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嵩一边开车远远跟在蒋程的车后面,一边给云笙讲解跟踪的技巧。
云笙从前没有接触过这个,听得津津有味的。
“三哥,他停车了。”
云嵩点点头,把车靠边停下。
前面蒋程的车上来一男一女,车子又缓缓开动。
车子最后停在了一个偏僻的公园附近。
云笙和云嵩下车后鬼鬼祟祟躲了到了蒋程几人附近。
云嵩从怀里拿出一个录音机朝云笙示意了一下,云笙冲她伸出大拇指。
云嵩得意挑眉,又把录音机放进怀里,小心按下了录音键才又拿出来。
蒋行洲那边已经开始了感人肺腑的认亲。
“爸,我是南糖,我是您的女儿啊。”南糖很激动,但仔细听,不难听出她语气里的一丝心虚。
但蒋行洲和蒋程都没有留意。
蒋行洲问道:“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南糖说了个日子,蒋行洲一算,没错了,那个时候,他确实跟钱凤仙有过很多交集。
可他上了钱凤仙十多年的当,这回可不敢随意就认下女儿了。
“你有没有其他的证明?”蒋行洲问道。
南糖想起钱凤仙跟她说过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靠近蒋行洲,低声说道:“我妈说,是在池塘边有的我。”
“她说池塘边的回忆就像糖那么甜,我的名字就是为了纪念那次美好的回忆。”
蒋行洲年轻时候的风流韵事忽然被爆了出来,又是在几个小辈面前,他老脸一红,说道:“行了,你别说了。”
“你过来找我,是想留在京城吗?”
第43章
南糖来京城的时候, 心里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野心与想法。
她就是不想留在贺家出钱出力,做牛做马,还得不了好。
她就是不想被贺家赶出来后变成二婚的身份, 嫁个老男人, 给人养娃,还要被人看不起,指指点点。
她就想着自己在京城有依仗,贺鸿志会把她安排在他军营的附近, 他们小两口自己过安生日子,不再和贺家人一个锅里吃饭。
她就想把着贺鸿志的工资,让贺家人喝西北风去, 最后求到她的头上, 还得看她心情好才施舍一些给他们。
这些想法即使是在招待所等着贺鸿志大比结束的那些日子里也没有改变。
她还憧憬期待过这样的生活。
可是,当昨天晚上她看到蒋程一脸傲气从汽车下来,当她坐上小重山生产大队的人见都没有见过的汽车的时候,她的心态悄然改变了。
那之后, 她心里想的不再是去那个偏僻的军营每日为了生计劳碌,而是留在这个繁华的京城。
蒋程拥有的东西, 她也能拥有。
“爸爸,我想留在京城。”南糖说道。
贺鸿志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还有他, 南糖没有理会。
对她来说,贺鸿志留不留下不要紧,甚至,贺鸿志还是不是她的丈夫也不要紧。
她以后会住进寻常人进都不进不去的家属院, 遇见和蒋程一样开着小轿车,出手阔绰的男同志。
而不是像贺鸿志那样, 连招待所的房费都要算计着时间交的抠门男人。
贺鸿志心一沉,南糖的态度让他有了很强烈的危机感。
他赔笑着上前一步:“爸,我是贺鸿志,我跟阿糖结婚好几月才来见你,失礼了。”
云笙心里“啧”了一下,这么积极攀关系,是怕南糖扔下他寻找第二春吗?
“你就是大比上得了第二名的贺鸿志?”蒋行洲对他的兴趣比对南糖的要大得多。
“是的,爸。”
“不错,不错。”
“这样吧,你不是还有几天假期吗,你们先在招待所住几天,我考虑一下要怎么安置你们。”
“好的,谢谢爸。”贺鸿志和南糖异口同声地道谢。
蒋程眼里划过不屑,在他的眼里,这俩乡下人的意图实在太过明显。
也就是贺鸿志还有些利用价值,不然,这两人根本就走不到蒋行洲的跟前。
“行了,先这样,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你们不要再去家属区找人,我有事会去招待所找你们的。”蒋行洲叮嘱道。
“知道了,爸。”又是异口同声。
蒋程重新发动车子把人送回去。
这回,云嵩和云笙没有再跟过去。
“三哥,快听听看,有没有都录下来,这可是铁证。”云笙见蒋家人都走完了,连忙催促云嵩播放一下录音。
云嵩闻言,立刻按下了播放按钮。
确定了刚刚的对话声被录下来后,两人立刻回了家。
“三哥,这份录音能备份吗?”云笙问道。
“能的,大哥那边也有录音机,我直接对着再录一遍就行。”
“好,我们拿不怎么清晰的那份给蒋行瀚听,即使他毁掉了也不怕,我们还有其他的备份。”云笙说道。
“没错,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多做几份。”
“对,如果他不同意离婚,咱们就把这录音公开,让所有人知道蒋行洲作风不正。”
“那个时候,他的养父母可都在医院,他的妻子大着肚子陪着他去的青山镇,结果,他还跟人有了女儿,真是不配为人子,不配为人夫。”云笙骂道。
“妹妹,你别气,那样的人什么样的事情做不出来。”
“我不气,我就是替我妈不值,那个时候,她满心都是蒋行瀚,心甘情愿下嫁,结果,却遇上了蒋家这样糟心的人家。”
若不是一片赤诚,云挽月也不会大着肚子还特意给蒋行洲他们带东西,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
云嵩叹了口气:“我记得,那个时候爷爷还没有去干休所住,听到姑姑一口咬定要嫁给蒋行瀚的事后,拿着枪就往外走。”
“爷爷是要去崩了蒋行瀚吗?”云笙立刻追问,眼睛亮晶晶的。
她感觉她妈的爱情故事跟后世的言情小说似的,深情女,渣渣男,拎不清的夫家人,都齐备了呢。
如果再加上娘家的阻挠,那就是一部可歌可泣的爱情小说了。
妥妥的。
“后来我妈是不是以死相逼,非君不嫁,然后爷爷妥协了?”
云嵩:……
虽然事情就差不多是这样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事从云笙的嘴里说出来,就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
“怎么了?”云笙问道,“我猜错啦?”
“没有,事情差不多就是你说的那样。”云嵩连忙回答。
“后来,蒋行瀚还过来跟我爷爷下跪来着,说是会好好对我姑姑。”
“然后呢?就这么答应了?”
“没把人轰走?”
“没拿枪指着他的脑袋跟他说枪里只有一颗子弹,让他发誓?”
“啊?”云嵩表示不懂,一颗子弹和发誓有什么关系。
“就逼他发誓啊,如果对我妈不好,扣动扳机的时候,子弹就会穿透他的脑袋。”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扣动扳机的时候,是空响啊。”云笙随口编道。
既然是言情小说里的情节,自然是越危险越夸张,越有诚意啊。
“有没有?有没有啊?”
云嵩:……忽然就有些替未来的妹夫担心了呢。
他摇头失笑:“当然没有这么做。”
“这样啊。”云笙的语气里有些失望,“这都没有轰轰烈烈,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呢,两人就喜结连理了啊。”
“怪不得,蒋行瀚不珍惜我妈了。”
云嵩一脸疑惑:“跟女同志结婚要这么复杂的吗?”
云笙的思绪还沉浸在云挽月的爱情故事中,随口回答:“当然啊,没有经过磨难的感情怎么会开出花来嘛。”
云嵩点点头,觉得有道理。
这两个人,一个大直男,一个前世虽然嫁过人,但所嫁非人,根本都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就一个敢说,一个敢信,也是让人挺无语的。
等晚上家里人都下班回来后,云笙和云嵩就直接打开录音机把蒋行洲认女儿女婿的对话又播放了一遍。
“他就这样认下了!”云平江满脸震惊不可置信,“他,他忘了蒋程的事情了?”
“他女婿是大比第二呢。”唐明丽嘲讽地说道。
她这话一出,云平江就沉默了。
蒋行洲的行为还真是让人很难评价。
“我明天拿着这个去找蒋行瀚。”云挽月说道。
“蒋家人还真是……”云平江摇摇头说道。
真是怎么样没有说出来,但大家心里都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