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太后摸了摸鬓角的头发,雍容威严的端坐在榻上,平静开口,“皇上,你这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说话时,她扫了一眼燕恪身后的大群太监。
燕恪往殿中扫了一眼,没看见云沫母子俩的身影,伸手怒指向姬太后,“母后,朕只问你,婶婶跟童童去哪里了?”
无心也着急,单膝跪在地上,对着姬太后抱拳,“太后娘娘,县主跟小公子在何处,请您告诉我。”
她是摄政王府的家臣,没必要向姬太后自称奴婢。
姬太后转动凤眸,挑了无心一眼,再将目光移到燕恪身上,冷笑了一下,“你们这般兴师动众过来,是怕哀家吃了安平不成,哀家接安平母子进宫,只是为了让他们学习一下宫规。”
“王叔都没要求婶婶学什么宫规,就不劳母后操心了。”燕恪半分不让,“婶婶现在在哪里,朕要见婶婶。”
姬太后蹙眉,心里对燕恪的态度极为不满,但是,碍于燕恪是皇帝,咽下怒火道:“来人,带皇上去月华殿。”
“不必了,朕自己去。”打听到云沫母子俩的下落,燕恪甩袖转身,领着无心跟一群太监直接出了姬太后的寝殿,连儿臣告退的话都没说。
姬太后坐在榻上,盯着燕恪离去的背影,气得面容狰狞,宽大的袖口下,双手拽成了拳头。
这小皇帝,是越来越放肆了。
这边,燕璃以最快的速度进宫,六煞虽轻功不及他,好在是,相隔不远。
“王,皇宫这么大,不知道夫人跟小公子现在在何处,咱们还是先去凤栖息宫找姬太后。”无念提起一口气,勉强追上来。
无念话刚落,燕璃突然感觉胸口一阵闷痛,捂着胸口喘了口粗气,不得不先停下来。
无情瞧他捂着胸口,停下来,以为他寒血之症又犯了,惊了一下,赶紧跟上,欲抓过他的手把脉,“王……”
燕璃避开无情伸来的手,“本王无碍。”
刚才那阵心痛来得很突然,感觉也很奇怪,一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
“去月华殿。”他扬起一双深邃的眸子,没缘由的往月华殿的方向看了一眼,“本王直觉,云儿跟童童在月华殿。”
话毕,他御风而起,黑袍翻飞,飒飒作响,毫不犹豫直奔月华殿方向。
心里的直觉很清晰,云儿在月华殿里呼唤他。
无情怔了一下,心里猜测,难道是夫人割血喂了王,所以,两人有了心灵感应,来不及细想,他也赶紧御风起。
月华殿这边,云沫疼得靠在一根柱子上歇气。
“娘亲,你坚持住,我去给你找太医,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云晓童急得在原地转了一圈,看了看云沫,又警惕性的看了一眼曲嬷嬷,犹豫了一下,咬牙对着廊亭外跑。
云沫已经疼得意识涣散,裙底下,裤腿上,散开了一朵刺目的血花,在这种情况下,她的双手依旧紧紧的护着肚子。
孩子,孩子,不要有事啊,孩子。
曲嬷嬷见云晓童欲冲出廊亭,伸手一挥,吩咐侍卫跟宫女,“将人给我拦住。”
宫女跟侍卫害怕出事,没敢动,一人道:“曲嬷嬷,会不会闹出任命?”
眼前这位可是未来的摄政王妃,曲嬷嬷老资格,有太后护着,他们可没有。
“怕什么,出了事儿,自有担着。”曲嬷嬷怒呵,“这是太后娘娘的吩咐,让云晓公子待在月华殿学习宫规,还不赶紧动手,难道要老身我亲自动手吗?”
宫女跟侍卫硬了硬头皮,还是没敢动手。
燕璃御风赶来,正好听见曲嬷嬷的话,再见云沫靠在柱子上,脸色苍白如雪,额头细汗密密,奄奄一息的模样,他心中的怒火排山倒海。
云晓童看见燕璃出现,瞬间泪奔。
“哇……爹爹,你总算来了,再不来,娘亲,娘亲就……”
不过入宫片刻,妻儿竟然受到了如此虐待,燕璃一记冷眼扫向曲嬷嬷,那双深邃的眼眸蹿起一片火海。
曲嬷嬷打了个冷颤,“千……岁殿……下,奴……婢……”
“你该死。”曲嬷嬷想辩解,只是话还没说得半句,就被燕璃一脚踹飞起。
这一脚,席卷了燕璃九成功力,只见曲嬷嬷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飞出,噗的一声撞在廊亭里的石桌上,直接连石桌都撞飞起来,然后,连人带石桌继续往外飞,最后撞在了外面的假山上。
轰隆隆……
一阵巨响,假山四分五裂,曲嬷嬷像一片残叶从半空落下,噗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倒在地上,顷刻就没了呼吸。
这还不算完,燕璃暴怒的目光扫过去,盯着曲嬷嬷的尸体一眼,冷声吩咐,“将这贱婢拖下去,五马分尸。”
“是。”无恒,无忌应声,电闪般将曲嬷嬷的尸体带走。
燕璃快步走到云沫的身边,小心翼翼将她抱起来,“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来晚了。”
滴答,两滴清泪掉在了云沫的脸上。
云沫感觉脸颊微凉,闻到熟悉的白檀香,用尽吃奶的力气睁开双眼,看见是燕璃后,虚弱的开口,“快……快救我们的……孩子。”
一句简单的话说话,她手一滑,垂在了半空。
“云儿……”燕璃大惊,脸色巨变,心跳如擂鼓,从来没今天这么紧张,恐慌过,“快,快啊,赶紧过来瞧瞧。”
他抱着云沫,对着无情歇斯底里的怒吼。
无情赶紧走到云沫身边,撩起她的裙摆一看,看见她裤腿上散开的血花,脸色也变了变。
这是小产的征兆啊。
云沫裤腿上的血花刺痛了燕璃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