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梦想,触手可及。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耳边却突然响起了弥勒的声音来:“陈兄,内中定有万千恐怖,你可扛住了,不要自误。”
听到这话儿,我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
什么?
我原本以为那弥勒在拼死助我恢复,却不曾想终归到底,我还是被他当做了小白鼠,前来试探这五彩补天石的深浅。
在那一刹那,我的心中是憋火的,不过很快我又想通了一点。
想要断肢重生,自然是千难万难,哪怕只有一点儿渺茫的希望,我也得硬着头皮顶上去,所以即便前路是死亡,我也不能够停滞不前,平白耽误许多时间。
上吧,陈志程!
我给自己心中鼓着劲儿,拼力往前移动,那手指终于触摸到了光柱的边缘。
一入其中,我顿时就感觉到手掌处传来一阵让人留恋不已的温暖和柔软,这种触觉,就好像第一次摸到情人的小手,有一种让人心悸的感动。
我下意识地揉捏了一番,尔后方才感觉到这动作过于猥琐,不过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朝着前方走去。
之前阿摩王使出千般气浪来阻拦于我,然而当我的手触摸到那光柱之时,他却突然放松了戒备,没有再为难于我,而是使出了所有的手段,朝着弥勒的身上猛然拍去。
不知道为什么,余光处,我能够感觉到他的嘴角,是含笑朝上的。
不对,不对,阿摩王的内心之中,其实是希望我能够进入光柱的,对吧?
就在我一阵胡思乱想的时候,整个人却是已经被吸入了光柱之中。
一进入那里面,我试图低下头来,找寻有可能镶嵌在地上的五彩补天石,然而刚刚想要低头,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就不见了,向下望去的时候,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我吓坏了,伸手想要拨开面前那不断旋转的颜色,然而这时方才发现,我的手也不见了。
事实上,我的整个身体,都变得不见了。
这情况将我给直接弄晕了,不知道自己到底处于什么状况。
而就在我晕头晕脑的时候,突然间有一股光华从天而降,落在了我的面前来。
这光华落地,就变成了一位面目模糊的白衣女子,表情神圣而庄严,却是与将我蛋碎了的白衣度母都达绛玛一般模样,她眼睛平视,却似乎能够堪透我的内心,望着我,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凡人,可愿臣服?”
我心中一阵反感升腾,恨声说道:“臣服你妹啊!”
那女子似乎并不懂得这句话是骂人的话语,用刚才的语气重复道:“我没有妹,凡人,你可愿臣服?”
我不由得好笑道:“你是谁,我为何要臣服于你。”
这句话她却是听懂了,同样的语速、同样的表情和语气回答道:“我,奎师那亲选的临界卓玛,诸般靡芽的母亲,负责此界的神职……凡人,你可愿臣服?”
靡芽?
这个名字,我在弥勒的口中也有听到过,如此说来,外面所有的白衣度母,都是我面前的这女子创造的咯?
不过她给人的感觉,总有一种单机电脑的印象。
我继续调戏她道:“臣服如何,不臣服又如何?”
白衣女子居然又回答了:“小阿摩这一次挑选的人选十分不错,尤其是在此之前,将肉体之中的所有苦痛都激发出来,使得我能够穿造出更厉害的身体来。所以如果你臣服,我赐予你永生的身体,而倘若不臣服,你就是选择了死亡。”
我冷冷笑道:“所谓永生,不过就是将灵魂卖于尔等,然后不断地更换陌生的身体吧?”
白衣女子回答:“对,作为人类,你们实在是太脆弱了,与‘它们’根本不同。只有如此,方才能够一直存续下去……”
我平静地说道:“我选择死亡。”
这一回,那白衣女子终于不淡定了,睁开眼睛来,怒目而看,瞪着我说道:“为什么?”
我平静地说道:“我陈志程自懂事的那一天起,就告诉过自己,永不为奴!屈辱的活着,还是慷慨的死去,对于别人不重要,对于我来说,却根本无从选择。自由,才是我真正的选择,更何况,你能弄死我么?”
话语平静,但傲气冲天。
这就是我。
白衣女子终于发怒了,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铁青,无比狰狞,接着眼睛鼻子和嘴巴,一众五官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一张平板一般的脸孔。
而后,从她的头颅中,有愤怒的声音嘶吼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小阿摩竟然会给我提供这样的祭品?跪下!”
我被这般喝止着,整个视界不由自主地矮了大半截。
即便看不清楚自己的身子,我也能够晓得自己此刻也已经在跪下来。
倘若是有办法,我肯定是誓死不跪的,但此刻的我根本就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知道在哪儿,也控制不了它,却是不得不受辱。
跪下之后,那白衣女子倏然上前,素白小手抓住了我的额头处,猛然一震,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上变得一阵漆黑,而她尖厉的声音也陡然洋溢而出:“居然敢窥探奎师那留下的卓玛多罗,呵呵,给我死去吧!”
轰!
一股强大无匹的意志陡然灌注到了我的脑袋里面,仿佛瞬间爆炸了一般,狂暴地冲刷着我的意识,将我的心思给一瞬间充斥到了极限。
一刻秒杀。
我感觉到自己仿佛瞬间就要死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有一股力量从全线崩溃的意识中升腾而起,紧接着一个声音愤怒地吼道:“干啥了,又干啥了,你他妈的就不能消停一点?”
白衣女子有些意外地说道:“居然还有反抗的余地?桀桀,看来你的神魂,还真的是强大啊,这样的你,不选择臣服,实在是太可惜了……”
此刻的我,意识已经几近于模糊,不过却知道这声音,却是我心底的那个魔头。
心魔蚩尤。
我的神魂并非是比别人强大,而是因为在这里面,还住着另外一个大拿。
受到刺激,苏醒过来的心魔在一瞬间就弄清楚了具体的情况,一股抑制不住地傲气油然而生,对着这试图用意识碾压我的女子说道:“久丹松嘉玛,你这个奎师那的玩物,居然也敢骑在老子头上拉屎拉尿,真的是不知道教训对吧?”
被叫破名字和身份,这白衣女子终于感觉到了不对,那张恐怖的脸上一阵荡漾,五官再次长出来,凝目望着我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心魔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左右打量一番,突然笑了:“哈哈,好,不错!”
它这般古怪的表现不但让白衣女子诧异不已,就连我也一阵发愣,问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般失态?
心魔得意地说道:“这五彩补天石,乃九天玄女一族所掌控的至宝,没想到居然会有一块残留人间。那婊子……不谈这个,有了这玩意,你这玻璃珠子一样脆弱的身子,终于可以改造一番了……”
这是白衣女子也突然发现不对了,惊恐地喊道:“不对,你不是人类,你是巫,对吧……”
这个时候,我突然瞧见了自己的本体,浑身赤裸的我出现在了半空之中,双手一挥,无数光华从地底升起,朝着我的身上狂涌而来。
这些光华作五色,分轻重两种。
轻者直入血管经脉,冲刷气海;重者包裹身体,充实骨骼。
诸般光华一出,我顿时感觉浑身洋溢在前所未有的舒适之中,无数痛苦在这一瞬间消失不定,身上血肉烙痂纷纷脱落,光洁无比,而又有一股力量,从头到脚地滑落而来。
我自顾自地抽取那五彩补天石的力量洗涤身体,那白衣女子却陡然变色,怒声吼道:“你赶紧住手,再这样下去,空间通道就维持不了了!”
心魔冷冷说道:“关我卵事?”
白衣女子警告无效,顿时就雷霆大怒,双手向天一举,无数的空间力量在这一刻被陡然压缩,朝着我的身上拍打过来。
我刚才还在为阿摩王和弥勒的战斗而叹为观止,然而此刻这被极度压缩的力量,强度却比先前要强上千百倍。
万般世界,化作一击。
这样的力量强度,已经不属于我们的这个世界了。
然而面对着这样的攻击,心魔却是毫无顾忌,它,又或者我,双手一搓,却是将那五彩补天石的力量给直接抽取而出,化作一道护盾的炁场,将周遭笼罩,化解了这道致命的擎天一击。
轰隆隆……
整个空间都在颤动,白衣女子脸色更是惊慌,大声骂道:“天啊,怎么会这样?”
这一击过后,白衣女子竟露出了真身,却是一个头戴古印度贵妇花鬘冠,双耳坠大环,上身斜披络腋,帔帛环绕,左手持一枝曲颈莲花,右手掌向外,宛如二八少女的模样,而她这花容失色的模样,落在我的眼中,也变得十分可爱。
我作为旁观客,并无发言权,然而心魔此刻却突然嘿嘿笑了一下,一把就将这白衣女子给擒住,撕扯帔帛,口中调笑道:“奎师那的禁脔,想必是十分不错的,老子也来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