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世界快要崩塌的时候,界主身上就会散发出这种死亡的气息。”红敏眉头紧锁,捂住鼻子。
“世界还会崩塌?”黎越诧异地问。
“万事万物都有终结的那一刻,就连死亡也一样。”红敏突然说出了一句哲理十足的话,她嘻嘻一笑:“这话不是我说的,是这里流传很久的一句话,至于是谁说的,我也不清楚。”
客人躲避三舍,有些直接离开,早有人通报给了钱夫人,她急急忙忙出现在大厅中,眼睛从人们脸上飘过,所有的人都回避着她的目光。
“愿意服侍这位界主的,请往前走一步。”钱夫人大声喝道。
大家齐刷刷往后推了一步,只剩下黎越傻乎乎地站在前面。
“好,就你了,还有红敏,你们几个。”钱夫人又点了黎越身边的几个人:“去服侍界主,把最大的水池腾出来。”
“都怪你动作慢。”红敏耷拉着脸,嫌弃地望着地面上的泥渍:“我去招呼客人,你去放水。”
“这样的客人,用什么样的水合适?”黎越高声问。
“当然是越高级的越好。”红敏用围巾堵住口鼻,冲着客人跑了过去。
黎越跑到吧台:“你好,我需要大量热水票。”
“大量热水票?每张热水票都是钱,怎么能你想要多少,就给你多少呢?”还是那个可恶的鼓眼男,他一直对黎越说话阴阳怪气,现在更是得意洋洋地看着她。
“客人马上就到,这可是钱夫人点名安排的。”黎越不冷不热地瞪着他。
“我又没说不给你。”他用两根手指从身后的竹筐里捻出两张黄色水票-当然是最低级的那种,扔在了柜台上:“拿去。”
“这也不够啊。”黎越一肚子气,可是这种事,也不能就把他灭口吧,她悻悻地正要离开,只见筐里的水票飘了起来,都是黑色,蓝色,红色的高级水票,晃晃悠悠飞到了黎越手中的小筐中。
“哎,是谁在捣乱?”鼓眼男的脸都绿了,像只大青蛙,他连蹦带跳地伸着手:“你快还给我!”
看着满筐的水票,黎越心里乐开了花:“谢谢你,好大方。”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她不顾身后愤怒地叫喊,一溜烟地跑向水房。
把水票扔进水房的窗口,一只干枯黑瘦的手数了数水票,传来苍老嘶哑的声音:“这些都是?”
“是的,都放到最大的水池中。”黎越声音轻快。
“好的,我知道了。”
“谢谢您。”房间中回荡着黎越的声音。
红敏刚把客人引到最大的水池中,热水像瀑布一样,从空中的管道中喷流而下。黑雾淡了一些,但仍然看不清界主的脸。
“红敏姐,怎么样?”黎越使劲挥动手臂。
“不行,好像哪里出了问题。”红敏回答:“似乎水流碰不到客人的身体。”
果然水流清澈,没有带走一丝污浊,黎越似乎听到黑雾中有微微的痛哼,周围的人都离得远远的。
使劲一跺脚,黎越深吸一口气,冲到水池旁,地面湿滑,一个趔趄,她就头朝下滑了进去,水流变成了一只大手,将她拖到心口处,那上面贴着两张红色的封印,中间有个圆圆的印章,上面一个大大的“羽”字。
黎越伸出手,却怎么也撕不动封印,水流急促,总是把她冲到一边。
“小禾,用这个。”红敏扔给她一个金色的抓手,带着长长的褐色长线。
黎越拼尽全力,将抓住的抓手放在印章上,金光闪动,印章变成了一个圆圆的井盖,把手变成了一把锁,牢牢扣在上面。
“一二三。。。”红敏和黎越竭力拉动长绳,但无奈力气太小,绳子纹丝不动。
“不对,这不是毁灭界主。”一直在旁观的钱夫人突然瞪大眼睛,她跳到半空中,大声喊道:“全部人,一起来帮忙,拉动绳子。”
呼啦啦,在边上看热闹的人们,一齐冲了上来,大家排成一队,紧紧拉住了绳子。
“加油,加油。”客人们也一齐为他们助威。
盖子开始鼓起,黎越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锋利的边缘,血珠融入到水中,井盖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黎越一阵眩晕,脑子中突然多了许多奇怪的文字。
她来不及多想,盖子上出现了丝丝裂痕,随着拉动,变成星星点点的碎片,落在了地面上。
“快看,有星之尘埃。”外面东倒西歪的人群中有人大喊,泥沙中到处都是闪亮的碎片,轰然一声,大伙你争我夺,拼命把碎片往口袋里装。
“都给我停下来。”钱夫人厉声大喝。
这边正是手忙脚乱,盖子破碎后,黑色雾气消散,水流冲出来黑色的污泥,药草水,香料水,一遍遍地冲洗着客人,黎越在水中沉浮着,脱力后的眩晕,让她几乎陷入了昏迷
。
“哈...”舒爽的呼气声唤回了她的意识,黎越手中多了一颗绿色的果子,她挣扎起来,往水池外爬去。
“快点给客人让路。”钱夫人不耐烦地大喊着。
红敏伸手捞出黎越,两人退到角落,清风吹过,一扇巨大的天窗打开,银光闪动,一只迤逦的梅花鹿,迷人的星云组成了片片花斑,她敲动前蹄,发出一声喜悦的长鸣,飞上天空,消失在星空中。
“真是辛苦了,小禾”红敏用毛巾擦干黎越的头发,她突然停下了手:“我怎么觉得你变得漂亮了?”
“可能好人有好报?”黎越对着镜子,发现皮肤白皙了许多,她将绿色的果子紧紧握住,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秘密。
高兴的钱夫人给大家放了一天假,大家各有各的去处,黎越却没什么兴趣,她坐在楼上看着河流的方向,这座建筑位于水中央,是否远处还有其他的地方?
天空中一群黑色的乌鸦飞过,急匆匆的它们像是在追逐着什么。
一只受伤的老鹰在空中盘旋,几只乌鸦围攻着它,接连啄掉了它的几根羽毛,老鹰的左翅滴下点点血迹,勉强撑着与它们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