浑圆,呃,依理很平,只能称作胸前。

靳长恭眸中炙光一闪,即使现在她没有内力,手脚被锁着,可是小范围她还是可以攻击。

比如掌掴!

“!”手腕一痛,她的手他牢牢地握住,慢慢收紧。

“影儿,你的一切都是我教的,我给的,上一次你的任性我可以原谅你,毕竟这一切都是我原来的计划,可是太放肆的宠物,可是需要被好好调教的!”他的眼神没有一丝感情,那张异样鬼魅的脸上,有一种想将眼前一切都彻底毁灭的错觉。

靳长恭瞳孔微窒,胸腔起伏不定,最终她垂下眼睫,沉默了下来。

“什么计划,你装死躲起来,让我当上靳帝便是你的计划?”

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就像认命了一样。

“自然是,小影儿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若非我有意纵容,不然你以为你能够‘杀’得了我?”他眼眸透着一种诡异,透着看不清的情绪。

靳长恭睨向他,眼神里泛不起一丝波澜,启唇道:“为什么?”

“影儿别这样看着我,不然我会忍不住的……”他的手在她身上任意地游走着,一边轻喘着,病态的苍白的脸上竟透着一种妖异的绯红。

靳长恭双眸蓦地闪过一丝森寒,她黑眸流转,有一丝精光闪过,突然,她倾身吻向他的嘴角,长睫翩绖轻眨,柔声地问道:“告诉我~”

暗帝一怔,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眯着略显蒙胧的眼眸,隐约间萦绕了一种诱色的旖旎之气,红唇微启。

他像第一次认识她一样,怔神后,便急切地含住靳长恭的双唇,长舌长趋无境便深深吻入,可是没有一会儿他便似忍耐般一把推开了靳长恭,垂下头低喘着,抚着嘴边轻咳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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