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盼站在玄关处,鞋子都没有换,看着他。
两个人之间隔的有些远,有十来米的距离,这个大厅很大,很空。
浅淡的阳光穿过玻璃在地板上留下一大片影影灼灼,没有热烈,只有清凉。
可能就是隔的有些远,所以看不清迟御的脸庞,只能看到他那沉寂的气息。
左盼看了他几眼,脚步变得极其沉重,心里就像是有根线在拉扯着她,从松到紧,越是走进了,那种感觉就越是强烈,窒息感也越强。
她也在楼梯太的位置停,仰头,看着他,光线迷迷雾雾,近了,依然看不清他的脸。
他也没有说话,两个人都沉默着。
过了好一会儿,左盼才开口,“车钥匙我放在了门口的柜子上,我回来…”
她停顿着,从里没有感觉到这么难以说出话来,如鲠在喉,“拿我的衣服。”
“拿什么衣服?”他问,声音冷沉。
左盼一步步上去,同时开口,“我的衣服。”
上去,迟御没有拦她。
她在这里也没有什么衣服,来的时候就是一个小箱子,走了也是一样,没什么东西可拿,在这里她基本上不会买什么,也没有用过迟御的钱。
把衣服装在箱子里,合上,离开。一无所有的来,在两袖清风的走。
其实也挺好。
到门口,迟御站在那儿,手机拿着一根烟,已经吸了一小半,斜斜的靠在那里。左盼忽然就想起了上一回她在厨房做饭,他也是这样靠在门口,就这么看着,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她提起箱子,沉默,两个人视线的碰撞也都是无言。
走在门口时,他夹着烟的那只手拽住了她的手腕,手背稍稍弯曲,既不让烟头碰到了她的手,也牢牢的控制住了她。
她仰头,看着他,没有说话。迟御这张脸,长得真是锋芒,见过难忘,尤其那双眼睛,标准的桃花眼,深邃,有神,有故事。
隔着一层淡淡的烟,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开口,“要走?”
“怎么,莫非迟公子想要留我?”
迟御缓缓的松开了他,烟就拿在手上,没有扔,也没有吸。
“你觉得你有什么值得我留?”
左盼笑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东西把她的心狠狠的往下拉,唯有笑能掩饰这种迟钝的难受。
“确实没有了,所以你现在堵在门口是做什么?”
“跟了我的女人都不会吃亏,这个房子归你,车子也送你了。”
“迟公子还真是大方。”
他这时候弹了弹烟灰,姿态随意而又锋利,“比起五千万美金来这算不了什么。”
左盼没有回,五千万,五千万,这个钱数就像是一个毒瘤一般。
“就当是炮后费吧。”
他看了她一眼,转身下楼。左盼居然连叫住他的勇气都没有,真的累了………
炮后费,一辆车,一栋别墅,也算是可以了。
可是,离婚呢?
他为何不提离婚?
……
左盼呆在这个家里,哪里都没有去,手机都不敢开,怕有电话打进来问她关于和迟御之间的事情。
其实莲蓉说的对,迟家不可能会让她和墨之谦的婚事公布在外,也不可能让左盼和迟御的真正关系,让外界人知道。
越想法越知道权势的重要性,有些人是可以一手遮天的。
她不是一个喜欢自怨自艾的人,每每都能忍住,但是,这一次是个例外,她想装作轻松都装不了。
夜深了。晚饭也不想去做,在沙发上躺了一下午,又一个晚上。
一直到凌晨三四点才能睡着。
她给自己的放纵时间只有一天,这一天一过,她就要投入到工作当中,她还有夜总会。
今天的客流量明显减少,左盼也没有什么事可做,不需要下去大厅,在办公室里就好。。
凌晨十二点,墨一临从医院里来了,穿着随意,但是难掩病态。
到左盼的办公桌前坐着,“精神不好?黑眼圈都出来了。”
“你不是在医院么,怎么出来了?”
她真的想不起来在那一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墨一临知道。
她最讨厌的三角关系,如今真的……在她的身上发生了。
“来看看你。”墨一临微微的侧头,看着她的脸,目光黝黑。
左盼一笑,“来看我干什么,难道我还会少块肉不成?”
无非也就是一晚上没有怎么睡觉而已……
墨一临抿唇不语。
左盼也到了该下班的时间,收拾桌子,关闭电脑,“回医院吧,我得回家了。”
“和迟御现在怎么样?”
“挺好。”
“离了?”
“让你失望了,并没有。”
墨一临的薄唇绷成了一条直线。
左盼站起来,可能是站起来时太猛了,脑子里一片晕眩划过,她一手撑着桌子,稳住自己的身体,墨一临的手从那头伸了过来,扶住她。
紧紧的捏着她的臂膀。
“怎么?”
“没什么,大概是最近有些累了。”左盼甩甩头,看着他,往后退,挣开他的牵制,“墨总还是赶紧养伤的好,也好来分担一些工作。”
她抬腿出去。
与他错身而过时,他又开口,“你那天晚上说,你爱我。”
左盼没有当一回事。
“左盼,你说你从小就爱我,当着迟御的面说的。作为当事人,我有权在事后问你个清楚。”
左盼的步子一停,她想起了那一晚……凌小希说过的,迟御打了她一巴掌。
她回头,看着墨一临,视线清冷:“墨一临,一个醉鬼说的话你也当真?”
“所以你是在拿我开涮?”
“那一晚我喝醉了,什么都忘了,说过什么我也不记得。墨总裁,如果说的胡话对你造成什么困扰我很抱歉。但是,还请你体谅一个臭名昭著人人喊打的女人,现在不想谈风花雪月,只……”
前面的男人,忽然抱住了她。用的劲儿很大,把她揉到了他的怀中。
“盼儿,我说过我想抱抱你。”这个世界上能把左盼视为干净、一尘不染的人可能就只有墨一临。
左盼愣了愣,然后身体放软,没有推开他。身心疲惫,她需要的是一个没有任何企图的拥抱,无论这个拥抱是谁给予的。
……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一点。
一天没有吃东西,胃疼,于是就煮碗面条,去卧室睡觉,这个家以后迟御怕是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