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牧小公子随时可能出现的可怕氛围里,杨晴战战兢兢地操持着生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杨记火锅生意越发红火,名声也传出牧城,传到周边的城镇。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虎城那边终于有了回信,而就是刘亚的这封回信,抚平了杨晴心中恐惧。
回信上书,牧小公子已经离开虎城,不知去向。
对于这封回信,他们一家五人分成了三种态度,以林氏为首的黯然三人组,杨晴独自上演表面黯然内心狂喜,还有林方朔的波澜不兴。
有了回信安神,杨晴重新打起精神,连带着笑容都多了几分。
都说爱笑的姑娘运气都不会差,杨晴高兴了一日,隔天中午,又有一好消息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砸在她脑门上。
威王身边的侍卫长王守来了,带来威王将到牧城,要在杨记火锅用晚膳的好消息。
听得王守所言,杨晴惊得说不出话来。
威王要来她的酒楼吃饭,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她酒楼的名声很快就要响彻整个景国了。
要知道,在此之前,威王来牧城向来只在自己的别苑内用膳,包下一间酒楼,这还是头一回。
杨晴激动得不能自已,只当是王守帮忙说了好话,当下连连谢道:“王大人,真是太感谢您了。”
“杨姑娘谢我做什么,来姑娘酒楼用膳是我家世子爷的主意,姑娘要谢,一会谢我家世子爷吧。”王守憋着笑,意有所指道。
“这是自然。”杨晴没有多想,连忙吩咐下去,让后厨将食材备齐。
一切准备完毕,她心中还是有些紧张,在酒楼内来回踱步,坐立不安。
要知道,她酒楼内来过最大的官,也就是个六品官员,如今一跃变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威王,要说不激动是假的。
最重要的是,能当面见到威王,表兄一家的事情就有了另一条出路。
她心中反复盘算着,又害怕出现变故,最后威王没来。
短短半个时辰的功夫,她在柜台后来回踱步数十回,脑内更是生出无数小剧场。
譬如,章大人其实是个好官,是他表兄一家管错事了,她求威王伸冤,最后将自己一家折腾进了天牢。
譬如,威王冲冠一怒,立刻派人下去彻查,最后揪住章大人极其同党,更揪出了一桩朝中大臣间的爱恨情仇。
譬如……
脑补到第五种可能,杨晴终于呆不住了,从后厨揪出表兄就往街上跑。
到了东街,兄妹二人找了个位置最好的茶馆坐下,一瞬不瞬地看着城门方向。
冯沁买好脂粉出来,就见杨晴兄妹坐在茶馆内,伸长脖子看向城门方向,一动不动,仿若两块木头。
她狐疑地看了眼城门方向,随后行上前,手在女子眼前晃了晃:“你们看什么呢,城门有什么好看的?”
杨晴回过神来,见来人是冯家小姐,当即咧嘴笑道:“现在没有好看的,一会就有了。”
“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对方越是不说,冯沁心中就越是好奇,当下也不走了,自顾自在女子身侧坐了下来:“没事上这来发呆,你生意不做了?”
“酒楼叫人包了。”杨晴笑眯眯道。
“谁出手这么阔绰?”冯沁有些吃惊,要知道,杨记火锅自开张以来生意一直不错,要包下杨记火锅,那可得花不少银子。
“威……”杨晴本想说威王,又想起是牧小世子提议的,万一一会威王不来,多打脸啊,话到嘴边也就转了个弯:“牧小世子。”
“杨姑娘,我可真同情你。”听得来客是牧小世子,冯沁面上由诧异转同情:“你知不知道,牧小世子一般包场都是为了砸场子?”
杨晴来牧城不久,对牧小世子此人的了解也不深,只是每每有人私下提起,皆是摇头叹息,似乎,这人差劲到了极点。
她微微拧起眉头,不确定道:“没那么夸张吧?”“我骗你做什么,但凡牧小世子砸过的场子,没两天就关门了,换个地方也没办法继续做生意,毕竟,谁都不愿意得罪牧小世子。”冯沁说到这,压低声音道:“总之这人就
是个疯子,你仔细想一想,你到底有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他。”
“我……”杨晴抿唇,轻轻摇了摇头:“我就一小老百姓,得罪谁也得罪不到牧小世子身上,我看是你想多了。”
“那就是他看你不过眼。”冯沁小手一挥,断了案:“你生得太瘦了,他瞧着不舒服。”
闻言,杨晴无语地别开目光,不接话了。
因为看她太瘦不过眼,她嘴里说的不是牧小世子,是个神经病吧。
“你别不信我说的,当初牧小世子就因为一四品大员的儿子生得太胖,挡着他的道,就将人给揍了。”冯沁煞有介事道。
“这事你亲眼看到了?”杨晴忍不住出声反问。
“没有啊!”冯沁摇头,随后又补充道:“但他绝对能干出这事来,他连待他如亲兄长的太子都不放过,更不要说旁的人了。”
“太子殿下多美好的人啊,芝兰玉树,不食人间烟火……”
听得女子碎碎念,杨晴头疼地揉了揉脑袋,一脸认真道:“你今日同我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信,亲眼所见都不一定为真,更不要说是道听途说。”前太子和牧小世子的恩怨她听说过一点,据说一开始二人关系极好,后来前太子府内的人做错事,牧小世子迁怒于他,仗着其父威王的赫赫战功当街以性命相逼,逼着皇
上将太子废了。
前太子是个仁心仁德的,事事以百姓为先,被立为太子后更是做出过不少有利于江山社稷的事,百官皆赞其有皇上当年风姿。
也正因为如此,牧小世子的名声才变成今日这般模样,毕竟在百姓眼中,站在好的对立面,那便是坏。
然,二人恩怨的内幕谁能说得清,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谁又能保证仁德如前太子殿下就不会做错事?
“你这人怎么不知好赖!”冯沁有些不高兴了,不等再说些什么,她忽然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杨晴身后,眸中是不加掩饰的惊恐。杨晴狐疑地睨了女子一眼,正欲回首,黑影盖下,后衣脖子兀地一紧,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小泼妇,许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