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周达非早就知道的事实被残忍地拼凑在一起,生出了一种诡异的化学反应,让他的心情像是一脚踩空,没有尽头地乘风坠去。
片场里大大小小有头有脸的人都来祝裴延生日快乐,或单独或集体送了些礼物。
裴延外表矜持内心无耻,挨个儿都收完后还主动扫了眼旁边的周达非,“你的呢?”
“已经买了,”周达非说,“但是在酒店里。”
“快递还没拆。”
“.........”
今天有夜戏,明天早上开工略迟一些。裴延比较偏好甜食,还定了个蛋糕送到酒店。
蛋糕是个10寸的,制作精巧得像艺术品。一起上来给裴延庆生的还有杨天,他和裴延一起坐在蛋糕前,而周达非还蹲在一旁拆快递。
裴延十分不要脸,说周达非送礼物前不可以吃蛋糕。
“.........”
周达非压根儿也就不想吃蛋糕。
他不喜欢甜的,尤其不喜欢慕斯蛋糕这种甜得腻死人的东西。
“喏,”周达非三两下把快递盒子外的胶带划开,从里掏出一本包着塑封的书。
黑底上画着墨绿色阴森森的狮子图案,中间大白字写着:如何给狮子剥皮。
“.........”
“送你的。”周达非把书递给裴延,打算去洗个手。
裴延对着这本莫名其妙的书左看右看,最后还是决定先把塑封拆了。
拆完后他发现这本书的内容没有书名那么血腥,只是记载了很多毫无作用的知识:
譬如,如何用花语交流,如何用蜗牛预测未来,如何让脱臼的下巴复位。
......
尽管书不大正常,但这毕竟是周达非送的。裴延傲娇地捏着纸张翻了几页,点点头打算抽空给它看完。
然而,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杨天有几分好奇,“如何给狮子剥皮...这书讲什么的啊?”
“一本过时的生活宝典。”裴延把书合上,“封面这么写的。”
“周达非平时有研究这种东西的爱好吗?”杨天问。
“谁知道呢,他们这些学习好的就是有些奇奇怪怪的爱好。”裴延此刻心情不错,连说话都有几分轻快,看不出是熬了个大夜拍戏的样子。
“我说...我怎么觉得周达非是在内涵你呢,”杨天眯着眼睛想了会儿,“该不会是你跟他说过什么类似于要把他皮扒了的话吧。”
“什么?”裴延眉毛一扬,“我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
“真的没有吗?”杨天将信将疑。
裴延边翻书,边不太情愿地回想。
周达非什么时候说要送他生日礼物来着?
周达非什么时问他生日的?
周达非.......
!!!
裴延哐的一声放下了这本书,起身就去洗手间抓人,“周达非!你给我出来!”
“干嘛,”周达非刚把手上的水擦干,他拉开门,“那礼物你不喜欢啊?”
裴延不动声色地咬了下牙,“这天下那么多书,你怎么好好想到这本的。”
“就是想到了啊。”周达非装得无辜。
杨天知道自己猜对了,拿小盘子切了块蛋糕,“我先走了,剩下的蛋糕你俩慢慢吃。”
门砰的一关。裴延一把掐住周达非的脖子把他按到墙上,“又给我装是吧,要不要带你复习一下曾经的经历啊?”
周达非现在已经完全不怕裴延。
“行,”他干脆利落地点点头,“复习呗。”
裴延:“.........”
“你到底复不复习?”周达非见裴延未动,竟还主动起来了。他抓着裴延的手腕撇着拽开,一把趴到他肩上。
裴延惊得脚步往后一退。
“搞快点。”周达非凑在裴延耳边说,“你再不复习我就去写剧本了。”
“.........”
人被自己家的小狗咬了口能怎么办,只能自己包扎打针,假模假样地呵斥它几句,然后再抱到怀里叫它以后要乖。
裴延翻了个白眼,把周达非按到自己怀里,在他头顶冷冷道,“你今晚要是敢去写剧本,我让你这辈子都写不了剧本了。”
第二天周达非八点多才醒,腰酸背痛的,觉得自己像刚参加完铁人三项。
裴延倒是先他一步起了,正站在窗前打电话,应该在谈事。
“发生什么事儿了?”周达非从床上爬起来,“不会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资方关系户李总吧。”
“......”
“不是,他哪里还敢来。”裴延眼里充满讽刺,笑着在周达非脸上亲了口,“没什么事,起床吧。”
周达非起身去洗漱,回来后发现微信上有几条丁寅的消息。
丁寅:「沈醉...今天还好吗?」
周大肥:「?」
周大肥:「我还在酒店。」
丁寅:「你们还没开工?」
周大肥:「昨天夜戏。」
丁寅:「......」
周大肥:「发生什么事了?」
丁寅那边安静了几秒,转发了一个微博链接过来。周达非不怎么在这些社交媒体上浪费时间,新手机上连微博的app都没有。
周大肥:「你直接截图?我没下app打不开。」
丁寅:「。」
丁寅:「图片.jpg」
周达非点开一看,发现是一个营销号的爆料,九宫格的亲妈不认版糊图和添油加醋意味深长的编排。
关键词是沈醉和裴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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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给狮子剥皮这本书我没带到国外来,具体内容可能记得不确切...但反正大概是这种风格,有兴趣的可以去找来看看。
第50章 二心
这种新闻一听就是假的。
从酒店去片场的路上,周达非悄悄注意了一下裴延的神情,发现与往日并无什么不同。
“你都知道了?”裴延问。
“………”
“嗯。”
“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周达非觉得这件事并非简单八卦,大概另有隐情。
“我还需要专门去'得罪'别人吗?”裴延觉得有几分好笑,“混到我这个份儿上的,不知挡了多少人的路、被多少人恨得牙痒痒。”
“无妨,平白给我的电影增添热度而已。”裴延看起来胸有成竹。
“我觉得这事儿挺奇怪的。”周达非又把那条新闻翻了遍,“阵仗很大,但内容不痛不痒,根本没有实锤,舆论也基本是将信将疑,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你现在…”裴延关注的点却不在爆料上,“对我倒是挺关心的了?”
“………”
“我有点担心沈醉。”周达非把手机塞回兜里,一五一十道,“他心思比较重,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拍戏…和之后的发展。”
“.........”
“你倒是不担心我啊?”裴延不太满意。
“你需要担心吗?”周达非说,“又没人能拿你怎么样。”
裴延随意哼了声,不置可否。
片场里看起来一切如常,只是留心的话会发现偶尔有人窃窃私语。
裴延在《失温》拍摄期间几个月都“随身携带”周达非,没人觉得这个爆料有多少可信度,更多的是在讨论沈醉到底动了谁的蛋糕。
今天是沈醉杀青的日子,上午拍完最后一场戏原本今晚有一场小范围的庆功宴。卡在这个点爆出来,说没点儿想法是不可能的。
摄影正在调角度,沈醉已经化好妆,坐在旁边拿着剧本,却并没有看。
爆料出来后,裴延的公司已经在第一时间做了澄清并报警,沈醉的声明却还没出来。今天营销号发的图里确实有沈醉,他站在裴延房间门口,以及他之后跟着一个男人离开的场景。
那个男人的脸拍不清楚,身高与裴延有点相似,周达非知道那是燕名扬。
从网上的舆论来看,燕名扬到目前都没有出手帮沈醉解决此次难关。周达非觉得燕名扬此人属实不大正常,该管的事不管,不该管的瞎管。
片场角度和灯光已经调好,沈醉开始拍摄。他的状态并没有怎么受到影响,依旧碾压跟他演对手戏的霍离,这个上午顺利地按照计划杀青。
沈醉是第一个杀青的主角。爆料还是多少有些影响,沈醉杀青得很低调,不仅自己的庆功宴不举办,连过几天集体的庆功宴也不参加了。
裴延当然是不会留沈醉,可周达非看见沈醉的经纪人单独跟裴延说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