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之后,接连下了几场小雪,寒风阵阵,冬意凛冽。
好不容易迎来一个暖阳天,小雪堪堪初融,却又是一阵寒冷冬雨忽然而至。
再之后,雨夹雪,夹冰雹,不曾间断……
雨雪寒冷天气,路面结冰,不利出行。
郝甜带小崽儿们去外面玩闹的时间减少,每天顶多去院子里溜达一两刻钟,其余多半时间都是在室内。
屋子里有地暖,还烧了小火炉,暖如春。
三只小崽儿撅着小屁股,头挨头地围成一个小圈圈。
小圈圈的中央,是瑟瑟发抖、生无可恋的系统君。
它如今有个十分接地气的名字——小黄。
这是取名废郝甜给它取的。
室内暖和舒服得冒泡是没错,但无聊得长蘑菇也是其弊端。
三只小崽儿又都是“重度多动症根本停不下来型”小娃娃。
所以,“小土狗”系统君毫无意外地成为了三只小崽儿的“玩具”。
阮氏给三只小崽儿裹了石榴红棉袄,一个个粉雕玉琢如年画娃娃。
如此萌系的小娃娃,却是辣手摧犬小能手。
系统君刷新了它统生对于萌系的认知。
呜呜呜……好后悔实体化……
郝甜看到系统君每天被几个牙还没长齐的小娃娃欺负得生无可恋的委屈小模样,莫名觉得很解气。
……
一场冬雨一场雪,过了腊八节,除夕似乎也眨眼就到了。
郝甜迎来异世的第三个团圆夜。
这一年的团圆夜,她的身边除了阿娘、胖牛和小崽儿们,还多了南荣斐和安璃郡主。
这俩人竟然都不回家过年,赖在如意苑里蹭团圆年夜饭。
胖牛在除夕的前一天就带着橙花和桃枝、桂枝几个开始张罗年夜饭菜。
等到了除夕傍晚,如意苑里香飘四溢,引得南荣斐和安璃郡主的手下们也都来了。
这俩人原本还打包票说蹭饭的只有俩人,所以没给手下们报餐。
幸得胖牛心里有数,想着大过年的,就算这些人不来,他也会给人送点吃食,因此多准备了足够分量的菜品,这才没因蹭饭的人数增加而手忙脚乱。
这么多人一桌坐不下,又多开了三桌,大家或站或坐,热热闹闹地吃了顿年夜饭。
累趴下的胖牛:这是我过得最累的一个年。
一顿年夜饭笑笑闹闹吃到子时,吃吃喝喝顺便守了岁。
郝甜前世对除夕守岁没概念,郝家是农家人,除夕夜的讲究也不多。
倒是南荣斐和安璃郡主,出生于名门世家,规矩讲究多了去。
不过他们此刻不在本家,不受家里人的拘束,因此都抛开了繁文缛节,而是怎么高兴怎么来。
所以这一个除夕夜,应该是在场所有人,在有生之年过得最轻松快乐的一个除夕夜。
一年比一年热闹。
郝甜心情畅快,只是不经意看向阮氏时,她又皱起了眉。
这一年,郝甜的阿爹和阿弟依然杳无音讯。
阮氏虽然温柔笑着,可是眼神中的失落明显,再怎么刻意隐藏都藏不住。
郝甜在心中暗暗叹息。
她不仅拜托了南荣斐帮忙找人,还雇了江湖人士找人,她能尽力做的,都做了。
虽然自己并非原主,但她对于原主的亲人,都是想要用心尽力去相护的。
只是目前她不够强大,能做的有限。
“阿娘……”郝甜将脑袋搁在阮氏的肩头,柔声安慰道:“阿娘,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要相信他们,就像相信我一样。”
阮氏没有接话,只是轻轻地抚摸着郝甜的背脊。
思念无言亦无声。
……
一年半后。
盛历六十二年五月初五,端午节。
三只小崽儿三岁了,转眼儿就到了猫狗嫌的年岁。
农家有土话:小娃崽,三四岁,猫狗嫌。
日常被气得“心肌梗塞”的一胎心老母亲郝甜:老子不哭!老子还能熬得住!
带娃经验丰富、游刃有余的三胎俏母亲阮氏:淡定。
无辜躺枪的“玩具”系统君:呜呜呜……谁来解救一下下被小胖砸们辣手摧残的小可爱本君啊?
……
每到小崽儿们的生辰这天,郝甜都会在县主府里举办一场生日宴。
一为高调庆生,二为笼络乡邻。
出来混,友军多多益善。
郝甜深谙其道。
县主府里张灯结彩,附近乡绅富户都来赴宴,很是给郝甜面子。
不给面子不行啊!
人家现在不止是正三品县主,还是万毒宗的少夫人。
身份连级跳,野山鸡镶起金翅膀,可金贵了!
郝甜知道,很多人都看不起她,却又不得不巴结她。
这种感觉约等于:看不惯你却又灭不掉你。
筵席开始,大家推杯换盏,宾主尽欢。
至少,维持着表面的热闹融洽。
南荣斐和安璃郡主也出席了宴会。
这俩顶顶尊贵的纯金名门之后往郝甜身边一坐,人们更加羡慕郝甜了。
啊!好酸……
席间,郝甜看向留给县老爷的席位一直空着,侧头看向坐在她身侧位置帮她挡酒的胖牛。
她问:“都吃一半了,县老爷怎么还没来?”
“可能是在忙着处理与继任者的交接事宜吧!”胖牛给出一个他猜测的答案。
“打听到新的县令会是谁来继任了么?”
“没有,听说是县老爷请辞得突然,所以上面的州府一时也没有合适人选安排下来。”
“哎!我说,县老爷好像还没到告老还乡的年纪啊!”县老爷突然主动请辞一事,郝甜之前就听胖牛提过一嘴,她那时就感觉县老爷是脑子进水了。
明明还有好几年可以继续捞金,却这样提前申请退休,压根不似县老爷的风格啊!
“县老爷的老母亲病重,他是主动请辞,准备回乡侍奉病母,以尽孝心。”胖牛也是昨天才打听到县老爷请辞的真正原因,还没来得及同郝甜说。
百善孝为先,古人尤其重孝道。
这么说,郝甜倒是能理解了。
“等县老爷回乡那天,你去送送,顺便送人家一两道你研究出来的药膳方子,看是否对他母亲有帮助。且不论他人品,但他终归是帮了我们的。”
官场之道,古今大同小异。
郝甜不涉其道,自然不会乱加品评。
但她醒来至今,被人欺负过,也受过人恩惠。
而县老爷算是对她有恩之人。
至于县老爷对她施恩是否带有目的性,或是有所图,管它!
有价值才会被利用。
若想不被利用,要么失去价值,要么强大到别人利用不起!
“我知道了。”胖牛点点头。
门口一阵喧嚣传来,引得正低头小声交谈的二人抬头。
其余人也闻声纷纷看向声源处。
“县老爷到——”门前迎客的小厮高声唱喝。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郝甜立马起身相迎。
县老爷毕竟是一县之长,虽然品阶在郝甜这个县主之下,但人家官位实权都有,所以面子还是要给的。
郝甜一起身,另外几个乡绅富户也跟着起身,紧随郝甜身后去迎接县老爷。
“大人,您怎么才……”
一个“来”字卡在了喉咙口,郝甜惊讶地看着眼前身姿绰约的官服男子。
“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