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黎梦如第一次动手打他,也是最后一次。打的很重,拿鞭子抽。
打累了,就抱着她,一直哭,紧紧的抱着,哭得非常凶狠。
然后抽抽噎噎的抱着受伤的她,说:“以后你……你不能……让女孩儿哭……不可以……”话都说不完整。
他记忆犹新。
再后来,他就没有看到黎梦如哭过一次,然后是纪容希,才来迟家的时候,她经常哭,哭了,谁哄都不行,除了他。
再后来大了点儿,纪容希也很少掉眼泪。他喜欢看她笑,喜欢看妈妈笑,可是一年都难得看妈妈笑五次,次数太少太少。
直到碰到了凌小希………她基本都是笑的,,她哪怕是不高兴,都很少给人甩脸子。
今天她哭,他忽然感觉到了在六岁的时候,妈妈拿鞭子抽的那种疼痛感,在肌肤、在心头、在全身。
在跑了半个小时后,终于停了下来……头发被吹的凌乱蓬松,露出了一整个眼睛,眼角的浓稠黏得化不开。
再次拿烟,却忘了点燃。
不知从哪里走来了一对情侣,跑过来就靠在她的车头拍照,宾利豪车,在接头并不是很常见。
两个人穿着看起来并没有多有钱,平常家庭,而且也不是很年轻了,二十多岁的样子,他们……好像很开心。
你亲我一下,我亲你一下,又互相搂着,一个镜头一个动作。
就在这个时候,从车后面又过来了两个中年人士,一男一女,一脸宠溺又无奈的看着他们。
走到车头他才看到,他们还推了一个小推车,里面有一个小奶娃,应该是一家五口。
孩子一脸茫然的看着互相亲吻的父母,然后哭起来,指着男人哭,仿佛在说你不许碰我的妈妈。
两个年轻人哈哈大笑,男人在女人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跑过去抱起孩子,举过头顶,骑在脖子上,一家人高高兴兴的走开。
那副画面,好生让人羡慕。
看的他的心里,就像是有无数个蚂蚁在爬,挠着他的神经。
父母恩爱,家庭和睦,妻儿漂亮可爱,一个男人还有什么可求的。
可他……一个都没有。
这世界如此吵闹,怎么又如此的……孤独。
正好电话响了,是迟东。
他在对方快要挂的时候才接电话,“喂。”
“我是你爸,喂什么喂!”
迟之谦闭上眼睛,“有事就说。”
“回家吃饭。”
“没空。”
“你在干什么?天天没空,这么不想回家?小容还在家里等着你。”
“等我干什么?”他反问。
“你不要明知故问,她以后会是你的老婆!你什么心态,赶紧回来。我听说那姓凌的回来了,而且不仅如此,她还侮辱了你小姑,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呵了一声,“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不结婚,别给我来这套。还有小希不会侮辱小姑,除非有人想挑事。”
“迟之谦,你放肆,你就是这么对我说话的!”
“你不过就是提供了一个不值钱的精子而已,你还给了很多女人。”
“你!”
迟之谦睁眼,眼里一片薄霜,“如果继续用你父亲的身份来压我,我们也可以不是父子。”
迟东粗喘的呼吸从那头穿传了过来……
迟之谦想要挂电话,迟东又开口,“如果你继续对我这种态度,在我的面前还维护那个女人,那我告诉你,我会联系公司的人,收了凌家旗下的所有公司。我还告诉你,凌海得了绝症,有钱也治不好,他那个没出息的女儿会经营吗?给他一点甜头,他们会很高兴的任我开价。”
什么?
绝症?
“得了什么病?”他问。
“活不过今年,不过这不是重点。你应该清楚从小到大你肩膀上的重担,迟家有一半的权力在你的手上,就连迟御都在你的手下工作。所以选老婆我们可以不门当户对,但是绝对不会是所有人都反对的女人。”
从小……他的父母他的亲人都是这么对他说的,你是迟家的老大,你以后是要做接班人的,你要忍,为了一切忍,成功的人要心狠,对自己狠,对别人也要狠,你的情绪要压在心底,你的心里话要放在心里,在商场里没有永远的朋友,所以不要谈朋友………
好多好多。
迟御比较叛逆,高中时就自己出来创业。因为头上有他,所以所有人对迟御都睁一只眼闭只眼,而且他从小就调皮,不够沉稳。
迟家的人,对迟御是又爱又恨。
所有人都喜欢他,因为他小小年纪就体现出了男人的成熟和睿智。
所以在他三年级的时候,就把他送到了封闭性的寄宿学校……
他额角的经脉在狂跳。
“不好意思,我的私事你们谁也管不了。”他停顿,再度开口,“关于她的父亲我会去调查,要不要收,随你便。至于以后我会不会惹怒到你,我倒是……无所谓。”
“迟之谦,你混账!”
“谁让你生了我?”挂电话。迟东只能说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丈夫和父亲,百分制,他连二十分都达不到!
开车,倒是想知道凌海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她……今天哭是因为这个?
……
凌小希在家呆了两天哪里都没有去,假装疯癫真的很累,好在父亲没有怀疑她的异样。
第三天她去了电台,找到主任,说了辞职的事情,很突然,主任需要考虑。
第四天就答应了她,但是需要一个月的缓和期,培养新的主持人去新加坡那边。
凌小希答应了。
去新加坡的前一天,她和父亲,就两个人好好的吃了一顿饭。然后又劝妈妈,让父亲去治疗。父亲不愿意去医院,他不想因为治疗而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第五天,她去机场。
在机场里她收到了一份礼物……不,应该说是一个戒指,上面还有一句话。
【若同意就戴上,若不同意谁送开的就让他送回来,凌锦风。】
凌小希心里一颤,这种时候,这个东西对她来说,是悬挂在凌海身上的安乐药。
吃了它,他能够走的安宁。不吃,走的疼痛并且带着遗憾。
她盯着戒指看了五分钟,然后毅然而然的带在了手指,上飞机。
上前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一个月以后,我回来,我们就结婚,有浓重婚礼的那种。】
【好。】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