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王虽然同意了四王爷的提议,但对皇帝并不怎么放心,下令个州郡派人向北打探,监视皇上军队的动向。
直到林刺史传来消息:皇上的军队果真撤退了。
穆王这才安下心来。他知道皇帝不会善罢甘休,但这个时候开战明显对皇帝更为不利。
而他自己,也不愿意开展。一个月之内连下十七座城池,虽然战绩卓越,但自己多年来积攒的兵力也消耗大半。
攻下的城池,的确有降兵降将,但他们都投靠穆王时间尚短不能请用。
他只能将自己比较信任的军队分散拍布在攻打下来的城池里以求每个城池自己军士的数量和降兵数量相去不远。
攻城只是一时,但是想要收归人心,却需要更久的时间。
皇上撤退,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好消息,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消化他得到的兵力,让其尽数归为己用。
休养生息一段时日,等皇帝再想攻他的时候,就不像现在那么容易了。
四王爷的封地仍被穆王紧紧包围,得不到消息的他只能派人到穆王那里询问最新的情况。
当他得知皇上的军队已经撤退之后,也松了一口气。
然而,穆王和四王爷得到消息的同一时刻,林刺史驻守的城池之外,却迎来了皇帝的军队。
“微臣林事军叩见皇上!”林刺史大开城门。在皇上离他还有百米之遥的时候,就先跪倒大喊道。身后的人马也都跟着跪倒在地,匍匐迎接,没人敢抬头。
皇上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走到林刺史身前说道:“都起来吧。”
林刺史一行人这才起来,跟在皇帝后面往城里走。身后一眼望不到边的军队则在城外驻扎,只有少数亲兵跟着皇帝。
“消息已经传到陵阳了?”皇帝边走边问。
“是,按照皇上的吩咐,将撤军的消息传给了穆王。据传信的人说,穆王收到消息之后十分高兴呢。”林刺史答道。
“他没有起疑?”
“启禀皇上,这些年,微臣在穆王左右深得他的信任,遇事都会向微臣征询意见。这次皇帝同意撤军,四王爷以书信告知穆王,穆王也并未轻信,而是命令各城不能放松戒备。并命令各州派出探子秘密打探皇上大军的动向!微臣命人悄悄解决了一两个碍事的,然后又让手下把皇帝撤军的消息传到穆王耳中,他果然信以为真了。”
“做的好,没有王妃朕对爱卿的信任。”皇帝说道:“你现在手中掌控的州郡仅有这一州吗?”
“穆王只是让微臣镇守此处,但前几天得了皇上的消息之后。微臣便想了个计策,替皇上分忧。”
“哦?是何计策?”
“东面沿海的两城,本是原海卫营的陈未平将军驻守。昨日我已经派人假称穆王传信,说穆王看中他的领军能力,命他前去陵阳城带兵。他信以为真,已经在路上了。现在他驻守的两座城池的长官,已经换上微臣的人了。微臣只要下一道命令,那几个州郡便会城门大开,迎皇上的军队进驻。这样,皇上转眼就能拿回被穆王占领的三城。”
“哼,这陈未平!朕让他驻守沿海,他倒好,伙同逆臣贼子妄图颠覆社稷!”
“还有順州,乃是先皇在位时的李将军镇守。同样,微臣也用计让他去见穆王了。再加上微臣所控制的吉州和蕲州,皇上寸兵未动便已经收复了三州五城。”
“李将军?”
“先皇托付遗诏的那位!”
“唔……”
“林爱卿,你做的很好!朕许你战后官加官进爵,晋光禄大夫,出任工部尚书一职!”
“微臣跪谢皇上恩典。”林刺史喜出望外。光禄大夫是从一品官职,比现在的他可以说是连升三级。而且许诺出任工部尚书。这可是一个人人都垂涎三尺的肥缺!
“穆王如今占了朕的半壁江山,南方诸城都被攻陷。爱卿可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将其一举击溃?”
“启禀皇上,穆王看似势大,实际上则不堪一击。如今皇上已经占了脚下的土地。有微臣的配合,可以将沿海两州控制在手,便已经破了他南北割断的战线。”林刺史分析道。
“可仅有这三个州,穆王依旧势大,尤其是陵阳城。那是一道门户,陵阳城再往西往南都愈加险峻易守难攻。这又该怎么办呢?”
“皇上不必忧心。穆王虽然将南方诸城占尽,但却唯独没有对四王爷的封地动手。如今四王爷的封地被围,但各城中却根本没有守备力量。皇上可以先进兵此三城,这样穆王的势力就被挤到了大洛西南。虽然城池众多,地势险要,却并不是什么富硕之地,久战必败。”
顿了顿,林刺史又说道:“这次穆王进攻陵阳,久攻不破,原因是四王爷在向陵阳输送粮草。微臣得到消息,威武城有一条山道可以直通陵阳,行军仅用半天的时间。虽然其中有一段孤行岭,只能单人通过,但皇上依然可以加以利用。”
“四王爷封地没什么兵马,穆王又认为已经将南北隔开,所以对威武城的方向,并无防备。没有布置什么守备力量。皇上可以趁机派一支人数不多的队伍,缓缓通过孤行岭,在开阔之地整备再趁夜发动奇袭!微臣在陵阳城中也有一两个可用之人,到时候可以从东南方向的城墙上放下绳梯应援皇上的气息队伍。”
“如此一来,里应外合,陵阳城唾手可得!若是顺利,穆王也逃不出潭州!自古擒贼先擒王,皇上抓到穆王,叛军便会群龙无首了。南方诸州一十七城,说起来很多,但实际上城中大半都是降兵并不怎么忠于穆王,皇上只要引兵前去,相当于只是对付穆王少少参与的爪牙而已。甚至皇上只需要传信与这些城池,他们就会不攻自溃,再次向皇上尽忠啊!”
“好,爱卿考虑果然周全,深得朕心。那就按照爱卿的计划进行!”
皇上的军队很快驻扎进了林刺史所在的晋州,蕲州,吉州的三州五城,神不知鬼不觉。
然后又通过与四王爷封地相连的晋州想四王爷的封地进发。
鉴王府中,傅兰絮和四王爷才刚刚平静了几天的时间。
这些日子,他们恢复了以往的生活。王爷只操心封地内的事务,傅兰絮也恢复如常,锻炼锻炼身体,没事的时候伺候伺候太妃。
跟着来的许平和刘谦则当起了鉴王府的客人。
只是每到夜晚,四王爷总是揽着怀里的傅兰絮长吁短叹。傅兰絮问他怎么了。
四王爷说道:“虽然本王将如今大洛的境况说与皇上,晓之以理让皇上暂时退兵。但这只是暂时的而已。皇上不会容许穆王战局半壁江山的。虽然大洛此时仍是李家的大洛。但一国岂容二君?”
“他们之间必有一战……到时候又是生灵涂炭啊!”
“难道没有其他解决方式了吗?他们两个就这么想做皇帝?”
“如今,他们也是没有退路了。穆王招揽兵马,靠的就是那张遗诏,他手下的人必定深信穆王才应该是大洛真正的皇帝。”
“最后的结果,无非是穆王赢了皇上,将遗诏昭告天下。或者皇上胜过穆王,宣布那遗诏是假,穆王谋反是真……”四王爷道。
傅兰絮低垂着眼睛,喃喃道:“其实百姓才不管谁当皇帝,只要过的幸福安康,谁做皇帝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四王爷深深的看了傅兰絮一眼:“你倒是颇有一番见解。只是在上位者不会这么想……只是不知道皇上和五弟,今后谁会先启战端。”
第二天,四王爷就知道了,先启战端的是皇上。
皇上亲领大军,从晋州径直来到烟城。
虽然烟城是四王爷的封地,但大洛都是皇上的。如今皇上亲临叫门,他们没有任何迟疑,就让皇帝的军队进驻了烟城。大街小巷,全都挤满了士兵。
王爷收到消息的时候,皇上已经到了王府门口。
“叩见皇上!”四王爷跪地行礼。
“平身!”
四王爷看着面前一身戎装的皇帝和他身后的大队人马,惊愕不已:“皇兄,你没有退兵?”
“怎么?四弟希望朕退避三舍,让老五分去朕的江山?”皇帝不悦的问道。
四王爷急忙否认:“臣弟并无此意……只是有些惊愕,皇兄是怎么过来的?”
四王爷刚说完就看到了皇上身边的林刺史,一瞬间明白了一切。
林雪茹劝他逃走的时候,他还以为林刺史是穆王身边的人,现在才知道他居然是皇帝身边的。
“臣弟惭愧,封地被五弟的势力团团包围,未能第一时间将他意图谋反的消息传达给皇兄……”四王爷低下头说道。
皇上不语。身边的林刺史说道:“皇上息怒,四王爷虽然未能将消息送出,但却一直都在暗中为皇上出力,之前还曾想方设法向陵阳城输送粮草,想要拖住穆王,为皇上占据一方地利呢。”
四王爷没料到林刺史会向着自己说话,抬头看了林刺史一眼,却看到他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四王爷想林刺史点头,以示感谢。
“无妨,你也是身不由己。”皇帝说道:“你可知道穆王为何谋反?”
四王爷回答道:“臣弟不知。”
皇上顿了一下,深深的看了四王爷一眼,说道:“朕听说,他诈称有遗诏在手,说他自己才是大洛的皇上!以此来招兵买马,意图夺取皇位!”
皇上一边说着,一遍暗暗观察四王爷的神色。特别是在说道“说他自己才是大洛的皇上”几个字的时候,双眼紧紧的盯着四王爷的脸。
然而四王爷并无异样。
皇上收回目光,轻叹一声道:“虽然五弟是朕的亲兄弟,但君为臣纲。对待谋反之人,朕决不会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