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夫人身体渐好,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陈瑜安排兰夫人住在作坊里,单独布置房间,免得被欧阳红撞见。
用将死之人送人情,要是被她看到兰夫人好了,再动别的心思可就不好了,因兰夫人的手被残害到了这种程度,陈瑜对欧阳红的印象就没法好起来。
到了约定的日子,欧阳红如约前来,陈瑜按期交货后,两个人银货两讫,至于再次合作,那要看这一批货的销量如何了。
陈瑜不管这些,赚多赚少甚至赔钱,那都是欧阳红的事。
她准备找田福商量购买荒山和荒地的事情。
大霁国开垦荒地,免赋税三年,三年后荒地成了熟地,自然就要交赋税了。
荒山不算在内,再者元宝村的荒山是真的荒,别说三年,就是三十年只怕想要让这座山草木繁盛都不太可能,相对来说价格不会太高。
要把荒山和荒地都买下来,陈瑜还得再做做功课,就在她想着怎么能顺利拿到荒地和荒山的时候,赵二春登门了。
“乔夫人。”赵二春有些拘谨,挎着篮子来到书房中。
陈瑜看到了她手上新伤叠旧伤,就知道定是下足了功夫,和善的让她坐下后,才问:“练好了?”
“也不知道行不行,乔夫人看看吧。”赵二春打开篮子,从里面拿出来的东西把陈瑜都惹笑了,萝卜,土豆,地瓜,还有一些野果子。
刀还是陈瑜给的雕刀,刀柄的位置用布缠了好几圈。
都摆好了,赵二春抬头看了眼陈瑜,有些担忧的抿了抿嘴角。
“慢慢来,不着急。”陈瑜安抚的笑了笑。
赵二春搓了搓手,拿起来雕刀开始雕刻,手法娴熟到让陈瑜咂舌,前后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赵二春竟能使唤着雕刀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老天爷赏饭吃。”陈瑜感慨一句。
赵二春像是听不到似的,直到最后一朵小花雕刻完毕,才慢慢的放下了雕刀,因为一直握着刀柄,有些僵硬的手放在膝盖上来回搓了搓。
“乔夫人,我、我这样行不行?”
“行。”陈瑜过来,拍了拍赵二春的手臂:“明天开始进作坊,上午两个时辰,下午两个时辰,一个月五两银子。”
“夜里,夜里我也可以。”赵二春立刻说。
陈瑜摇头:“这是细致活儿,眼睛受累,就这样,以后你也叫我东家。”
赵二春脸慢慢的红了起来,到最后眼圈都红了,低了头用袖子一个劲儿的抹着眼泪:“大恩大德,我、我……。”说不出来,就要跪下。
陈瑜扶住了她:“以前的事情别往心里去,不管咋说家里的孩子要照应好。”
“嗯嗯嗯。”赵二春揉了揉脸:“那柴禾还要不?我家虎头和阿香都能干活的。”
“要,现在你回去把家里收拾妥当了,明儿一早过来就行。”陈瑜送走了赵二春,转身就看到了李氏正在抹眼泪,挑了挑眉。
“东家是个善人,大善人。”李氏被陈瑜撞见在哭,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这哭哭啼啼的,东家要是觉得不吉利,她都没脸解释的。
“有事?”李氏是极少过来这边院子的,作坊那边儿的活儿也不少。
李氏才想起来自己的正经事:“东家,咱们后面的菜地太小了些,我想着能不能多开一片菜地,家里人多,要不够吃了。”
“行,这事儿我记得了。”扩大菜地不太容易,种菜的地方陈瑜也选好了,只差去找田福了,田福的两个儿媳妇都在自己作坊这边做工,事情就不会太难办。
入夜,陈瑜在书房整理香水的配方,以后有机会她肯定不会只和欧阳红合作,香水如果能推向市场的话,比香料更有优势,并且要做成奢侈品。
半个月前,孙初夏派人递消息过来,说是晚一些时候过来,陈瑜也就没着急,该准备的都准备妥当了,这个生意早一天晚一天无所谓。
就连田九郎按月过来送红利,陈瑜也直接都交给田九郎,用来订购家里的海鲜,总不能让人家白送海鲜,还要收银子的。
正写着方子的她,猛然抬起头,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人影,刹那就出了一身冷汗,只是浑身瞬间乏力,眼皮都抬不起来的她,连示警的力气都没有了。
嗅觉极其灵敏的她知道中了迷香,却根本就没机会反抗,这是很恐怖的事情。
脑子里一瞬间想了许多,最终人却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正房西屋,牧秦被人抱出来,黑衣人越过高墙,来到了后面一处隐蔽地方。
“放我下来。”牧秦的声音冷冰冰的。
冷暮雪垂头:“有人来接您。”
牧秦睨了一眼冷暮雪,由着他抱着自己来到了渡口,渡口有船,船上站着的人赫然就是齐宇珩。
冷暮雪把人放在船上,立刻退走。
齐宇珩看着牧秦,刚要张口说话。
“皇叔,我还不能离开元宝村。”
齐宇珩大惊,看着牧秦,问:“你记起来了?”
“只是记起来一部分,还有许多事情想不起来,皇叔,若此时我归京,才是必死无疑。”牧秦见齐宇珩要给行大礼,急忙伸手拦住他:“皇叔万万不可,如今北宸能信任的只有您了。”
“何时想起来的?”齐宇珩问。
牧秦坐在船舱中:“您第一次想看我胎记的时候,我就警惕了,已经快三个月了,乔夫人和吴道清都在为我解毒,已有成效。”
“是谁下毒,可有印象?”齐宇珩问。
牧秦摇头:“只隐约记得是个女子,面生的很,应该带了人皮面具,我喝过那个女人给的血,我这毒怕是药人的血,加之从小母后就让善医善毒的人为我调理,虽还不至于百毒不侵,却能不死,保我一命。”
“殿下打算何时离开?”齐宇珩内心是震撼的,他对吴道清的医术颇为信任,但陈瑜又能帮上什么忙?
牧秦想了想:“我明日会画几张人像交给皇叔,要查不出是谁害我,暂时还不能离开,还有一事想要请皇叔帮忙。”
“殿下尽管吩咐。”
“恩师一家无辜受到牵连,恩师的儿媳被残害险死,我心中惶恐,请皇叔想办法,搭救恩师家眷离开。”牧秦认不出安泰,毕竟安泰那会儿还小,但芸娘和武兰芝却有印象的,他看到武兰芝残了的双手,简直是一刻都不能心安。
齐宇珩负手而立:“殿下该知道,既要隐瞒,任何一个环节都不可露出破绽,臣本想请殿下回到京城的别院,也好请人疗毒,既然殿下想要留在这里,臣便派人过来为殿下诊治。”
“不需要,吴道清和乔夫人足够。”牧秦哪里还有小孩子的模样,坐在船舱内整个人的气势都有了变化:“父皇和母后在宫中安危还需皇叔多多费心,这么多年父皇都不肯改变心意,只怕母后危矣。”
齐宇珩眉头微挑,眼里却有了笑意,齐家终于要出一个贤明的帝王了。
“臣遵旨。”
陈瑜醒过来的时候,爬起来就往屋里跑,脚步虚浮的她直接去了西屋,点灯的时候手都在微微颤抖,当她看到妞妞睡得香甜,牧秦也安稳的很,悬着的心松了松,仔细闻了闻这屋子里并没有迷香的味道,转身再回书房,书房里自己写了一半的香水方子不见了。
常常呼出一口气,陈瑜瘫软的坐在了椅子上,看着空荡荡的桌子忍不住抿着嘴儿笑了。
原来是偷方子!
方子偷去了,难道就能用得上?我呸!
转念,陈瑜想到请护院,这世道不太平,有了第一次定会有第二次,她的安全感受到了威胁。
可,去哪里请武功高强的护院啊?
冷暮雪,行不行?陈瑜眯起眼睛,重金!美食!她一定要把冷暮雪拿下!
浑然不知的冷暮雪正站在福王身侧,只觉得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