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 买卖
在江城的别苑里,杨晴睡了个安稳觉,待醒来,已是次日清晨。
她舒展身子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享受着丫鬟的服侍,随后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着手办理正事。
没等她忙碌开来,有小厮行入主院,轻声道:“夫人,有一位名叫席远的公子求见,这是拜帖。”
“席远?”听得陌生的男子名字,杨晴微微拧起眉头,沉声道:“拿来我看看。”
“是!”小厮应声,将拜帖交给白筠,再由白筠呈递上去。
杨晴接过拜帖,摊开,上面内容与普通拜帖无异,只是在称呼上,对方称呼她为世子妃。也就是说,她不认识这个男人,对方却一眼就认出她来。
“就说我刚醒,让他在中堂候着吧。”
“是!”小厮颔首,快步退了下去。
见自家夫人反应不大对劲,白芍犹豫片刻,终是忍不住出声问道:“那位席公子可是夫人的旧识?”
“我不认识他,不过,他好似认识我。”杨晴慢条斯理地整理仪容,心中暗暗捉摸对方来意。
闻言,白芍扫了拜帖一眼,登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白筠,你去查一下这个叫席远的人。”
“交给我吧!”白筠应声,转身快步离去。
杨晴慢条斯理地品着好茶,直到杯中清茶渐冷,她这才放下茶盏站起,抬脚朝中堂行去。
走到半路,她步伐一顿,自信地勾起唇角:“我知道来人是谁了!”
“夫人?”白芍上前,静待自家夫人给出答案。
“他是昨日那位红衣公子。”杨晴笃定道。
“红衣……”白芍慢半拍反应过来,眉心不自觉地抵在一处:“我就觉得此人不怀好意。”
“话都还没说过呢,你就下了论断,未免太过武断。”杨晴失笑,继续向前行去。
见状,白芍忙不迭跟上,压低声音道:“夫人如何确定是他?”
“呐!”杨晴指了指不远处的阁楼,轻描淡写道:“你忘了,我们昨日在阁楼上见到过他。”
末了,她扭头冲白芍笑道:“而这份拜帖送来的时间正好。”
“……”白芍愣愣地眨巴着眼珠子,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拜帖送来的时间正好,这是什么意思?
见白芍一副愣生生的模样,杨晴好笑地点了点她面上软肉:“也有你反应不过来的时候。”
“还请夫人明示。”白芍屈膝,语气中带着些许讨巧意味。
“他那边也有阁楼,登上阁楼顶就能看到我们这边的情况,只要院内的丫鬟忙碌起来,就证明我醒了。”杨晴言罢,扭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那抹红,声音压低几分:“拜帖递来的时候我方用过早膳不久,算下来,这里面的时间差正好从他那里走到这来。”
“是呀!”白芍恍然,再去看那站在中堂前的红衣公子,心中不由对自家夫人多了几分崇拜。
姿容清丽的女子着一袭水绿色衣裳款款而来,配以柔和气场,似将春天披在身上。
席远眸光微闪,随后大步上前,拱手施以一礼:“席远见过……”
他眼角余光扫过女子并未盘起的鬓发,自然道:“杨小姐!”
“席公子里面请!”杨晴温和一笑,将人朝中堂内带去。
她态度并不热络,却也算不得生疏,客气得恰到好处。
席远目光从女子面上扫过,很快垂下眼睑,拔腿跟了上去。
这算是二人正式见面,她给他的感觉与昨日初见相同,温和有礼,落落大方。
“席公子,请!”杨晴以手做请,待对方坐下,这才在主位上落座。
只一简单动作,无形中传来一个讯号——谦和有度,不以势压人。
从碰面到现在,不过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席远对女子的好感度一路走高。
“看茶!”杨晴吩咐罢,这才转脸看向男子,目光清透柔和:“不知席公子今日前来拜访所为何事?”
“席某今日前来,是为与杨小姐谈一笔生意。”席远开门见山,态度坦坦荡荡:“我们席家出了一点状况,需得一大笔银子运转,听说杨小姐生财有道,特来此与杨小姐商谈,望能解燃眉之急。”
“席公子请说!”杨晴温和道。
“去年秋收,我们席家囤积了大量棉花与粮食,不料今年突闹蝗灾,粮食损失过半,棉花织出的布匹也因为天灾受潮,至今压于仓中。”提及家中巨变,席远面上多了几分沉重:“我希望,杨小姐能拿出三十万两以解我席家的燃眉之急,作为回报,席家可以为杨小姐打通江南一带的门路。”
“席公子既知道我的身份,就该知晓,我早前便与缥缈楼合作,要想打通江南一带的门路,让缥缈楼帮衬似乎是个更加不错的选择。”杨晴面上维持着让人感到舒适的浅淡笑容,并未因为对方唐突的言论而感到气愤,更未因此而嘲笑。
见对方这般态度,席远越发坚定与之合作的决心:“杨小姐说的没错,不过我席家百年世家,比之缥缈楼根基更稳,明里暗里能帮到杨小姐的地方也更多些。”
“席公子可否举个例子?”诚然,“百年世家”四字打动了杨晴。
百年世家不仅意味着更为稳固的根基,更意味着更加错综复杂的人脉,兴许,这人脉里就有她所需要的。
“其实席某并不知晓杨小姐为何来江城,更不知道杨小姐需要些什么,不如这样,杨小姐让人去缥缈楼买下关于我席家的消息,看看可有值这三十万两的交易。”席远不是个会做生意的,更不了解坐在面前的世子妃,只是听外面传言,这位世子妃生意头脑一流。
他一个不会做生意的,跟一个厉害的商人谈买卖,与其去打哑谜,弄那些个弯弯绕绕,倒不如直接将牌面摆开。
“席公子当真是个爽快人。”杨晴展颜,将一旁的白芍招来,以只有二人能听见的音量低声吩咐着些什么。
闻言,白芍诧异地看向自家夫人,见对方摆手示意她退下,当下只得咬咬牙退了下去。
席远目光在主仆二人身上转了圈,端起茶盏押了口茶,一颗心不免七上八下。
他知道自己表现得并不好,亦或者说,表现得非常的青涩,让人一看便知他根本不懂经商之道。
这一做法,好也不好,亦或者说,这样的行为产生的结果是两极分化的,要么成功,要么一败涂地,再无回旋的余地。
杨晴端起茶盏,以茶盖拨动杯中浮叶,并不急着啜饮:“冒昧问一句,席家损失的棉花与粮食大概值多少银子?”
“将近二十万两!”席远据实答道。
“二十万两……”杨晴微微蹙眉,心中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作响。
囤积的棉花与粮食不过二十万两,却需要三十万两银子周转,也就是说,席家的问题远不止布匹与粮食。
正琢磨着,白芍去而复返,手中多了一个木匣子。
“席公子!”杨晴示意白芍将匣子放在席远面前,面上绽放出柔和笑容:“这里是十万两银票,你先过目。”
“世子……杨小姐!”席远低呼,面上是难掩的诧然。
少倾,他回过神来,抬手将匣子打开,果见一张十万两面额的银票躺在匣子内。
“杨小姐这是何意?”
“你我的生意能不能做成另说,这十万两是我买你的陈粮与受潮布匹的。”说到这,杨晴起身行至男子身前,声音低了下来:“另外,再同你买几位周国的商人。”
“周国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