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对辽东经略高第的态度如此恶劣,对他的军令敢拒不执行,他如何能够让这小子出风头。
袁大忽悠绕过他这个主官给兵部报上了‘宁远大捷’斩杀建奴过万斩获首级二百六十多,还火炮击伤了一个建奴裨王。
高第大人也行使权力上奏朝廷,锦州右屯七城和觉华岛损失惨重,完全是宁前兵备道袁崇焕不听调遣所导致。
然自己在宁远被围的情况下,让两个儿子带着全部家丁随同赞画将军黄胜大人出击复州围魏救赵。
因为辽东经略高第大人见宁远信地被围,心急如焚,他老人家不惜重金,以厚赏招募军中死士采取奋不顾身类似于自杀的攻击方式。
如此一来,不仅成功解了宁远之围,还取得辉煌战果,获得辽事以来第一大功。
‘复州大捷’是主动出击,理所当然盖过了龟缩防守的‘宁远大捷’,因为斩获实打实摆在那里,还斩将夺旗了!
一时间朝廷议论纷纷,以前怀疑黄胜大才子立下军功的大人都无话可说。
现在到处议论纷纷的就是该是什么样的死士才能够做到推着火药车往建奴骑兵里撞,该是何等魄力的指挥官才可以驾驭这样如同疯子般的军队。
以讹传讹,一时间街谈巷议都是自杀式恐怖袭击,人人都津津乐道,大家都在想象那样的战场应该是何等血淋淋惨不忍睹。
最后文武百官都认为高第大人用人得当,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给了小小七品赞画将军五万斤火药,交给他视死如归的一千多猛士。
京师的说书匠已经编了不知多少版本‘复州大捷’残酷的战争场景,许多胆小的老百姓都不敢听,还偏偏爱听。
最津津乐道就是吓得建奴牛录额真砍了自己,说书人讲到此处还比划着学样子,每一次都会引来哄堂大笑。
袁崇焕的‘宁远大捷’根本没有人提起,大家都知道明军是躲在城头打炮、放铳而已,没什么了不起。
今日李国栋千户见到了大才子老远就扑通一声跪下磕头,对于黄胜吩咐的事情不敢违逆一点点。
才过了一年而已,黄家已经今非昔比,关键是不差钱了而且有太多粮食。
行军锅支起来,厚实的白面糊糊煮起来,白白的炊饼蒸起来,只要是来到这里的纤夫,每人两个大炊饼,一大海碗面糊糊,一个大肉丸子。
黄胜给大家定量不是舍不得银子和粮食,是怕这些人往死里吃,结果就不是做好事,是害人了,这里就有可能会有纤夫活活被撑死。
如此给那些纤夫白吃,馋得李国栋千户手下的卫所兵直流口水,还好豪爽大方的大才子让他们也去吃个饱肚子,这些卫所军一个个乐不可支。
“白牡丹,你们跟着老爷有一年了吧?老爷有没有骗你呀?”故地重游感慨良多,黄胜看着忙前忙后的白牡丹道。
“老爷,您是顶天立地的奇男子,奴婢跟着您三生有幸啊!”
“什么时候带刺的牡丹花也尽挑好听的说啊?拍马屁!”
“老爷,奴婢哪里有什么假话呀,都是肺腑之言!”
“这里我就不管了,你们给黄家挑四百好苗子,要是被你们选上的人有什么闪失,老爷可要打你的屁股哟!”
黄胜怕她们这些女人心太软,把自己选兵当做慈善来做,半开玩笑半当真点拨她们要认真挑选身体强壮的少年,当然还是孤儿优先。
大女人面孔立刻红了,还悄悄地把她的翘臀收了收。道:“老爷,您放心,奴婢知道选这些少年是为了打建奴呢,一定会挑最好的。”
有黄家少年火器部队四百多人,加上几百卫所军,这里的秩序无需担心。
乱哄哄一直到了傍晚才把四百人选齐了,当然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没办法也只能如此,黄家毕竟不是救世主,以后或许可以,现在还要量力而行。
休息了一日,第二天一大早兵分两路。一路由天津卫联络点的负责人钱猛带着一千出头纤夫少年的家小回海边乘船去黄家湾岛。
一路跟着家主去京师广渠门外英国公家的庄园落脚。
京师内城英国公府邸,小公爷张之极又被妹妹张楚儿堵房间里了。
“哥哥,外面的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啊?他真的又去袭击建奴了?他怎么带着人马瞎拼命啊?我觉得都不像他打仗的方式呢!”
“真带劲,听着都爽!妹妹,你想想,要是真的有几十个死士推着冒火的炸弹车冲阵,建奴还不当场吓得尿裤子啊!”
楚儿打了个激灵,小脸都吓白了。
“哥哥,你也信这些胡言乱语,他明明是智勇双全,断然不会如此用兵。”
“这还真不好说,如果哥哥来带兵,明明知道必败,或许也会带着家丁推着火药车冲阵呢!”
张之极背着手遥望北方,一时间豪情万丈。张楚儿看着心驰神往的哥哥小心脏开始疼了,自己的那个他还真有可能做出如此悍不畏死的壮举呢。
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道是应该替他欢喜,还是应该骂他不珍惜性命。
“哥哥,他有没有写信给你啊?妹妹担心死了,这个没良心的,也不晓得递个话来家里。”
“妹妹,你瞎担心什么,他好着呢,如今辽东经略高大人求封赏的第一人就是你的那个他。”
张之极对黄胜立下如此大功羡慕不已,父亲对大才子的壮举更加赞不绝口,连母亲的口风都松动了,最近都没有看任何勋贵家的世子。
“哥哥,他真的没有受伤?而且马上就会高升了?”
“可不,我这个妹夫太能混了,两任督师大人对他都爱护有加,都一口咬定除非给他厚加封赏,否则宁可所有立功人员都不要赏赐也罢!”
美女爱英雄,此刻怀春少女芳心窃喜,变得羞答答起来。
内宅深处,英国公张维贤跟夫人谈论今日朝堂之事。
“夫人,那个小子不简单啊!今日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都被吓着了,本来大家都以为他不过是个花花公子,谁知他竟然亲自带着一群死士渡海奇袭复州破敌阵。”
“老爷,您不会也是编故事来蒙妾身吧?那个文质彬彬一脸油滑的纨绔会有如此悍勇?”
“你呀!还是如此固执,他厉害不厉害还用说吗?建奴的牛录额真该有多勇猛?谁知被黄家人马吓得自杀了。”
“噗嗤。”老夫人笑了,“越说越不可信了,建奴如此怂包?那么咱们大明怎么会屡战屡败呢?”
“关键就是无敢战之将,更无敢战之兵啊!如今不同了,黄胜可为大将矣!”
“老爷,妾身心里有数,不急,看看再说好不好?”
“还要看啊?要是再看看那个小子又会搞出什么幺蛾子也未可知啊!”
“这打什么紧,老爷搞的幺蛾子还少了?”老夫人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丈夫道。
“嘿嘿……。”张维贤老脸一红,讪讪地笑着不搭理这一茬。
魏染胡同九千岁魏忠贤家的书房,老太监在仔细听兵部尚书崔呈秀读辽东经略高第大人的报功奏折。
阉党、东林党的内斗搞得大明朝廷鸡飞狗跳,如果判断谁好谁坏还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