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摸了多久，他害怕她会醒来，准备起身离开，却不料右手被猛然抓住，他一怔，就看到她悄然睁开的杏眸。
夜色太过漆黑，她凭着直觉认出在身边的人是他，但无法开口的她只能摸向开关，将灯打开。
刺眼的光芒让她微微眯了下眼，重新睁开后一下子看清他的脸。
如以前一样，俊美帅气的五官，优雅、风度翩翩、只是比以前更加消瘦了些，眼圈下有着乌青，可见最近睡得并不好。
“是不是我弄醒你了？”他低声问着，打破这份安静。
她一直看着他，许久才摇了摇头。
“怎么了？”他问道，总觉得今晚的穆歌阳有所不同，那双看着自己的眼里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可一想到说……不由让霍宸记得她现在无法开口，气氛再次安静下来。
她看着他，想到白天看到那一切，终是没有办法选择无视，既然要勇气，无论是痛苦，亦是误会，都一次性解决吧。
于是，穆歌阳就着他的手，一笔一划的写道：你跟珂静婉在一起了吗？
霍宸的身子明显一僵，很快若无其事的说道：“今天来公司是不是听到什么？”
穆歌阳低声溢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却是摇了摇头。
有些事，他不愿意坦白，而自己……再去逼问又有什么用呢。
只是心中对他的爱，以及那抹信任让穆歌阳就着他的手断断续续的写道：如果你真的……
喜欢珂静婉的话。
这句话始终写不出来，如果他真的喜欢上珂静婉，自己能做什么？将他让给珂静婉？
她死死地咬着唇瓣，感觉到那里传来的痛楚，能想必分开那一刻，那样的痛会是这个几倍，几十倍吧。
可再这样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
她终于还是继续写道：如果你真的想好了，那份协议可以生效。
他们之间的婚姻依然可以好聚好散，不需要有那么多的纠葛不清。
霍宸的神情一下子沉了下来，直直地盯着穆歌阳。
她低着头，凤眸敛着，根本看不清在想些什么，但从头到尾她都非常平静，平静到霍宸几乎要认为她根本不在意这一切，根本不在意跟自己的感情。
心中涌起的怒火以及痛楚，让霍宸扣起她小巧的下颚，逼着她与自己直视，“你今天来公司就是为了说这些？”
怎么会……她去公司是想解决两人出现在问题，想跟他继续在一起，而不这样互相折磨着。
但到了公司看到那一幕，如今再去说这些有必要吗？
在霍宸的眼里，穆歌阳的沉默如同默认了一样，他从未有过的愤怒，“穆歌阳！”
穆歌阳抬起清眸看着他。
“你就真的那样想的吗？你就那样按协议说的那样吗？”
他的激动，让她的下巴隐隐作痛，但他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只觉得这个女人根本没有心，从头到尾想的都是离开自己！
“好好好！既然你这样想，那就这样！”
说完，霍宸抽回手，没有再看穆歌阳一眼，转身离开卧室。
看着霍宸离开的背影，穆歌阳痛彻心扉，眼泪再也没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媚骨情不自禁的抓着胸口，只觉得那里连呼吸都难以继续。
明明她是想跟他好好过着，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可变了的心，还能挽回吗？
————
一夜痛哭，第二天自是没有办法去工作室了。
穆歌阳给孙筱发了一条短信，看着空荡荡的别墅，她跟霍宸之间似乎最有羁绊的就是这个别墅，这里有他们的开始，有他们的秘密，也有他们的争吵。
可现在，还有爱吗？
就算爱，还剩下多少？
她不确定了。
想必过不了多久，入住在这里的将会是另一个女人，能跟他低声浅语，能嫣然如花，还能替他生下孩子。
而自己，将要学习一个人。
哪怕这很困难。
穆歌阳起床后，开始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既然已经决定实行协议，自己也是时候离开了。
东西看似很多，可真的收拾起来，她才感觉能带走的并没有多少。
直到那一张关于孩子的设计稿。
将这张设计稿翻过边，那里有着一行小字是她写的：有爱，一切都会过去。
哪怕车祸一事对她的打击很大，失去孩子让她痛不欲生。
可她的心里还是有他的，希望他能陪伴在自己身边，那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然而他发现这一行字吗？
想到这里，穆歌阳紧紧抓着设计稿，决定为了两个人的感情最终做一次努力。
她找出一把车钥匙，在车祸后第一次开车。
当她出门那一瞬间，保镖们看着她往别墅后面走去，以为她是散步并没有想太多，谁也没有想到她居然开出一辆车出来。
“夫人，夫人！”
两个保镖见情况不对，赶紧上了旁边的车跟了上去。
然而穆歌阳的车速非常快，快到一个十字路口就没有看到她的踪影。
保镖见事情不对劲，赶紧拿起手机拔打霍宸的电话。
“怎么样，打通了没有？”
“这可怎么办，总裁的电话关机，怎么也打不通。”
“换个号码，公司专用的那个呢？”
高个点的保镖试了试，“一样打不通，夫人这是要去哪里啊？该不会……”
“夫人做事一定稳重，这次怕是想发泄一下吧？”
想到最近发生的事，瘦个儿的保镖猜测着。
高个点的保镖想想也是，“希望她发泄完能早点回来。”
“但愿吧。”虽然如此，但霍总的电话还得继续打啊，一旦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另一边，穆歌阳一路加速，安全抵达霍氏集团。
此时天色已晚，集团大多的员工都已经下班，当她出现在顶楼时，将正在处理事务的许特助吓了一跳。
他没有想到穆歌阳事隔一天又来了。
“夫人，总裁已经离开了，晚上应该不会再过来了。”许特助率先说了一句，大约也猜到穆歌阳过来就是为了总裁。
穆歌阳一听，秀眉微蹙，着急地拿出纸写道：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许特助脸色讪讪，这个事还真难做啊，说出来要是被夫人撞见什么，只怕总裁要了自己的命都有可能。
可不说，看夫人这着急的模样，又像是有急事一样。
左右为难之下，许特助犹豫地说了一句，“要不你打个电话……信息给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