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映章看他们犹疑不决,已经开始想打退堂鼓了。她假装过去关心道:“怎么了?莫不是尸体已经下葬了?”

“对对对!人早就死了几天,已经埋了。”那人顺着梯子往下爬。

梁映章卷起袖子,拍胸脯保证道道:“没事,我力气大,挖坟这种事我以前看人干过。你们是从孟府来的吧,挖的是谁的坟你得告诉我?万一挖错了可不行。”

听到挖错坟这个说法,众人当场乐不可支。

“谁说我们是孟府的人!”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健忘。前几天在布庄我还跟你们家小姐打过交道,老板也认识你。要不要我请他来做个证人?”

说罢,她凑近去,瞧瞧在那人耳边道:“你们孟大人成为春闱主考的告示全城都看见了。要是这件事闹到官府里,查出来是你们诬陷我,你想想看,这可是在孟院首的脸上抹黑。你家小姐顶多是被骂一顿,你呢?”

那人当场脸色难看至极:“你!你敢威胁我。”

“我是劝你别跟错了主。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梁映章扶正身后的一条板凳,坐了下去,黄狗蹲在她脚边,大有“你敢再闯门砸店”的威胁架势。

最终,这伙人灰溜溜地离开了。

梁映章松了长长的一口气,摸摸加速跳动的胸口,露出了舒心的笑:“不好意思,让大家没看成戏,店里的糕点分给大家尝尝。”

围观的人群不仅看了戏还吃了点心,欢欢喜喜地散去了。

梁映章和店里的人一起收拾残局。

东西被砸坏不少。

兰心和四娘之前因为害怕躲了起来,看见地上被砸坏的物件,唉声叹气道:“店才没开多久,怎么会遭遇这种事情?”

莫小九也在一旁垂头丧气:“有一就有二。这伙人肯定还会再来,下次就换个招数了。京城这地界儿就是这样,什么都得看身份地位,老百姓就只能受欺压。”

“你们若是不想干了就走吧。这个月的工钱我全数结给你们。”梁映章正在捡地上被踩烂的糕点,适才站起来道。

兰心和四娘互相推搡着,唯唯诺诺地开口道:“梁掌柜,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还有小儿还照顾,承受不了担惊受怕的一些闪失,所以只能……”

“没事。”梁映章去后头取了工钱,交给了她们。

莫小九看着她们离开,才忍不住抱怨道:“这些人怎么这样?见人落难了走的比谁都快。平时她们偷偷拿店里的点心,我都没揭穿她们。”

梁映章蹲在地上,捶了捶腰,呼口气道:“你怎么不走?”

“我能去哪儿,我本来就是个无家可归的小乞丐。”莫小九和对面的大黄狗,大眼瞪小眼,气呼呼地坐在了地上。

梁映章捡起地上软趴趴的一坨糕点,苦涩的笑意浮上嘴角:“你看,我们又回到了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在地上捡东西吃。”

莫小九发现她的神情不对劲,赶紧劝导:“映章姐,你别这样,你还有小郡王!店不开了你就去当王妃!哼,看以后京城里的人谁敢欺负你!”

“当王妃?听上去真不错。”梁映章笑着转身,面对着店外,看见了御风茶楼下面,那一道不知伫立了多久的身影。

她手中的木盘子顿时落地,砸在了鞋面上,痛的她立即弯身。

“要死!”

她抱着被砸到的左脚,痛得头晕目眩,努力地抬起头,往茶楼那里望去,宋清辞已经不在那里了,随之离开街前的,是一顶宝蓝色的华轿。

就这么再次消失了。

雪夜遇险的那一夜后,她再也没见过宋清辞。

对方依旧是那副清风不带尘土的清冷气质,遥雪翩翩,与她隔街相望,唯独没了望向她时眼里短暂的柔和笑意。

梁映章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一点也不信宋清辞会对她这么冷漠,否则的话,他为何要来这家茶楼喝茶,偏偏要出现在这里!

就在她忍着痛冲出店门时,斜对面那家御风茶楼前,走出了许云君的身影。

许云君也看见了她,朝她走了过来。

“苏先生为了救你身中数刀惨死。梁映章,你欠他的岂止是一条命!”

许云君怀着愤懑不平的情绪,又或者是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妒意和私怨,说出了这样一句残忍的话。

残忍到,一说完,她就开始懊悔自己为何会对梁映章这么刻薄?

明明她是从那个雪夜里侥幸活下来的受害者。

正在她暗自悔恨莫及时,梁映章却问了她一个奇怪的问题:“静川君方才和兄长……宋侍郎是坐在哪个位置喝茶的?”

许云君指了指楼上柳树边的那个位置。

“多谢静川君!”

“我骂了你,你还谢我?梁映章,你这是在故意讽刺我吗?”许云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些许不悦。

“不是不是。”梁映章摇着头道,“苏先生的去世,大家都很伤心。我能理解你的。你说的没错,我是欠他一条命,所以更加得好好惜命。不能让他白白死去。”

许云君神情复杂地盯着她,良久才开口道:“我有点明白过来宋清辞为何会喜欢你了。”临走前,她从梁映章面前经过,留下一句话:“希望你遵守自己说的话。”

“什么话?”

“好好惜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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