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们聊得这么开心,在说什么?”
就在此时,司徒昭拿着三只汤碗从外面走进来。
“云小姐,你看我哥这么一表人才,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他。”
司徒嫣然压低声音飞快在云懿耳边说了一句,不等云懿说话,便笑嘻嘻的朝司徒昭道:“就随便说了两句,哥,你们吃饭吧,我就不在这当电灯泡了,不然会天打雷劈的,我走啦。”
司徒昭也没说什么,走到云懿对面坐下,司徒嫣然走出去,顺手将门关上。
“嫣然说话没有分寸,如果她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你别和她计较。”
司徒昭一边盛汤,一边温柔地道。
云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事。”
“嗯。”
司徒昭也不说什么,将汤碗递给她。
云懿接过去,捧着碗喝了一口,温热的汤带着鲜美的味道下肚,整个身体都变得暖洋洋的。
一顿饭两人都没说话,云懿饿的时间久了,虽然生着病但也并不影响胃口,而且这些菜味道很不错,她饱饱的吃了一顿。
“你……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云懿放下筷子,这才发现司徒昭一直在看着她,刚才他似乎都没怎么吃。
“没什么,看你吃得这么香,好像这些菜很好吃,连心情都变好了。”司徒昭笑着看着她。
云懿愣了下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我刚才太失礼了,让你看笑话了。”
她不是在云家长大,没有接受过那些高雅的礼仪训练,刚才饿了吃得太急,吃相肯定不好看。
“没有,你很可爱。”司徒昭笑着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如果嫣然也像你这样肯好好吃饭,我就不用每天都操心了,你不知道,她总是喊着要减肥,其实她根本一点都不胖,你看她都瘦成一条竹竿了。”
云懿笑了:“那是因为她没有被迫挨过饿吧,尝过饥饿的滋味,就知道有饭吃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了。”
司徒昭眼神一闪,语气却依然不动声色:“你挨过饿?”
他的语气像一个久违的老朋友,莫名让人有种心安的感觉,明亮的灯光下他上扬的唇角让人觉得格外温暖,云懿看向玻璃上的雨水,声音很轻地道:“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是我们很多人在一起,如果学不好,和别人比试输了,就没有饭吃,我小嘛,所以总是输,就总是饿肚子,为了不饿肚子我就努力练习,后来我就变厉害了。”
在火焰谷的那些年,除了花月,没有人知道她是云家的人,在那里她和每个被训练的孩子一样,为了训练出最得意的作品,教官对他们无所不用其极,虽然说输了没饭吃,但是却也不会真的把你饿死,一直输就一直挨饿,可是真的到快要饿死的时候,又会把你救活,接着让你继续挨饿。
因为总是挨饿,饥一顿饱一顿,所以看到食物的时候她就拼命吃,不是因为她品行好,而是因为这是刻在身体里的本能。
云懿说得很轻松,司徒昭却仿佛看到一个缩在角落里忍饥挨饿的小女孩,她所渴望的不过是一点能填饱肚子的食物。
司徒昭放在膝盖上的大手缓缓收紧,薄唇挤出压抑的声音:“对不起。”
“嗯?”云懿回过神,只见他脸上的笑容全都消失了,眼神闪了闪,笑了起来:“你干嘛要对我说对不起?”
司徒昭眼神不动声色的变了变:“因为让你想起了过去不开心的事。”
云懿一怔:“都过去了。”
“嗯。”司徒昭挑了挑眉:“那你喜欢吃什么?”
“啊?”
“我是说你喜欢吃什么,你生病了,这几天我做些好吃的给你补补身体。”
司徒昭道。
“呃,无所谓啊,吃什么都行。”
挑食是娇生惯养的孩子的权利,一个随时都在挨饿的孩子,当然没有这种娇气的毛病。
云懿说完又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惊奇地道:“你会做饭?那今天这些菜也是你做的?”
“不然呢?别墅里就只有我们三个人,难道你还指望嫣然做饭?”司徒昭道。
云懿有些惊奇:“我还以为这些饭菜是你让别人做的,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做的,你居然会做饭。”
“这好像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技能。”司徒昭笑着道。
会做饭当然没什么了不起,但是出现在司徒昭这样的人身上,那就真是太令人惊奇了。
司徒昭起身去药箱里拿了几颗药和一杯水,递给她道:“把药吃了,好好睡一觉。”
“谢谢。”
云懿接过药和水杯,将药吃下去。
司徒昭也没再说什么,转身要收拾桌上的碗筷,云懿不好意思再麻烦他,赶紧也站起身道:“我来。”
她伸手去拿盘子,司徒昭也正好伸过手,结果被她一把抓住。
云懿傻眼了。
司徒昭没有讲话,耳朵却悄然红了。
尴尬的气氛在沉默的空气中蔓延。
云懿愣了几秒才回过神,赶紧松开他的手,一脸尴尬地道:“我……对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司徒昭温柔地笑着:“没事,你去休息,我来收拾就好。”
“……”
云懿也不好再说什么,默默走到床上躺下。
司徒昭收拾好东西,很快便离开了。
房间里再次归于安静,云懿抓着被子长长地松了口气,她一直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可是她好像一直都在给司徒昭添麻烦,想帮忙还越帮越忙,真是够了。
发烧的身体热乎乎的,过了一会,一阵困意袭来,云懿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云懿总觉得有凉凉的东西贴在她身上,让她觉得非常舒服,忍不住想要多贴一会,唇角溢出轻柔的声音:“郁少寒……”
床边,司徒云凉放在她额头上探温度的手背一僵,微微皱起眉,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过了一会,他起身朝卫生间走去,拧了一块湿毛巾放在她额头上。
云懿因为高热而紧皱的眉松开了些,沉沉地睡过去。
另一边。
郁少寒也陷在梦境中,南亚商贩云集人声鼎沸的街道上,一群人围成一个圈在叫骂着什么,他走过去,看到云懿蹲在地上抱着头,顿时瞳孔一缩,冲过去一把将她抱起来扯进怀里,画面一转,四周鼎沸的人声不见了,安静的雪白病房里,云懿倔犟的站在床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我就是喜欢你,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画面再转,她小心翼翼地叫他:“郁先生,我想跟你一起走,我想陪你,不想让你总是一个人。”
四周的光影飞速倒退,瓢泼大雨中,她浑身都湿透了,眼神绝望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找我……”
“云懿!”郁少寒蓦地睁开眼,胸口剧烈的起伏,眼前白茫茫的屋顶忽然出现他在街上找到她那天时的眼神,当时她无助的望着他,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般。
窗外暴雨已经停了,郁少寒打开窗户,清冷的风混着泥土的味道刮进来,不远处亮着路灯的花园里,几名保镖在走来走去。
现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一辆车开到别墅门口停下,响起几声车门打开的声音,郁少寒眯了眯眼,转身朝门外走去。
走下楼,郁少寒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人,两个贺家的保镖,接着是花月,然后是花容,没有云懿。
他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望。
“郁先生,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
花月看到他,和他打招呼。
郁少寒:“找到她了吗?”
花月和花容表情都有些凝重,花月摇了摇头:“没有。”
郁少寒眯了眯眼:“你们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
“找过了。”花月点了点头,顿了顿,又道:“其实小姐也没有能去的地方。”
他们一贯四海为家,出来都是住酒店,云懿又能有什么地方可去。
已经十几个小时过去,她还是没有一点消息,郁少寒皱起眉看着窗外的夜色:“她会不会去山上了,那里不是也是属于云家的地盘么?”
“上山?”花月愣了下,皱起眉道:“这不可能!”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郁少寒眯起眼注视着她。
花月一怔:“因为……因为我了解小姐,总之小姐就是不可能上山去。”
她明显有话不愿意说。
郁少寒皱了皱眉,转头看向一旁的花容:“城里的地方你们找了多少了?”
“三分之二。”花容道。
郁少寒皱了皱眉,转过头朝一旁的保镖道:“地图。”
立在身后的保镖立刻将地图递到他手上,郁少寒走到沙发上坐下,花月和花容知道他有话要说,便都跟他一起走过去,纷纷看着他打开放在茶几上的地图。
“找了哪些区域?”郁少寒道。
“这里,这一片,还有这边。”花容指了指地方,接着道:“除此之外那位郁先生的人还派人查了全城的酒店。”
花容找的都是很适合人藏匿的地方,有酒店、酒吧、平民窟、工厂……但是目前为止依然没找到云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