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好像见过?
倚墙而立的少年松松垮垮地穿着校服,左耳的三枚铂金耳钉甚是夺目,浑身散发的张扬与狂傲让祁月舟没由来的感到似曾相识。
她飞快地检索大脑,记忆最终定格在这一帧——赛车。
祁月舟想起来了,他是凌泽那天带她见的赛车手,F1赛事的冠军。
——他叫什么来着?
祁月舟试着回想他的名字,可惜这次却没能想起来。
无所谓,这些细枝末节不必在意。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祁月舟决定还是让事态最小化。
她将凌乱的一缕刘海别到耳后,绵声细语道:“这位同学,你可能是误会了……”
相重云不耐烦地打断她:“误会什么?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茶言茶语对我可没用。”
祁月舟无措地樱唇微张,“不是这样的……”
“你不用废话了。”相重云双手抱臂,眸色冷深,“无论是凌泽还是修思辙都不是你能招惹的,识相的话滚远点,再耍你那些小把戏只会玩火自焚。”
祁月舟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眨了眨眼,缓缓低下头。
“少装可怜,装可怜也没……”
“呵呵。”
“……用。”
刚才他听到的是笑声?
相重云眉心蹙起,“你笑什么?”
少女的声音羽毛一般轻飘飘的,“笑你又狂妄自大、愚蠢无知呀。”
“你说什么?!”
祁月舟再次抬起头时,弯弯的笑眼中尽是刻薄,“我、说、你、蠢——这下听清了么?”
不等相重云反应,祁月舟飞快地翻嘴皮子道:“这位同学,你知不知道‘偷情’这两个字非常难听?我一听到这个词,就会联想起电视剧里被妻子背叛却又无能狂怒的丈夫,或者是总担心被女友戴绿帽的软男,不知你是哪一个?
“我记得你是凌泽同学的朋友吧,我能理解你想为朋友打抱不平的心情,可是很遗憾,我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所以请你不要说一些损人清誉的话,也请你收起你那廉价的正义感。
“最后,偷听别人说话不是个好习惯,也许你该提高一下个人素质。如果你的家长没教过你的话尚且情有可原,下不为例。”
祁月舟一口气骂完,心口舒服了许多。
她本就因在祁影那吃了瘪而有火难发,现下正好有人找上门当出气筒,她怎能白白浪费这个机会。
相重云被骂得噎住了。
“你……”
“哦还有,”祁月舟毫不退让地逼视着他,明亮的眸中倒映着相重云惊愕的面容,“你刚刚说话很难听,我很不高兴,所以给我道歉。”
相重云犹记得初见祁月舟时,她站在凌泽身边,宛若一朵不堪一折的小白花,谁能想到这朵娇花会化作炮仗,噼里啪啦炸得他目怔口呆。
“对、对不……”相重云下意识就要道歉,不小心咬到舌头才回过神来,“不对!”
他差点儿被她拐进沟里了。
——狡诈刁滑的可恶女人!
相重云怒道:“巧舌如簧!”
祁月舟笑眯眯道:“你是想说‘能言善辩’吧?谢谢。”
相重云咬牙切齿,“我是说你牙尖嘴利!”
祁月舟歪头,右掌摊开在耳边比了个听不清的手势,“什么?你说我伶牙俐齿?”
“……”
相重云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见相重云全然不是自己的对手,祁月舟顿感无趣。
“不道歉就算了,反正我大人有大量。”
她耸耸肩,提腿要走。
“你给我站住!”
祁月舟驻足,“还有什么事吗?”
相重云的耳朵染上奇异的绯红,眼睛瞪着圆滚滚的,如同炸毛的小狗。
祁月舟不解,这就受不了了?他也太不经气了吧。
相重云此刻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又痒又酸,心脏剧烈跳动好似要把血液给加热至沸点。
他憋了半天,却只恶狠狠地放出一句毫无杀伤力的话:“你怎么敢对我这个态度?”
祁月舟无辜地说:“我觉得我挺有礼貌的。”
“你想靠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别做梦了。”
“我对你又没兴趣,为什么要引起你的注意,倒是你别太自信了。”
“你就是靠这样勾引男人的吧,真的好手段。”
相重云十分清楚自己是在胡搅蛮缠,可他不知为何就是停不下这种小学生似的行径,甚至潜意识里享受这种一来一回的幼稚斗嘴。
祁月舟失笑,“……所以我到底哪有勾引你。”
再扯皮下去,她这一中午宝贵的休息时间都要耗在这儿了。
祁月舟想了想,趁相重云不备,飞快地踮起脚在他的脸颊啄了一下。
“满意了吗?”
相重云的脸倏地红了个透彻。
他像是大脑宕机,木头人一样僵在原地,双眼呆滞地直视前方。
祁月舟暗笑。
——色厉内荏。
她弯弯眼睛,“看来你满意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