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光破裂的声音不绝于耳,如此的低沉,就像是被刀锋所切断的琴弦那样,宛如哀鸣的嗡动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
近乎坍塌一般的庞大裂口,自那身影的行进之中被撕裂开来。
现境所施加的斥力,大秘仪的压制,对于他而言,宛如只是扑面而来的清风,毫不在意。
现在,不论是谁,都再无法忽视那样的存在了。
就好像漫长的黑夜里忽然出现了一座暴虐喷发的火山,不,如同整个大地都在地心的爆裂冲击中碎裂,毁灭无处不在。
即便是闭上眼睛,也能够感受到,将一切都灰飞烟灭的恐怖冲击正在降临。
那便是巨人!
以一己之力,同整个现境所倾注的力量相抗衡。
未曾让人感觉有丝毫的夸张,反而好像理所当然的一样——
当染血之锤落下的瞬间,便有狂暴的涟漪扩散,将胆敢阻拦的一切尽数湮灭。只有响彻深渊的雷鸣拔地而起,扩散向四面八方!
那便是引领毁灭向前的鼓声,胜过世间一切哀鸣杂响的天籁!
再无需催促和号召。
当大君踏上战场的那一瞬,前所未有的狂热便像是潮水一般,自战场之上扩散。
那掌控万物的气魄的笼罩之下,深渊中的一切生灵都宛若沸腾一般的扰动。
倘若一切都有价值的话,那么世间一切价值所汇聚成就之物,便是这一份至强之力。除此之外的一切,命运、道德、美好亦或者是丑陋,都不值一提。
雷鸣之下,宛若沸腾的洪水奔流。
无穷尽的军团和大群再度行军,高亢的号角声被再度吹响,狂热的响应着这一份毁灭的呼唤,悍不畏死的发起冲击!
同一切阴谋无关,同一切诡计绝缘。
单纯的,为了胜负,为了斗争,为了证明何者为强!
纯粹的战争和毁灭肆虐。
而那一瞬,自前线之上所升起的,便是无穷黄沙和鲜血所构成的风暴绝壁!
转瞬间,绵延万里。
就在,大君的眼前…
阿赫!
自地狱之王的巨锤之下,风暴之枪崩裂出一道道缝隙,依旧,顽固的维持着自我的存在,将那迫在眉睫的毁灭撑起。
执拗的,同这一份至强之力相对。
「呵,巨人?」
那一张苍老的面孔浮现裂痕,丝丝缕缕的血色渗出,顺着皱纹蔓延,勾勒出了嘲弄的弧度。
看着眼前的地狱之王,告诉他:「不过如此!」
大君无言只是平静的俯瞰着眼前的敌人,抬起手臂。
毁灭之锤,再度砸下!
轰!
风暴之枪哀鸣,崩裂的痕迹扩散,那冰冷而肃穆的月光如同血水一样,从裂隙之中流出,迅速的蒸发。
黄沙风暴所交织而出的枪身也随之裂解,亦或者说揭开。
就像是剥离了脆弱的外壳,真正的,展露本质!
当层层宛若绷带一般的封印松脱,随风展开的瞬间,从枪身之中所喷薄出的,便是胜过一切黑暗的耀光!
此刻,猩红的血色自天敌的面孔之上流转,勾勒,自双眸之上,化为了泣血一般的图腾,昭示着由法老王所赐下的至高之威权!
——拉神之眼!
整个前线,一切都被雷霆和风暴所碰撞出的烈光照亮。狂风肆虐,令血海泛起波澜。
哪怕是亲临前线统摄大局的律令卿也不由得在此刻失神,出神的凝望着那惊天动地的波澜。
那是不折不扣的,现境和深渊之间的碰撞。
同那相比,一切都仿佛苍白的毫无颜色,渺小的不值一提。
自短暂的震惊之后,从律令卿心中所浮现的,竟然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和警惕:糟了,那个家伙…
绝罚!!!
自血海的最深处,歇斯底里的狂笑声升起。
啪!
律令卿再忍不住捂脸长叹。
晚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已经天下无敌啦!!!」
就好像,感受到了来自大君的气息,闭关‘参悟,的绝罚卿睁开双眸,仰天大笑。
无穷生命所汇聚而成的血水漩涡之中,贯穿地狱的可怖杀意化为狂潮,升起,高悬与天空之上,化为了一柄柄…如同面条一样扭来扭去的古怪剑刃。
可即便是如此,那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锐意却未曾有分毫的衰减,只是凝视,就让人不由自主的毛骨竦然。
「哈哈哈,陛下,快看,快看!」
绝罚昂首已经手舞足蹈:「老臣所参悟出的这灭世剑意,可凌厉否!」
「喔,不愧是叔父,真是厉害!」
枯萎之王的投影浮现,鼓掌赞叹,丝毫不掩饰钦佩:「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三成的力量,实在是令侄儿我叹为观止!」
「三咳咳,没错,三成!!」
绝罚卿似是茫然了一瞬,紧接着,便好像恍然大悟一般,叉腰大笑起来:「我就说好像哪里不太对,好像少了点什么。
果然还是我太强了呀!
不过,陛下放心,哪怕区区三成,也完全足够!」
他兴奋的握拳:「还请陛下稍待,老臣这就亲临前线,等攻破现境之后,先扫灭朝中魍魉,再诛杀彼等侏儒。
大兴亡国,指日可待,指日可待呀!」
说罢,熊熊战意再难克制。
自狂笑之中,踏着两根还在不断蠕动的猩红之剑,腾空而起。
紧接着,无穷锐利撕裂天穹,向着现境飞扑而出,所过之处,大地、天穹、一切,都***脆利落的斩成两端,哀鸣崩溃。
只有高亢尖锐的大笑,伴随着绝罚卿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
「锐利的剑!锐利的眼!」
「犯我大亡疆土者,虽远必诛!」
「深渊尽头谁为峰一见绝罚皆成空!」
「今日,以汝等蝼蚁之败亡,证我剑魔深渊无敌之道!」
……
在那杠铃一般沉重的大笑声里,大地动荡,就连离宫也微微震颤,抖落两粒尘埃,宛如不耐恶寒。
而大殿之内,一片尴尬的死寂。
……
白蛇再忍不住胃痛的感觉:「陛下…咱们要不还是,把绝罚…叫回来吧…」
哪怕让他再锤我两拳呢!
也比这个强啊!
胜负到还在其次,再让他这么癫下去,亡国的脸面,是真的一点都要没有了啊!
「唔?这不也挺好嘛?」
丝竹歌舞之中,枯萎之王端着酒杯,愉悦一笑:「这可是难得的欢宴终末啊,白蛇。
难得大家都这么有活力,比往日死气沉沉的样子好了不知道多少。这种时候,作为朕之宰执,就不要垮起脸来搅扰气氛啦。
来人,饮胜,饮胜!」
地狱之王大笑,再度端起酒杯:「为亡国贺!」
山呼声自御阶之下响起。
参宴者们大笑着举杯。
啊,又来了。
这种熟悉的心塞和胃痛,以及愧对先帝的负罪感。
白蛇麻木的仰天长
叹,心中第不知道多少次,老泪纵横。
累了,毁灭吧……
此时此刻,在混乱的战场上,或许唯一一个能够领会到白蛇心情的人,恐怕就只剩下槐诗了。
尤其是当他终于从连番重创中恢复一点的时候,刚刚抬起头,就便看到了,铺天盖地的血色,一根根奇形怪状的诡异剑刃软趴趴的蠕动着,朝着自己呼啸而来的时候……
而当他看到那个好像哪门子预算不够的剑仙一样,在血潮中不断起伏扑腾自由泳的癫狂老头儿时,再忍不住,眼前一黑。
什么鬼!
你不要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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