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玹很是哀怨的吃了一顿饭,有心想跟苗大厨滔滔近乎,苗大厨倒也好说话,说是一定给他做更好吃的饭菜。
——然而清淡为主。
沈飞玹要不是在第一次见面的人面前要保留的脸面,只怕就要拉着言夙的胳膊开始嚎了。
他都好久没有吃过一顿有滋有味的饭菜了。
但不论是孟清翰、谢渐雪还是阮家兄妹,对这顿早饭都是极为满意的。
“一点口腹之欲都压制不住。”谢渐雪将煎好的药分给几人,忍不住嫌弃沈飞玹这样子。
——阮家兄妹虽说被保护的很不错,基本没受什么伤,但也几番受惊,也就请霍老大夫把了脉,开了一些安神的药汤。
沈飞玹横了一眼谢渐雪:“要你管我哟,你是我什么人?”
谢渐雪简直要被他这无赖的样子气到,在他喝了药,苦的脸色巨变的身后,忍不住将他手边的果脯盘子给端走。
然而沈飞玹眼明手快,直接拿了两颗,一颗塞在嘴里,一颗拿在手里对着谢渐雪扬了扬。
言夙看着这画面,惹不住说道:“你们来了,好热闹哦。”
就是这语气,好像快乐不起来。
沈飞玹倒是有心跟他争辩一番——他跟言夙争些有的没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仿佛遇上言夙,他的智商就只有三岁。
谢渐雪几人却是懒得听沈飞玹闹妖了,谈起了姓莫的的事情。
“他还挂那儿呢。”言夙说,他挂的时候就估算好了距离,就在他的感应范围边缘。虽说他限制了姓莫的的行动,但也以防万一有人找过去。
——姓莫的不论是穿着还是行为,都透露着一股“大户人家”的风气,难道后头跟了多少手下。
提起姓莫的,沈飞玹的神色就冷峻了下来。
“他那人道貌岸然这么多年,只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嘴脸丑恶的人了。”
害他的是姓莫的,污他沈家峥嵘剑名誉的是姓莫的,灭谢渐雪一家的也是姓莫的,甚至收留谢渐雪的那人,也是姓莫的授意的。
想到这里,沈飞玹嘲弄的一笑,只是不知道这嘲弄是对姓莫的,还是对他们这些被姓莫的玩弄于鼓掌之间的。
言夙看着他的神情,说道:“不用跟我说这么多。我信你的,你说他就是仇人,他定然就是了。”
沈飞玹看向言夙,眼神之中带着有些压制不住的感动。
然而言夙接着说道:“而且之前我跟你说的话,你也应该还记得,要是你骗我,我就会打你。这话依旧是做数的。”
沈飞玹:“……”想把刚才有那么一丝丝感动的自己给打死。
竟然相信言夙会做人了?自己简直不要太天真。
沈飞玹心头草了一声,觉得这样的自己被姓莫的这样的人玩弄,简直一点都不冤。
不过心里虽是这么想了,沈飞玹却是不可能承认的,所以直接转变了话题,问起了姓莫的如何处理。
言夙看了一圈几人的脸色,便说:“我还有事情想去做。”
“你们先讨论好怎么处理,再跟我说要不要将他带过来。”
他不能要求沈飞玹这些跟姓莫的有血海深仇的人,饶过姓莫的一条性命,所以如果他们要姓莫的以死谢罪的话,言夙是不会反对的。
但是他也不会答应他们在他家里动手。
到时候要是一不小心吓到孩子们怎么办?
即便是没有吓到小孩,那要是有血啊、尸体啊之类的,处理起来不也费事吗?
他觉得沈飞玹他们恨不得姓莫的死的话,是没什么心思给他刨坑的。
谢渐雪他们提起姓莫的便是咬牙切齿,眼角猩红,不能眼睁睁看着姓莫的曝尸荒野,那肯定是因为他们现在身体还不太好,而天气又太晒。
——他们这次又没剩下什么钱,之前一股脑都给了霍老大夫当药费,这还是老大夫没收诊金。
所以他们要是晒晕了,言夙肯定又有借口借他们钱了。
谢渐雪不直到其他人,反正她是绝对不想再欠言夙钱了。
言夙出了堂屋,也就没在关注屋内的情况,反正伤势最重的沈飞玹,有他偷偷给的生物能滋养,伤势未愈但早已性命无虞。
——言夙都有点后悔,要不是让他太精神了,怕是早饭的时候还不能那么闹吧?
而早饭的时候还精神奕奕的沈飞玹,此时此刻却似乎很萎靡,歪坐在椅子里,很是没有仪态。
谢渐雪撇撇嘴,但最终没有说什么,依旧谈论怎么处置姓莫的,她是绝不可能让他活下去的。
阮家耕读传家,阮家兄妹的父亲阮集少时成名,十九岁参加科考时,一路过关斩将,直至成为一甲探花,可是出尽了风头。
后来做官,虽不是一路顺风顺水,但近二十年的经营,也是官拜尚书。
然而还是死在姓莫的与人勾结的构陷之中。
如今他们有机会给父亲与家人报一半的仇,阮家俩兄妹自然是赞同的——只是到底是第一次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哪怕是仇人,却也依旧让他们兄妹心头有些难受。
阮之澜拉了拉要开口的妹妹,自己说道:“他与我家是亦是大仇,我也想剜他一块肉下来,不知道可否?”
坐在这里的人,都跟姓莫的有这血汗深仇,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阮灵卉诧异地看着阮之澜,他的手想来都是握笔的,什么时候拿过刀?
而且反正姓莫的不可能活的了,她哥又为什么要这做?
阮之澜却是有自己的考量,但是这些就莫要与妹妹说了。
逃难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无能,险些没能保护好妹妹——不仅仅是在面对的姓莫的的人的追杀的时候,其他时候也几次遇险,连随便一个大汉,他都对付不了。
妹妹是他的软肋,日后有妹妹的存在,他应当不会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但是报仇这件事上,他也绝对不会再有仁慈之心。
言夙回来的时候,家中只剩下阮灵卉跟红鸢在后院中坐着,一个做女红,一个给孩子们讲故事。
阮灵卉的故事讲得生动有趣,吸引了几个孩子全部的心神,就连红鸢都不时停了针,神色有些紧张的等待着后续。
只等着故事里的主角安全无虞后,她才会再次低头缝着手中的料子。
言夙靠在门口,忽然觉得他们家的女夫子,或许就这么送上门了?
这会儿他都懒得关系沈飞玹那群伤患去做什么去了。
但这个念头也是在心头闪过,言夙也没贸然上去说什么。打算先告诉红鸢,到时候叫她跟阮灵卉沟通一下,女孩子之间应该比较好沟通吧?
——谢渐雪除外。不是言夙嫌弃谢渐雪,而是之前就相处过,红鸢和谢渐雪虽不至于一见面就针锋相对,但也确实不太能相处的来。
那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就绝对没有红鸢和阮灵卉之间这种和睦、和谐的氛围。
言夙正想着要不要去厨房帮个忙,就听到门口有了动静,沈飞玹他们互相搀扶着回来了。
比言夙出门之前看到的样子,凄惨多了。
特别是阮之澜,整张脸煞白,也不知道是他给沈飞玹和孟清翰搭把手,还是沈飞玹和孟清翰俩伤患扶着他。
倒是谢渐雪一脸的神清气爽的回来。
“你们去处理姓莫的了?”言夙回来的时候,已经感觉到姓莫的不在那边的树上挂着了。
谢渐雪点头,一脸的兴高采烈,就跟言夙说:“你是不知道那个伪君子,临死之前的嘴脸不要太令人作呕。”
言夙:“……”瞧瞧她这神情,再听听她这说的是什么话?
“好了,你不用跟我多说,你们大仇得报就行。”
言夙连忙打断谢渐雪,后院本在听故事的孩子们,也跟在阮灵卉的身后走了进来。
一看谢渐雪那神情就该知道她在姓莫的身上撒了多少气,而能让她撒气,就知道姓莫的遭受了怎样惨绝人寰的对待,所以还是不要吓到孩子们了。
阮灵卉一看她哥的脸色,就眼中满含担忧,只是看着身边的孩子,也不好细问,只轻声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阮之澜只觉得自己太没用,要去的是自己,撑不住的也是自己。但在妹妹的询问下他只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中午吃什么?我们大仇得报,给我们搞点好的庆祝一下。”
沈飞玹跟言夙是一点也不客气的,而且还记着早上的“仇”。
“好啊,我去跟苗大厨说,让他拿出看家本领。”言夙说。
红鸢连忙说自己去。
而阮灵卉看着自家哥哥已经恢复一些的脸色,终于也选择去了帮忙。他们在言家白吃白喝的,还怪不好意思的。
阮之澜去休息一下,孟清翰和谢渐雪分别去洗漱,就沈飞玹瘫坐在椅子上,跟言夙闲话。
“你这厨子是哪里找来的?竟然让你怎么好运,这手艺当真是绝了。”
言夙无事,也就跟他说了一下当初廖掌柜的带着苗大厨来时的情形。
然而沈飞玹却是越听越是皱眉,最后甚至瞪着言夙,一副瞪着傻子的样子。
“你能不能长点儿脑子?这家伙明显来路不明,你竟然还敢让他进门?”
考虑到对方到底在厨房里忙活,都在一个院子里——他即便是有伤,倒也不至于怕苗大厨一个不会武功的,只是怕打草惊蛇,所以压低了声音。
言夙到是不觉得有什么:“他做饭确实是挺好吃的啊。”
这一点虽然沈飞玹也不得不承认,但是把苗大厨留在家中还掌控饭食,难道不是最危险的事情吗?
作者有话要说:沈飞玹:我特么的认为你要吃不要命,有咩有冤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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