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雯雯：“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对潘导做什么了？该不会……”
袁雯雯表情古怪打量着苏浩。
苏浩嘴抽了抽：“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能对潘导干什么呀。我把昨天给你看过的剧本给潘导看了一下。结果他就疯了。”
袁雯雯思索片刻，很快猜到了原因。
“那部历史史诗？”
苏浩点点头，肯定了袁雯雯的猜测。
“那个剧本确实有让导演发疯的潜质。”袁雯雯笑道：“好在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十年八年之内都不可能有实力拍摄那样的题材，没有念想反而不会太激动。”
“潘导的问题让他自己找心理医生解决。说回你自己，你对下一部电影有什么打算？”
袁雯雯：“这几天我翻了一下新星文化传媒的剧本库，找到了几本不错的悬疑题材。”
“？”苏浩一脸懵逼：“你这几天去新星文化传媒了吗？在哪个办公室，我怎么没见到你？”
袁雯雯扬了扬手机，问道：“难道你不知道剧本都录入了数据库可以在线查看吗？”
苏浩悻悻地笑了笑。
“翻纸质剧本不是更有仪式感嘛！”
袁雯雯白了苏浩一眼，没有理会他。
“这个剧本。”袁雯雯将手机交给苏浩，接着说道：“剧情非常有意思，拍摄难度很大。我想挑战一下自己。”
苏浩接过手机看了起来。
“咦，这是个国外编剧写的剧本呀。场景横跨了几个国家。你确定你现在能掌控这样的拍摄？”
“我考虑着将剧本进行一定的修改。”袁雯雯解释道：“你说的场景我打算放在国内。人物什么也需要调整。但问题来了。”
“什么问题？”
“我看了一下这个剧本对应的合同。合同上明文写明这个剧本进行任何修改都需要取得原作者的同意。”
苏浩哭笑不得：“得，我明白了。谁让我是制片人呢。德国是吧，我这就订机票去找作者谈一谈。”
袁雯雯摆了摆手，示意苏浩稍安勿躁。
“恐怕你去了德国也找不到原作者。”
“原作者移民了？”
袁雯雯摇摇头：“这个剧本的作者去年夏天死于肝癌。”
“呃……”苏浩尴尬不已。他试探着问道：“既然原作者都死了，那合同上的这个条款还有法律效力吗？”
袁雯雯：“我咨询了公司的律师，他们表示这个合同的约束力并不会因为作者的死亡消失。这一条款规定的权利将连同合同内规定的其他权利一道，由作者的法定继承人依法继承。”
苏浩整个人都不好了。
“所以我们要跟一个可能都看不懂剧本的人协商怎么修改剧本？”
“恐怕是这样。”袁雯雯回道：“最好的结果是补点钱，重新签一份没有约束的版权转让合同。”
苏浩叹了口气：“哎，希望这个作者的后人不要跟他本人一样难缠。你要跟我一起去德国找他的后人谈一下吗？这样会更有诚意一点。”
“不用了。”袁雯雯总算告诉了苏浩一个好消息。“作者的后人得知我们计划拍摄这个剧本已经订了机票，明天就会赶来。”
“这么急切？”
苏浩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袁雯雯的想法差不多。
这些年不论是在华夏还是在国外，优秀的版权价格都大幅飙升。
作者的后人这么急不可耐赶过来，十有八九是要狮子大开口了。
为了有所准备，苏浩和袁雯雯跟公司的律师深入的研究了一下这份合同。
“这个合同本身是有漏洞的。”律师指着这个条款解释道：“这上面只规定了对剧本的修改需要经过原作者的授权，但是并没有规定拍摄过程中不允许有任何改动。”
苏浩：“这样拍出来不会有法律风险吗？”
“法律风险肯定是有的。但是我们几个同事研究之后认为，即便将来闹上法庭，我们也有很大的胜诉概率。剧本只是一部电影的第一次创作。导演意志、演员发挥以及后期剪辑，这些过程中剧本的内容被修改完全是合理的艺术创作，不应视为对剧本本身的修改。”
苏浩点点头。
这算是他们最后的底牌了。
作者的后人如果不是要价太离谱，都没必要走这一步。
送走了律师，苏浩说道：“如果不能谈妥，恐怕你就得在导演分镜头上做文章了。如果咱们请了其他编剧修改剧本会落下把柄。将来闹上法庭会是很不利。”
袁雯雯点点头：“先谈了再说。”
苏浩看了一眼手表。
“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去机场吧。”
为了显示诚意，苏浩和袁雯雯亲自来到机场迎接。
苏浩举着德语写的牌子，冲袁雯雯抱怨道：“我这么大个老板亲自迎接，这个面子也算给足了。希望他不要太过分。”
“记着，你现在的身份只是这部电影的制片人。如果让对方知道你是SY娱乐公司的董事长肯定会漫天要价的！”
“明白。”
一批乘客抵达，出站口变得热闹起来。
苏浩和袁雯雯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只能漫无目的地举着牌子等待。
等到这批下飞机的乘客都快走光了，苏浩也没等到牌子上的“沃纳先生”。
“你确定对方坐的就是这一班飞机吗？”
“当然。他亲自把航班号发给我的。再等等吧，说不定在上洗手间呢。”
两人正讨论，一个身高一米八、腰围一米八憨态可掬的胖子小跑着冲到二人跟前，指着苏浩头顶的牌子用蹩脚的英语说道：“Hello，It’s-me！”
苏浩愣了愣。
因为将对方当成了谈判的对手，他们一直在脑补的沃纳都是一个精明干练的形象：西装笔挺、戴着眼镜，也许目光中时不时还透漏出些许狡诈的目光。
看着面前这个憨态可掬的胖子，苏浩才发现自己完全想错了！
他冲沃纳伸出手，用标准的德语回道：“你可以不用英语，我和导演对德语都略通一二。”
见苏浩德语这么标准，沃纳惊诧不已。
“华夏真是个神奇的国度！你真的不是导演请来的翻译吗？”
袁雯雯十分无奈。
她对德语真的只是“略通一二”，苏浩却给她起了这么高的一个开头。
袁雯雯开口，用不甚流利地德语问候了沃纳。
沃纳放松下来：“吓死我了，我以为华夏人真的跟传说中一样，个个都是精通多国语言的精明商人呢。”
言毕，沃纳一脸警惕地看着苏浩和袁雯雯，生怕他们把自己卖了似的。
苏浩和袁雯雯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