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看着站在面前的裴轻寒,摸了摸侧脸,有点点血丝沁出来。
“我果然没有小看你,裴轻寒,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话落提拳就朝裴轻寒攻去。
两人瞬间战斗成一团,只听到碰碰擦擦拳脚相击的声音,以及那快如闪电令人眼花缭乱的迅疾身影,暗处的狙击手根本无法瞄准目标,不由得有些着急起来。
就在这时,有黑影悄悄摸上来,悄无声息的圈住狙击手的脖子,狠狠一勒,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去见了阎王。
两人快速分离开来,宁子洹摸了摸脸上的伤口,呲牙咧嘴,脸色狰狞的看向对面的男子,依旧衣衫洁净,高洁无尘,不由得狠狠咬牙。
月生捂着伤口一瘸一拐走到裴轻寒身边,眼神阴狠的瞪了眼宁子洹:“寒哥,这个人交给我吧。”
裴轻寒侧眸看了眼他血流如注的手臂,眸光暗沉:“你受伤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把命留下再走。”话落宁子洹再次扑了上来,耳力过人的宁子洹目光一动,身体在空中翻转,一枚子弹擦着他手臂而过。
“艹……。”宁子洹眼神阴戾的瞟向二楼方向。
就是这一瞬间,裴轻寒拉着月生快速往门口方向移动,每次宁子洹要追上来,都会被枪手阻挠,不过这人不是真正的狙击手,除了阻挠行动,根本威胁不到他。
宁子洹眼看两人要冲出酒吧,忽然吹了个响亮的口哨,门口瞬间涌出一批黑衣人,生生堵了两人的出口。
裴轻寒脱下外套,活动了一下四肢,扭头看了眼月生:“还撑得下去吗?”
月生冷笑了声,拳头握的咯吱响:“没问题,老样子,你左边我右边。”
两人在黑衣人的包围中依旧不落下风,一个又一个人倒下,看的人直想拍手叫好。
宁子洹眼神阴戾,手中的枪瞄准了裴轻寒……
这时裴轻寒被三个人夹击,一时无暇顾及暗弹,这时门外又是一批黑衣人冲进来,白缃缃躲在门后,第一时间看到从门外冲进来的黑衣人,又看到瞄准裴轻寒的手枪,一时计上心来。
月生一拳揍飞一个黑衣人,眼角瞥到瞄准裴轻寒的手枪,暗叹不妙,飞快朝裴轻寒跑去。
宁子洹薄唇微勾,手指轻轻扣动扳机……
裴轻寒眸光一眯,抓住一个黑衣人抵挡在胸前,后背空窗,挨了一拳,却也比中弹要强多了,这时斜刺里忽然冲出来一道柔弱的身影挡在黑衣人身前,替他挨了一枪。
裴轻寒眉头微蹙,这时一队人冲了上来,撕开包围将裴轻寒和月生护在中间往外退去。
那身影摇摇晃晃着倒向裴轻寒,裴轻寒下意识接住了她,那人肩头一片血红,脸色苍白如纸,手指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领,想说什么,头一歪晕了过去。
月生暗艹了一声,“哪来的小娘们,真tm会挡。”
裴轻寒将人放在地上,眸光寒凉的掠过少女苍白的面容,如此恬静的模样,似乎透过浓厚的烟熏妆能窥得一线清秀的姣容,脑海里始终萦绕不去的,是那双清澈的眼睛,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黑衣人护着两人快速往外退,转身的那刻,裴轻寒淡淡吩咐道:“把那个女孩带上。”
——
白缃缃睁开双眼,肩头的刺痛让她下意识皱了皱眉。
打量了一眼房间,柔雅淡然,让她想起那个人的身影。
这时,房间门被人从外边推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走了进来,看到睁开眼睛的少女,笑道:“小姐醒了,我去请医生。”
肩头只是中了流弹,并无大碍,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可痊愈,医生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她不会真的傻傻的冲上去挡子弹,当时掌握了时间和角度,因此看起来受伤颇重,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
看向面前的女子,白缃缃抿唇笑了笑,看起来清秀柔美,又透着一种病弱的苍白,令人我见犹怜。
“这位姐姐,请问这是哪里?”
女子礼貌的笑了笑,然而那笑意却未达眼底,“这里是裴爷的家,裴爷有吩咐,让小姐在此好好养伤,我叫阿凌,小姐有什么事可以吩咐我。”
白缃缃被子下的手激动的握拳,面上却不露分毫。
她赌对了。
裴轻寒有多厉害,江州无人不知,连她父亲都差点栽在此人手中,政商界对此人讳莫如深,然而此人却颇为神秘,外人甚至连他多大年龄都不清楚。
没想到是位年轻俊美的男子,只要能攀上他,白家有救了,她也能……想到那人俊美如玉的面容,以及那厉害的身手,心底也升起一种小女儿般的娇羞。
“阿凌姐好,很感谢裴爷的收留,但我一夜没回家,我家人该担心了。”
阿凌看了她一眼,笑道:“小姐不用担心,裴爷已经派人向您家人说明情况了,小姐只需在此地安心养伤,等伤好了,会派人送您回家。”
白缃缃心底喜悦,没想到他想的这么周到,看来她这一枪没白挨,很想问问裴轻寒在哪儿,但她忍住了,这个时候千万不能露出丝毫破绽,这些人都是人精,恐怕一眼就能将她看透,到时候恐会功亏一篑。
“那就谢谢阿凌姐了。”
阿凌笑了笑:“这是我的分内事,小姐应该饿了,我这就安排早饭。”话落转身离开了房间。
阿凌离开房间后,径直朝书房走去,轻轻敲了敲房门。
“进来。”
阿凌推开房门进去,目不斜视的走到书桌前,垂首恭敬道:“那位小姐已经醒了。”
“伤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医生让好好休养。”
阿凌摸不准裴爷什么意思,她跟在裴爷身边也有七八年了,按理说这样的男人身边少不了女人,但这位裴爷却是个例外,私生活无比干净,连个固定的女朋友都没有,也从来没有带过任何一个女人来家里,她甚至怀疑裴爷那方面是不是有问题。
要不然一年轻气盛的男人为何过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
但这个少女,却是裴爷亲自带回来的,还安排了医生给她看伤,让她亲自照顾饮食起居,这女人和裴爷到底什么关系?
她偷偷问过月生,月生对那少女似乎颇为不屑,什么都不愿多说的样子。
倒是小白提点了她一句,“裴爷的救命恩人,能让裴爷多看一眼的女人,啧啧,有点儿意思。”
“嗯,好好照顾她吧。”似乎一句话都不愿多说。
阿凌回了声是,便垂首快步退了出去。
裴轻寒靠在椅背里,揉了揉眉心,不其然的,脑海里似是掠过一张模糊的面容,他闭了闭眼睛,却怎么努力回想,都想不起来她的模样。
只记得那双明亮又坚韧的眼睛,和那只越飞越远的彩蝶……
——
宁子洹一脚踹翻了一个凳子,手下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缩着脖子大气也不敢喘。
“三少,宁爷的电话。”瘊子递上手机。
“子洹啊,这次事情我都知道了,别太有负担,裴轻寒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你还年轻,机会多的是。”
宁子洹眸光微眯,面色狠辣阴戾,出口的话却格外柔和乖巧,这种极致的反差,直令人后背汗毛倒竖。
“我知道了,大姐。”
“嗯,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但一定要沉得住气。”
宁子洹显得极有耐心。
话锋一转,宁子衿接着又道:“小叔明天从国外回来,我手边事情多,移不开身,你帮我去接他吧,小叔在国外十年,这次回来,你一定要好好招待他,知道吗?”
小叔?宁子洹对这个人有印象,和他一样的身世。
勾了勾唇,“好。”
——
这天早上的餐桌上,云涯宣布了一件事。
“晏哥哥,很感谢你们这几天对我的照顾,但今天,我必须要回家了。”
晏舸蹙了蹙眉,“云涯姐姐,是在我们家住的不习惯吗?”
云涯笑着摇摇头:“如果能一直住下去,那该多好,但我还有自己的家,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
晏舸眨了眨眼睫毛,瞟了眼脸色阴沉的晏颂,笑道:“想要一直住下去多好办啊,嫁进来不就好了?”一脸看我多聪明的样子。
云涯愣了愣,遂即失笑。
晏颂放下筷子,一句话也没说,提着挂在椅背上的书包就走。
云涯抿了抿唇,快步追了出去。
晏舸眯缝着眼睛,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走到大门口云涯拽住了他的衣角:“晏哥哥,你是生我的气了吗?”
晏颂垂眸看了她一眼,轻叹了口气:“你回自己家,我生什么气?”
“什么时候回去?”
云涯抿了抿唇,“今天上午。”
晏颂皱了皱眉,忽然转身往回走。
云涯小跑跟上:“晏哥哥你不上学了吗?”
晏颂放慢了脚步,让她能跟上,“我请半天假,送你回家。”
云涯本想说不用,可一看到对方望过来的眼神,颇有种她敢拒绝就弄死她的样子,不由得闭了嘴。
云涯没什么东西,只一个手提包而已,晏颂安排了晏家一辆车子送她。
一路上沉默无言。
快到纪家庄园的时候,晏颂低沉的声音响起:“谁欺负你你就狠狠欺负回去,大不了还有我。”
云涯笑了笑:“晏哥哥,我记住了。”
晏颂扭头瞥了她一眼,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发,本来柔顺的长发瞬间被晏颂弄的乱糟糟的,云涯皱起了鼻子:“晏哥哥,你干什么?”
晏颂难得露出了笑容:“纪云涯,要按时给我打电话,一天三次,周六周日来我家报道,你还要给我补习英语,做事不能半途而废。”
云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比之车窗外的阳光还要耀眼明媚,晏颂眸光深了深,继而勾唇一笑。
纪家庄园到了,两人从车内走下来,守门的人看到是大小姐回来了,赶忙打开门。
晏颂拉着云涯大步走了进去。
云涯很想把手抽出来,奈何他握的太紧了,不由得低声道:“晏哥哥,你忘了我们的约法三章吗?”
晏颂侧眸瞟了她一眼,那眼神让云涯有些毛骨悚然的。
指头勾了勾云涯的掌心,有些痒痒的,下一瞬晏颂松开了她的手。
长腿迈开坚实的脚步,“三年而已,我等的起。”
云涯笑了笑,快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