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两个长得五大三粗行动却畏畏缩缩的婆子,王雅沐心中就来气。
“明月你上去,把这两个婆子拉到雪地里打,本侧妃没喊停就不准停。”
“娘娘饶命啊,奴婢们这就动手,这就动手。”两个婆子慌了神的跪在地上求饶,再也不敢耽搁,一个压着阮明心的肩膀,一个就要去踢阮明心的腿弯。
哪成想那女子一个身子微弓,右腿分别前后踢,手都没动一下,就将两个加起来三百斤的婆子踹倒在了地上。
“你,你,你真是反了。来人给我抓住她。”王雅沐气得胸口不断起伏地喊。
满屋子的女人都惊讶的看着那个窈窕的红色身影。
很快就又进来了五六个粗使婆子,有了前车之鉴,几人再也不敢手软,你一下我一下气喘吁吁地将阮明心双手双脚分别束缚。
冷漠又讨喜的两个极端表情在她的脸上呈现,阮明心动了动肩膀,却是不能动分毫。
“你倒是狂啊。”王雅沐在上面讽刺,“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捆起来。”
婆子们摸索了几下,不知道在那儿变出来的两根手指粗的麻绳就往阮明心身上套。
丹依呜呜的踢踏这手脚,却被身后的婆子制服得一点也动弹不得。
“娘娘,您不能捆了姑娘,殿下说过府上谁也不准对姑娘无礼。”
王雅沐怒极,“把她的嘴巴给我捂上。”
说完不解气地抓起桌上的杯子就往丹依的身上砸去,滚烫的茶水泼湿了她一身的青色棉服,晕出一大片暗色的茶渍。丹依被烫得本能的一缩,索性冬天的衣裳厚,天气又冷,才没有造成烫伤。不过饶是如此,被渐上水点的脖子处还是红彤彤了一大片很快冒出了两个燎泡。
“你倒是跪是不跪,”王雅沐眼神狠戾的问着这个一身桀骜的女人,“你要是不跪,她——”她指着胸前湿哒哒的丹依方向,“就是你的下场!”
王雅沐一边说着一边从茶炉上取下烧着滚烫开水的铜炉,亲自将茶水倒进杯盏里,用手轻轻抚摸着,一下又一下,好似随时都会因为失手掉落在不该掉落的地方。
阮明心看着她这幅凶狠又斯文的模样,忽地笑了起来。无声的,带着浓重嘲讽的。
她分明没有说话,王雅沐却觉得自己被她侮辱了千万遍。
她凛了凛,王雅沐也笑了起来,不过是那种眼神带刀的笑,她端起那盏茶盏的底托,缓缓的站起身慢慢的往阮明心的方向走,像是踩在通往死亡的道路上,观察着那人是如何一步一步进入万劫不复的炼狱一样。
屋子里是静默无声的,连一向开朗的脑子不在同一时空的柳姨娘都觉察到了屋子里氛围的紧张。更别提其余几个揪紧了帕子一目不错的正常思想的姨娘了。
她们紧紧盯着那刚才倒进开水还盖着盖子的墨莲骨瓷盏停留在红衣女子的面庞前面,袅袅的热气熏得她脸颊绯红。
没想到即便是那茶盏都到了她的鼻尖了,那个红衣女子脸上依旧是分毫不动的笑意,眼神中的冷冽同样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她是哪来的自信?就算是侧妃今日将她处死在了这里,顶多也就是惹殿下不痛快罢了,侧妃的位置却是连动都不会动摇一下。
“你这身傲骨还真是让人觉得熟悉。”王雅沐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几位姨娘你看我,我看你,都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一丝不解。
然后又统统将目光落在了殿中央的那两人身上。一个雪白,一个正红,还都是红白相间的衣裳款式,晕开了世间最耀眼的花。两方的气场谁也不让谁。
“哦,对了,我倒是忘了你除了是个哑巴还是个聋子,聋子怎么又能听见人话呢?”王雅沐呵呵的笑了起来,“不过,就算是聋子,该给本侧妃敬茶还是得敬。把她给我按下去!”王雅沐目光放狠,吩咐后面的婆子。
阮明心蹙了蹙眉,聋子?王雅沐这个态度,她也拿不准对方到底是知不知道她的身份了,若是知道,都这么久了,可从没听到对方称呼自己的名字一声,还口口声声咬定她是聋哑人。若是不知道,这么大的怨气……
阮明心看向柳姨娘,她那凌冽的目光还没收回去,柳姨娘被她看得身体一个寒噤,蓦地一哆嗦。
你看我干嘛,我是站在侧妃娘娘这一边的,休想我会帮你。柳姨娘倏地扭头,随着侧妃甜蜜蜜的笑了笑。
这么明目张胆的讨好,自然逃不过坐在对面吴、闵姨娘的眼睛。
上不得台面的就是上不得台面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贴侧妃的脚面。
气氛被她一打乱,刚才凝聚出来的气势就瞬时放松了一下。王雅沐没好气的瞪了柳姨娘一声,后者睁着眼睛茫茫然不明所以然。
很快王雅沐又很快凛起气势,这回阮明心被绑了按理说踢倒她不过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情,然而事实再一次超脱众人想像。
阮明心不仅躲过了婆子用力的一脚,同时那一瞬间还有人赶来阻止。
就在婆子那一脚快到阮明心腿弯,后者正在闪躲的时候,正门口蓦地穿进一声洪亮的“住手”。
因为前方没了受力点,那婆子惯性的一下子往前趔趄撞到了正前方的王雅沐,好巧不巧一大片的红裙蹁跹至众人头顶上一寸之处,那盏滚烫的热茶杯就从原本应该受力往旁边摔去的方向改成正对着王雅沐倒下的地方迎头泼下。
“啊——”一声杀猪般的尖叫穿透屋顶,屋檐上的积雪都震得簌簌往下落了几分。
“主子——”
“侧妃——”
一重叠一重的声音和人影往王雅沐的方向涌去。
“快将侧妃扶进去用裹了冰的帕子冰镇。”刚才喊住手的那一道声音转瞬间出现在屋内,疏散开这一圈儿乌泱泱的人群。
跟随着管家一起进来的丹桂则快步上来解阮明心身上的绳索。
那些婆子是有大力气的,两个丫鬟解了半天绳子没有解开,反倒是把阮明心细嫩的手腕勒出了道道红痕。
“不准解!”