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无生只听清楚个信字，他不确定苏绾歌是不是在回答自己，她比预料中醉得更快更厉害。
看来这回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万俟无生叹口气，掌中的手指早就不动了，苏绾歌叫完那声就闭上眼，一副已经醉得睡着的模样，连他收回了手也不知道。
上回见她喝酒，酒量没这么差啊。
万俟无生觉得有点儿头疼，他知道姨母亲自酿的梨花酿后劲足，但应该不至于还没喝完就醉了。
而且，摇了摇酒壶里剩下的酒，万俟无生刚松开的眉头又皱起来，还剩下小半壶，不应当，但看了眼趴在桌子上的苏绾歌，他的眉头又紧了紧，汇成几道浅浅的**，那神情就像是遇着了个自己解决不了的大.麻烦。
不过也不算是全然没有收获，起码知道了陈信这两个字，起码，现在苏明煊应该已经知道他带苏倾城出门了。
看在这两个收获上，万俟无生再度松开眉头，把苏绾歌抱到里头去，他没打算现在带一个醉死的人回去。
但说她是醉死了，靠近他的时候又知道伸手抓着他，万俟无生看着衣襟被她抓出来大片的折痕，突然想把她扔下去，但到底没动，只转头大步走里屋，把苏绾歌扔在床上，就转头出来。
这船上的房间都是朝两侧开的门，因此走廊不在船中间，而是在绕船一圈，外边江风又多大，走廊上的风就有多大。
夜临正在吃风，任是他在北方的冰天雪地里摸爬滚打好些年，本身又武功不错，这会儿也已经被吹了个透心凉，只觉得骨头缝儿都是凉的。
不怕冷，就怕有风，而半夜里的江风还带着厚重的湿气，简直就是想在经过人骨头缝儿时，再留下一层冰。
听见里头的动静，看见万俟无生出来，夜临有点儿惊讶：“王爷……”这么快就问完了？但后边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他就逆着光勉强看清楚万俟无生的脸色，有点儿糟。
准确的说是非常糟。
夜临从没见过他脸色这么难看，因此果断把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什么也没有说。
万俟无生看见夜临，借着屋里的光，能清楚的看见他脸色有些发白。
“下去吧。”万俟无生吩咐道，夜临被吹得有点儿久了，脑袋似乎也被吹得冷硬起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见万俟无生又回屋里去了。
这没头没脑，好像王爷出来就只是让他下去的。
夜临冷硬的脑袋里有些懵，好大会儿才缓过神来，赶紧到下边去。
万俟无生再回来，只看见苏绾歌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拧，就像是要把她自己拧成麻花一样，头上少有的几支珠钗已经被挤下来，散在枕头一侧，衣裳上的绊带被扯开，但还没有凌乱到不堪，倒是脚上的鞋被踢了下来，一只在床下，另一只不知道在哪儿。
她似乎是在找被子。
万俟无生看着她，没有伸手帮她的意思，直到她拧得累了，半个身子趴在被她拱得乱七八糟的棉被上头，才大发善心的扯过被子给她盖上，但很快就被她踢开了。
“别碰我！”她低声叫道，声音含糊只能面前听清楚，好像卡在喉咙里没有吐出来一样，但仔细点儿又能发现她在不高兴。
叫完了，她抱着踢开的棉被哼哼两声，把脸埋在棉被里，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这脾气倒和千行有点儿像。
万俟无生想到，伸手把她挪到里边去，自己睡在外边，他没有考虑自己为什么又要回来，只是觉得明早苏绾歌醒来，要是看见他，神情该会有多好看。
从金香口中，他知道苏绾歌比自己预料的更不愿意跟自己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