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完全不给其他人一丝插足机会的,严丝合缝的契合。
席凌早就见识过。
那时候还在曜蓝的练习生营地,他是下一届进入的,被准许提前进营地参观。当时和他一批的好几人,参观到营地里的图书馆,音乐类的专业书籍收录区。
当时正午刚过,图书馆里几乎没人,大件的浅色桌椅连成片,临着落地窗,干净得光落上去也要水一样淌下地面。
那片桌椅里坐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长腿笔直地踩在地上,五官透着冷酷感的漂亮,低头皱着眉刷刷写字。他旁边有个更高的,只是懒洋洋的没个正形,就靠坐在青年俯着的桌边,长腿垂地。
青年手里乐谱卷成卷儿,时不时在少年面前的誊写纸上敲一下,然后低下头说什么。
那两人一个抬眸一个低眼的时候,会离得特别近,少年表情凶得像要咬人,青年惫懒着发狠的笑,看起来总是那么……针锋相对,而又无比亲近。
时至今日,席凌仍忘不掉那一幕。
大约二十分钟后,经纪人们陆续进来了,拿着合同去找各自的艺人签名。节目那些谍报组织似的严密的教条规矩显然只针对黎也之外的所有人,至少倪汤就没有出现在房间里。
钱淼看见黎也就坐在宋与旁边,原本兴奋的表情就变得有点拘谨,犹豫之后才过去:“黎先生。”
黎也朝他点头。
钱淼把文件递向宋与:“小与,你重点看下我用铅笔圈出来的地方,没问题咱们就签了。”
宋与接过去:“嗯。”
黎也没有干预的意思,从桌前起身就要离开。
“等等。”宋与察觉,出声喊住他。
黎也转回来。
“你的,帽子。”宋与把自己放在旁边桌上的纸袋拿过来,递过去。
“哦对,”黎也恍然,“赎金换回来的人质。”
宋与:“……”
黎也接过时不由笑,目光落到宋与低扣着的帽舌上:“赎金怎么样?”
宋与抿着唇,不自在地沉默了会儿,“还好。”
黎也笑:“我就不该指望白眼狼的嘴里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宋与撇开眼。
旁边钱淼尴尬地站着,听不懂两人的“密语”交流,还觉得自己被越推越远,格外多余。
还好没多久黎也就被导演组的人叫走了,钱淼这才得以监督宋与签好合同。签完以后,他们就在房间里等节目组的人通知。
左右无事,钱淼斟酌许久,搭话:“你这新帽子,是那天在星也传媒,黎也送你的?”
“对。”
“我就说呢,你不像喜欢这些奢侈单品的性子,”钱淼打着哈哈,“黎也这个人,态度也是真奇怪,叫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哈。”
宋与察觉什么,回眸:“他怎么了?”
“也没什么,”钱淼犹豫片刻,还是开口了,“今天签协议前,我和节目组里认识的那个联系人聊了聊,他就顺口跟我提了一嘴。”
“提什么。”
钱淼:“好像就你来面试那天,导演组面试屋里,总导演问黎也你俩关系。”
宋与眼神微微动了动。
“黎也当时那个意思,是说你俩有怨。但让导演组尽管放你进来,说要在节目里收拾你,”钱淼说得脑仁疼,“他那天送你帽子时候,好像也这么说的?”
“……嗯。”
“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意外?”钱淼问,“他这个矛盾态度,你就不觉得奇怪?”
“不奇怪,他一直这样。”
“啊?”
“我们确实有怨,当初是我害truth严重违约最后解散,曜蓝上下谁恨我都应该,黎也也一样。”宋与全程说的平静,到这里才微微皱了下眉,像痛苦又像别的什么,只是很快被抚平了,“但他心软。”
钱淼一噎:“黎也,心软?”
宋与没犹豫地点头。
钱淼心想那你这滤镜可真是够厚的。
宋与:“之前五年见不到,他可能就忘了。但现在见到了,他念及旧情,难免可怜我。”
钱淼又给噎了第二下:“旧情?你俩当初一个团的时候,粉丝碰一块能把脑浆子打出来,还有旧情?”
宋与被拽出情绪,很淡地笑了下,“曜蓝练习生营地那会儿,黎也代过课,后来总把我当他学生,还和人说我们是师徒关系。再后来,两边粉丝闹得太凶,他就不提了。”
“……”
钱淼以前觉得曜蓝的旧事该是宋与心头一道还没长好的疤,所以从来不提以前,偶尔不小心涉及了,也赶紧带过去。对于黎也这个名,那就更是讳莫如深。
而今被迫面对、被迫聊起了,钱淼发现事情可能和他想得不太一样——但更惊悚了。
宋与从回忆里出来时,一抬头就对上钱淼微妙的眼神。
宋与被看得莫名:“钱哥?”
钱淼鼓足勇气,把声音压到最低:“小与,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
“砰,砰。”
房门被敲了两下,节奏拖得懒慢,很有某人的强烈个人风格。
宋与在众人间同抬了眼,果然见黎也靠在门上,手里文件夹拿得要掉不掉的:“合同确认无误,可以走了。”
众人还在惊疑于这个被黎也亲自通知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